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张浪的师父-《我的女友是个狐狸精》

  47,张浪的师父

  邹阳没半点犹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走!现在就去!”

  他一边快步往门外冲,一边对着对讲机喊。

  “备车!去青阳观!”

  警笛声再次划破县城的宁静,只是这一次,车里的两人脸上少了几分焦躁,多了一丝孤注一掷的急切——他们都知道,这一趟,或许是救那第二个孩子的唯一机会。

  警车在青阳观门口停下时,夕阳正把道观的飞檐染成金红色。

  朱漆大门有些斑驳,门楣上“青阳观”三个大字透着股陈旧的威严,门前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瞪着圆眼,守着这份清静。

  “你在这儿等着。”

  张浪推开车门,回头对邹阳说。

  “我师傅不喜欢官家人,你穿这身警服煞气重,进去容易冲撞了里面的气场,等我消息。”

  邹阳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虽急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添乱,只能点了点头。

  “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

  张浪整了整衣角,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环。

  铜环撞击木门的“咚咚”声在巷子里回荡,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梳着发髻的小道童探出头。

  “是张师兄啊。”

  “师父在吗?”

  张浪问。

  “在里院打坐呢,刚说念叨你,你就来了。”

  小道童拉开门,引着他往里走。 穿过前院的天井,青砖地上长着几丛青苔,香炉里还飘着淡淡的檀香。

  张浪踩着石板路往里走,路过那棵他小时候总爬的老银杏树,枝头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心里又急又沉——这地方哺育他长大,藏着他所有的童年记忆,如今却要为一桩血腥的凶案来求师父,实在不是滋味。

  里院的禅房虚掩着,隐约传来诵经声。

  张浪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松烟香,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老道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盘膝坐在蒲团上,发髻用一根木簪绾着,面容清癯,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温和。

  见张浪推门进来,他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这猢狲,倒还有份孝心,知道回来看看。”

  张浪挠了挠头,脸上的急色淡了些,露出点少年时的嬉皮笑脸。

  “回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在外面混久了,可想观里的素面和师父的茶了。”

  他眼珠一转,赶紧追问。

  “师父,我师父呢?还后山练功吗?”

  老道抬手往内室指了指,声音慢悠悠的。

  “你师父昨儿个掐指就算到你要回来,一早就去后山采了些新茶,这会儿该在里屋晾茶叶呢。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张浪身上,带着点洞察世事的了然。

  “你这眉宇间带着煞气,可不是单纯回来探亲的吧?”

  张浪对着老道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观主师傅,您老还是这么火眼金睛。事儿急,我先去寻我那师傅,回头再跟您好好唠。”

  老道摆了摆手,眼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去吧,你那师傅脾气倔,好好跟他说。”

  张浪应了声,转身快步往后山走。

  穿过种满药草的菜园,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道往上爬,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张浪从小生活在青阳观一共有两位师傅。

  刚才所见到的老道是观主,也是从小把他抚养长大的师傅。

  他要找的这位师傅,是观里的隐士,常年在后山的石洞里修行,轻易不露面。

  小时候张浪总爱缠着他,听他讲那些阴阳五行、风水命理的门道,也是这位师傅,教了他不少辨凶宅、识煞气的本事。

  越往上走,雾气越重,空气里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张浪熟门熟路地拐过一道弯,远远就看见那座嵌在岩壁里的石洞,洞口挂着的葫芦随风摇晃。

  他心里一松,加快脚步走过去,扬声喊道。

  “师傅,您徒弟回来啦!”

  洞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带着点不耐烦。

  “你这混小子,不在外面闯你的江湖,跑回来添什么乱?”

  到了石洞门前,张浪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敛去,神情变得无比恭敬。

  他整了整衣襟,“咚”地一声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对着洞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师傅,弟子张浪求见。”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再没了往日的跳脱。

  “弟子今日前来,是有天大的急事相求。”

  他深吸一口气,将县里发生的女童失踪案、发现的尸体特征,以及那邪门仪式的细节,一五一十地禀明,连自己如何说出那三个特征的缘由也一并讲了,最后声音带着恳求。

  “眼下第二个孩子危在旦夕,距离午夜只剩几个时辰,弟子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师傅指点——那凶手下次动手的地点,您能算出分毫吗?”

  说完,他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着地面,一动不动地等着回应。

  石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山风穿过洞口的呜咽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石洞深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笃、笃”,像是拐杖敲击地面,却又没见拐杖。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昏暗中挪了出来。那老人实在苍老得惊人。

  头发早已掉得稀疏,剩下几缕灰白的发丝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像枯草缠在朽木上。

  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蚊子,层层叠叠地堆着,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子,皮肤松垮垮地耷拉着,像挂在骨头上的旧布。

  最惹眼的是那两条眉毛,雪白雪白的,长得快要拖到脸颊,像两截被水泡得发涨的棉绳,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双目紧闭,眼窝深陷,眼皮上布满褐色的老年斑,显然是瞎了许多年。

  可他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像是能“看”到脚下的路。

  身上的道袍烂得不成样子,袖口和下摆都磨出了毛边,打了好几个补丁,补丁的颜色也褪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还沾着些泥土和草屑,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汗味、霉味和山间潮湿气息的怪味,算不上臭,却透着股常年不与人亲近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