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江听澜,温软-《佛子禁欲难攀?可他红眼喊我宝宝》

  从医院出来,暮色已沉。

  晏听南没让司机跟,自己开了车。

  他情绪不高,一路沉默。

  苏软没多问,手指勾着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轻轻挠他掌心。

  他反手握住,攥紧。

  车没回檀宫,绕上了城郊的山路。

  半山腰有家亮着暖灯的私房菜馆,他带她进去,点了几个清淡小菜。

  吃得安静。

  回去时,下了雨。

  雨刷器规律摆动,刮不开车内沉郁。

  行至山顶,晏听南打了转向,将车熄火停在雨幕里。

  四下无人,只有雨点敲击车顶的闷响。

  “怎么停了?”

  “静一静。”

  他声音有点哑,目光落在被雨水冲刷的前挡玻璃上。

  苏软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手指按在他紧蹙的眉心上。

  “这里,下雨了。”

  晏听南捉住她手腕,抓住她的手指,贴在唇边。

  “软软。”

  “嗯。”

  “我没事。”

  “骗鬼呢。”

  苏软哼笑,抽出手,捧住他的脸。

  “晏听南,你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他被她逗得唇角弯了一下。

  他重新望向前方无尽的雨夜,沉默片刻。

  “只是觉得有点空。”

  恨了二十三年,算计了二十三年。

  骤然落幕,对手躺在那里,连恨意都失去了清晰的靶子。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弹回来的,是漫无边际的虚无。

  苏软懂了。

  曾经她报复完苏家和温家的时候,心里也是空得厉害。

  她重新靠回副驾,看着窗上的雨痕。

  “那我们养只狗吧。”

  晏听南侧眸看向她。

  苏软眼睛泛着光,带着认真的提议。

  “毛茸茸,热乎乎,会摇尾巴,我们给它最好的狗生,天天罐头管饱,让它横着走!”

  他失笑,心底那点空茫,被她这不着边际的话冲淡了些。

  “怎么想起养狗?”

  “思悦说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

  苏软语气轻松,小心地不触及他痛处。

  “我们再养一只,把被别人弄丢的,我们自己找回来。”

  晏听南眸光一颤,深深看向她。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

  雨声渐密,敲打着车窗,将车内隔绝成一方天地。

  他眼底情绪翻涌,在昏暗光线下看不真切。

  “软软。”

  “在呢。”

  “我小时候不叫晏听南。”

  苏软心头一跳,歪头蹭他肩膀。

  “哦?那叫晏什么?”

  “叫江听澜。”

  苏软一怔,抬头。

  他视线落在远处雨幕,侧脸深邃。

  江听澜。

  听澜。

  她心里默念,像有温润的水流过。

  “江听澜……”

  她轻声重复,眼底漾开惊喜。

  “很好听的名字。”

  晏听南被她生动的反应取悦,唇角弯了弯。

  “嗯,我妈取的。”

  “她希望我的人生,如江海听澜,自在开阔。”

  “那后来……”

  苏软想到晏弘懿,心下了然。

  “后来,回到晏家。”

  他语气淡了下去,带着一丝轻嘲。

  “老爷子说,晏家的孙子,怎么能姓江。”

  “澜字也不好,波澜意味着不确定,是变数,他厌恶一切他无法绝对掌控的东西。”

  “晏家的继承人,不能是水,得是山。”

  “他说南面为王,镇北方,定乾坤,代表权力和方向。”

  苏软心头一震。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从倾听万物的“澜”,到君临天下的“南”。

  从母亲赋予的温柔期许,到老爷子强加的权力枷锁。

  苏软心脏疼得发紧。

  失去名字,和失去那只小狗一样,都是晏弘懿对他自我的残忍剥夺。

  她忽然撑起身,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晏听南。”

  “嗯。”

  他应着,手自然地扶住她的腰。

  她望进他深邃的眼底,一字一句地问。

  “那以后呢?想用回江听澜吗?”

  他摇头。

  “不了。”

  “名字只是个符号。”

  他看向苏软,眼神专注而热烈。

  “遇到你,爱上你,都是晏听南。”

  “江听澜是我,晏听南也是我。”

  “这两个,都是我。”

  “江听澜是妈妈给我的祝福,很好,但晏听南,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

  “我不需要靠改名字来证明什么,或者告别什么。”

  “我能接纳全部的自己,包括那些不堪的过去。”

  苏软眼眶一热,被他这番话砸得心潮澎湃。

  他没有否定过去,而是选择了接纳和超越。

  “晏听南。”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微颤。

  “嗯。”

  “我爱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说。

  “无论你叫什么。”

  “我爱的是你,是完整的你。”

  晏听南喉结滚动,眼底阴霾被这句话驱散。

  他猛地攫住她的唇,吻得深入而用力。

  车外暴雨如注,车内春意盎然。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稳。

  苏软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

  “那以后我们的孩子姓什么?”

  她眨眨眼。

  “姓晏?姓江?还是姓苏?”

  晏听南挑眉,捏她鼻尖。

  “你说了算。”

  “真的?”

  “嗯。”

  他低头,咬她耳垂,热气灌入。

  “反正,都得管我叫爹。”

  苏软噗嗤笑出声,捶他一下。

  “说到名字,那你知道我原名是什么吗?”

  晏听南挑眉,懒声接招。

  “温软?”

  苏软仰起脸,车顶灯在她眼底洒下细碎的光。

  “看来这不是什么秘密嘛。”

  “我生下来的时候,据说是温温软软一小团,特别爱笑,碰一下就像糯米糍粑似的,能甜到人心坎里。”

  她陷入回忆,声音带着点缥缈的笑意。

  “那时候,温家爸妈……”

  “嗯,就是温书珩和沈明薇,他们高兴坏了,他们给我取名叫温软,是觉得女孩子软软糯糯,被娇养着就好。”

  “他们给我买最漂亮的裙子,吃最甜的蛋糕,闯了祸也只会摸摸我的头,说我们软软开心最重要。”

  “后来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愿望就变了味。”

  “他们开始希望我聪明拔尖,能给他们脸上贴金,再后来,连温这个姓都收回去了。”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敲击车窗的伴奏。

  晏听南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

  “人总是贪心。”

  “最初只想要颗糖,后来想要糖厂,最后连甘蔗地都想占为己有。”

  “不是你的错。”

  “是他们自己迷失了,跟你没关系。”

  “你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勋章,或者污点。”

  “你软软,是能把自己活成光源,顺便把我也照亮的人。”

  苏软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那你会不会也……”

  “不会。”

  他斩钉截铁,手臂箍紧她的腰。

  “我要的从来就是你。”

  苏软鼻腔猛地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晏听南。”

  “嗯?”

  “我们以后要是生了孩子……”

  “就叫守初。”

  他接得自然,仿佛早已想过千百遍。

  苏软抬眼:“守初?”

  “守住初心。”

  他望进她眼底,眸光如月色流淌。

  “无论世界怎么变,我们都让她被毫无保留地爱着,不必背负上一代的期望或枷锁。”

  苏软怔怔地看着他,又甜又涨。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

  她忽然凑上去,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晏听南闷哼一声,掌心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舌尖撬开齿关,卷走她所有氧气。

  吻从唇角移到耳垂,热气擦过耳廓,嗓音低得只剩气音。

  “软软,车停在山顶,四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