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弹断命弦,我接你半生-《我靠空间灵泉富养病娇夫君》

  那根由她自己脊骨抽出的琴弦,泛着幽蓝血光,被哑琴娘悍然扣入骨琴。

  她周身怨气冲天,凄厉的冷笑撕裂了祭坛上空的死寂:“你们破了锁,却破不了我千年的恨!今日,我要让这天下人,都死在自己的美梦里!”

  话音未落,指尖拨弦!

  嗡——!

  一道非人能闻的音波如涟漪般扩散,整个悲音祭坛猛然一震。

  地面铺满的森森白骨手骨仿佛活了过来,根根颤抖,齐齐指向天际。

  地缝之中,怨气如墨,百万梦魇自九幽深处被唤醒,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雾,带着能吞噬一切神魂的尖啸,疯了一般扑向祭坛中心的苏菱安!

  这,是绝杀之局!

  就在黑雾即将触及苏菱安的刹那,一道冰蓝色的屏障凭空而起,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寒冰巨盾,硬生生将那百万梦魇阻隔在外!

  祭坛边缘,地脉交汇的核心,叶寒舟盘坐的身影已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唇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结成冰晶。

  他体内的寒毒被催发到了极致,化作一张天罗地网,与整个北境地脉相连,强行封锁了祭坛!

  然而,这股力量并非无穷无尽。

  他识海之中,那株本该生机勃勃的紫金树苗,此刻已枯败过半,黯淡无光。

  维持着与苏菱安的双心契约,他每多撑一息,都是在燃烧自己的神魂与性命。

  “还……能撑三息。”

  沙哑的声音通过双心契约,如尖刀般刺入苏菱安的心头。

  三息!

  只有三息!

  苏菱安感受到他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她猛然回头,望向那道冰蓝屏障后模糊的身影,

  没有犹豫,她反手将那朵一直悬浮在身侧的听音莲灵,狠狠按入自己的心口!

  “莲灵!”她以心声嘶吼,“带我的话进去——这不是命令,是请求!”

  听音莲灵似有灵性,在触及她心口的瞬间,化作一只剔透的蓝色灵蝶,蝶翼上沾染了苏菱安一滴滚烫的心头血。

  它穿透了叶寒舟用生命铸就的屏障,又无视了那能吞噬神魂的梦魇黑雾,如一道幻影,翩然落在哑琴娘那只拨弦的手臂上。

  哑琴娘

  一幅画面,并非通过眼睛,而是直接映入了哑琴娘的识海深处。

  那是昨夜,归心门的一角。

  面容苍老、眼神浑浊的梦守人,正颤抖着双手,接过一碗小桃递来的热汤。

  他喝了一口,混沌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他看着小桃,用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沙哑嗓音,轻声说:“丫头,谢谢你……我还记得,我叫阿梧。”

  阿梧!

  这两个字如一道九天惊雷,在哑琴娘的魂魄深处轰然炸响!

  她全身剧震,拨弦的手指僵在半空,那张布满恨意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阿梧……那是她父亲的名字!

  一个她以为早已被岁月尘封、被天下人遗忘的名字!

  她掀起这场浩劫,不惜以身为祭,就是因为恨这世间无人记得她父亲的牺牲,可现在……竟然有人,还记得!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瞬间,祭坛之外,墨鸦嘶哑的疾呼声石破天惊:“梦守人醒了!他在用初代守门人的密语敲梆——‘门开非灭,心归即安’!”

  八个字,如同八道惊雷,响彻云霄!

  心音回廊中,原本因恐惧而瘫软的小桃猛然站起,她望着回廊尽头那道一闪而过的、梦守人的苍老幻影,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泪水滂沱:“叔叔!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刹那间,奇迹发生!

  北境百里之内,所有曾被梦蛊侵袭、陷入沉睡的人,在这一刻,无论身在何处,无论男女老少,竟同时睁开了双眼!

  他们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清明。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悲音祭坛的方向,齐声低语:

  “我记得……”

  “我记得守门人……”

  “我记得阿梧……”

  百万人的记忆,百万人的感激,百万种最纯粹的情绪,汇聚成一道前所未有的磅礴清光,撕裂天际,如神罚之矛,悍然冲入被黑雾笼罩的祭坛!

  清光所过之处,梦魇尖啸着灰飞烟灭!

  哑琴娘仰头,望着那道由万民之心汇聚而成的光柱,脸上那千年不化的恨意,竟如冰雪般消融。

  她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既似悲鸣,又似解脱。

  铮——!

  那根由她脊骨所化的、连接着百万梦魇的琴弦,应声而断!

  但它没有爆开,没有化作毁灭的能量。

  断裂的琴弦在空中化作一串晶莹剔透、仿佛风一吹就会响的清铃,带着一丝暖意,悠悠然飘落,最后轻轻停在了苏菱安伸出的手心中。

  哑琴娘望着苏菱安,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温柔的、释然的笑。

  “原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做梦,而是为了让我……醒来。”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身形便化作无数闪光的音丝,如蒲公英般散开,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脚下的大地裂缝之中,与这片她守护了千年的土地,融为一体。

  恨意消散,祭坛的核心也随之崩塌!

  巨大的石柱如被推倒的琴键,轰然倒塌,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叶寒舟布下的寒冰屏障应声破碎,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昏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只觉得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是苏菱安。

  她将他冰冷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滴落在他胸前那块早已黯淡的古玉上,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你说过,我的刀不烧自己……那你也不准烧完!”

  而无人知晓的地心最深处,那张覆盖了梦守人千百年的青铜面具,在此刻缓缓开裂,最终脱落,露出一张虽苍老却含着欣慰笑意的面容。

  他望着无尽的黑暗,轻声叹息,仿佛在对某位故人告别。

  “守门人……换岗了。”

  悲音祭坛的崩塌,震动了整个北境。

  当尘埃落定,幸存者们从废墟中爬起,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墨鸦和小桃第一时间冲到深坑边缘,合力将苏菱安和昏迷不醒的叶寒舟救了上来。

  叶寒舟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神魂枯竭,身躯冰冷如万年玄冰,任凭苏菱安如何输送灵力,都如石沉大海。

  回到了归心门,苏菱安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整整两天两夜。

  她手中的那串由哑琴娘最后执念所化的清铃,始终安静地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可苏菱安总觉得,这串铃铛里,似乎还藏着别的秘密。

  但此刻,她无心探究。

  她所有的心神,都系在那个为她燃尽自己的男人身上。

  可那道由万民之心汇聚的清光,虽然驱散了梦魇,却也似乎在她的神魂深处,留下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回响。

  那不是任何人的声音,也不是任何明确的讯息。

  它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呼唤。

  在祭坛崩塌后的第三夜,守在叶寒舟床边的苏菱安,终于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但在她的魂海深处,那串被她握在手中的清铃,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轻轻摇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