第393章 “家国”之上,还有“民族”!-《大秦:扶苏他开挂杀疯了!》

  一道道目光如铅块般压来,落在孟珙佝偻却不肯弯下的肩头。

  孟珙低垂双目,指节轻扣案角,眼神游移在忠诚、责任与江山之间。

  风从帐外吹入,卷动旗角,也撩乱了他鬓边白发。

  一边是大宋江山与黎民苍生,一边是忠君之义与帝王安危,他该往何处落子?

  若奔赴救援赵构,边防必将空虚,敌军趁势南下,中原恐将陷入异族铁蹄之下。

  烽火连天,血流成河,千城万落皆成焦土。

  若按兵不动,则“弃主不救”的罪名如刀刻石,史书一笔,足以令后人唾骂千年。

  倘若扶苏已将赵氏血脉斩尽杀绝,仅剩赵构一人苟延残喘,那孟珙绝无二话——必将率军死战到底,哪怕玉石俱焚。因国已亡,魂亦当随血而祭。

  但如今,三王子尚在江南存续,龙脉未断,社稷仍有重燃之机。大宋之责,便不只是护一姓之权位,更是守中原南门之屏障!

  这道防线,护的是万里沃土,是千家炊烟,是无数百姓头顶的青天。

  因此,孟珙面前只余两条路。

  其一,挥师北上,救君于危难,却让边疆门户洞开,任敌寇长驱直入。

  其二,转道江南,稳住根基,保境安民,哪怕背上不忠之名。

  “大帅。”

  帐中寂静时,韩世忠忽然出声,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落地。

  他缓步上前,目光坦荡:“末将虽出身行伍,粗鄙无文,却也明白,有些事,比效忠一个君王更重要。”

  “当年金辽压境,秦国太子本可袖手旁观,却主动罢战,借道我军。他放下的不是兵戈,而是私怨,为的是不让外族踏破中原山河。”

  “大宋与秦国之争,不过是兄弟阋墙。胜者得天下,败者退江湖,皆属华夏内务。”

  “可元国不同。他们不是来争地盘的,他们是来灭种、毁庙、断根的!”

  “到那时,秦人唐人宋人汉人明人,谁还能分得清?刀架在脖子上,流的都是同样的血。”

  “同为炎黄子孙,岂能坐视同胞受辱?秦国能为大义舍私利,我大宋难道只能困于忠君二字?”

  “请大帅慎察。”

  言毕,韩世忠单膝触地,甲胄铿然。

  他曾是个只懂冲锋陷阵的莽夫,可经历战火洗炼,看过太多尸横遍野,终于明白了岳飞当年为何仰天长叹。

  他也终于懂得,什么叫“家国”之上,还有“民族”。

  帐中无人应答,只有烛火摇曳,映着一张张凝重的脸。

  众人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扶苏下令休战时,眉目平静,毫无迟疑。那个被他们视为蛮夷之邦的秦国,竟能先于大宋做出这般抉择。

  自诩礼仪之邦、文明正统的大宋,难道反而不如?

  心念至此,许多人低下了头。

  孟珙始终闭目静坐,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许久,他缓缓松开手,睁开眼,眸光如寒潭深水。

  “改道。”

  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却清晰。

  “全军转向,取道江南。”

  他扫视帐内诸将,一字一句道:

  “边境不可失。”

  “此令由我下达,日后若有问责,罪在我身,与诸君无关。”

  话音落下,满帐震动。

  下一瞬,众将齐刷刷跪地,铠甲撞击之声响成一片。

  “愿与大帅共担生死!”

  “誓守中原门户!”

  风从帐外吹入,卷动帅旗猎猎作响。

  那一刻,没有君臣之别,没有派系之争,只有一群华夏儿郎,做出了他们认为最该做的事——

  守住这片土地的底线,不让外敌踏入一步。

  “不让异族踏入半步!”

  ......

  武安城的烽火尚未烧到汴京。

  扶苏破城之后,率军长驱直入,一日之间便将整座都城牢牢掌控在手。他下令安民、整顿兵马,不许任何士卒扰民劫掠。

  汴京已下,却不能轻离。此地是中枢命脉,必须稳住根基。

  自入城之日起,扶苏依旧严守旧律。

  百姓安然无恙,降兵亦未遭清算。

  秦军此战折损逾十万精锐,但换来一国之都,值得。

  可刀锋未歇。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唐国来了。

  李靖领二十万大军,越过宋境,直逼汴京。

  名义上说是止戈平乱,实则剑影森然。

  宋王宫深处,御书房灯火未熄。

  扶苏端坐主位,王翦、蒙武、孙膑皆列于侧。

  “李世民派李靖南下,不是为了讲和。”

  “他是想趁我军疲敝,以势压人,逼我们吐出吃下的地盘。”

  扶苏语调平静,字字如铁。

  殿内无人出声,唯有烛火轻晃。

  “殿下之意?”

  孙膑轻问,目光如针。

  扶苏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寒光乍现。

  “这一仗,打出了千里疆土,也打出了群狼环伺。”

  “他们以为秦国会退?会低头?会因忌惮而割地求安?”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秦的边界,由剑锋划定。”

  王翦猛然起身,单膝跪地,拳抵胸口。

  “唯殿下之命是从!”

  蒙武、蒙恬紧随其后,齐声应诺。

  自那日知晓孙膑对白起的布局,扶苏便变了。

  昔日温润如玉的公子气度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容违逆的威压。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钉入大地的桩,无法动摇。

  众人并不畏惧这种变化。

  相反,他们心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那个举旗东出、横扫六合的秦国,正在归来。

  在之前的战事中,即便是王翦、蒙武这等威名赫赫的将领,也未能主导大局。

  “盯紧唐军的一举一动。”

  “再派人把赵构带来。”

  扶苏沉声下令。

  命令传下,诸将依次退出殿外。

  御书房中,只剩他与孙膑相对而立。

  孙膑见扶苏目光久久停留在地图之上,便轻声问道:“殿下仍在挂怀武安君之事?”

  “此番擅自决断,确是臣逾越本分。若殿下心有不悦,尽可责罚,臣不敢有丝毫怨怼。”

  孙膑主动开口认错。

  他原以为扶苏更看重白起,却未料到这位储君对臣属的情义竟如此之深。

  但正因如此,他反而更加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