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那句话,比刀还剜心-《我靠空间灵泉富养病娇夫君》

  晨雾如纱,笼罩着安济坊的断壁残垣。

  苏菱安的身影如同一只孤绝的玄鸟,悄然立于最高的一截残墙之上。

  她手中那枚古朴的玉蝉,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妖异的幽紫微光,蝉翼上三道纤细的黑纹,竟似活物般缓缓蠕动,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性。

  指尖轻抚过古玉上那道深刻的裂纹,昨夜闭关时的惊变一幕再次浮现于脑海——当她引出一滴心头精血滴入灵泉紫池时,那本该温润的泉水竟瞬间沸腾,自动凝聚成一个龙飞凤舞的古篆“誓”字。

  而下一刻,字迹崩散,化作一缕比墨更浓的黑烟,尽数钻入了这枚玉蝉之中。

  她清冷的眸光微微闪动,唇边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声音低得仿佛自语:“原来如此……所谓的‘坏的灵验’,并非失控,而是因为它本就是以滔天怨念为根基,以血脉诅咒为食粮……”

  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叶寒舟一袭黑衣,几乎与废墟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苏菱安纤瘦的背影上,敏锐地察觉到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脉正因催动那股邪异力量而紊-乱-跳动。

  他不动声色,指尖微动,一缕比晨雾更淡、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蛊息,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手腕渡入,如同一股清凉细流,瞬间抚平了她体内躁动翻涌的气血。

  苏菱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松,却没有回头。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破开晨雾,踉跄着冲来,最终单膝跪倒在残墙之下。

  是小狼,他浑身浴血,从北境雪林潜回,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事。

  “小姐……”他的声音因力竭与伤痛而嘶哑不堪,“属下……已将另一枚玉蝉,悄悄置于玄隼的枕下。如您所料,第一夜他辗转反侧,第二夜噩梦连连,到了第三夜……他开始在房中焚香拜鬼,嘴里反复念叨着‘别烧孩子,别烧我的孩子’……甚至,甚至还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用血在地上画符,想要驱散梦魇。”

  苏菱安从墙头飘然落下,动作轻盈如叶。

  她没有先看油布包,而是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在小狼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轻轻一点,一股柔和的灵力瞬间封住了流血的经脉。

  她接过油布包,缓缓展开,里面竟是一幅用鲜血仓促绘成的布防图,线条凌乱却精准,标记着影阁在北境的诸多要害。

  她将图收好,目光落在小狼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放缓了声音:“做得好。回去泡灵泉,明日还能跑。”

  简单一句话,却让小狼眼中燃起炙热的光。

  他重重叩首,这才被人扶了下去。

  “有发现。”另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叶寒舟身侧,是负责探听的墨鸦。

  他取下一只造型奇特的机关耳,耳中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丝正缓缓收回。

  “我截取到了一段从地脉深处传来的低频嗡鸣,就在玄隼精神崩溃的那个瞬间。这频率……和当初寒渊剑在剑冢共鸣时很像,但更……阴沉,像是来自地脉深处的哭嚎,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苏菱安眸光一凝。寒渊剑,裴仲安的佩剑。

  与此同时,北境雪林深处的一座临时祭坛,烈火冲天。

  影阁左使一脸狞笑,看着被五花大绑押到祭坛前的十几个孩童,以及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的右使玄隼。

  “右使,阁主有令,这些人祭,须由你亲手点火。你若不动手,下一批被送上祭坛的,就是你在老家的妻儿!”

  火把被塞进玄隼颤抖的手中。

  火舌舔舐着空气,映得他双目赤红如血。

  他看着眼前那些惊恐万状的稚嫩脸庞,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幼的孩儿。

  “动手!”左使厉声喝道。

  火舌即将舔上最前方一个孩童的衣角。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冰冷、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声,直接在玄隼的脑海深处炸响:“贪生者,必自焚其心……”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炸裂!

  他看见祭坛上站着的不再是那些无辜的孩童,而是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和幼子!

  他看见自己,脸上挂着癫狂扭曲的大笑,亲手将燃烧的火把投入烈焰,将自己的幼子推入火海!

  他听见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嚎着扑向大火,而他,却在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玄隼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猛然暴起,腰间寒刃瞬间出鞘,血光迸射!

  周围的影阁教众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如一头受伤的困兽,疯狂挥刀。

  一刀、两刀……鲜血溅起三尺高,七名离他最近的教众瞬间毙命!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玄隼反手一刀,竟是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自己持刀的右臂!

  断臂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左手一把捞起离他最近的那个孩童,抱着他,如一头发狂的血兽,头也不回地冲入了茫茫雪林之中。

  破庙里,烛火摇曳,寒风从破洞的窗户灌入。

  玄隼因失血过多,早已昏厥在地。

  苏菱安蹲下身,亲自捻起一滴散发着紫色微光的灵泉水,滴入他的口中。

  灵泉入口,玄隼的身躯猛地一颤,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立于昏黄烛光下,神情淡漠如神只的苏菱安。

  她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中明明灭灭,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苏菱安不答,只将那枚幽紫玉蝉递至他眼前。

  玄隼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光滑的蝉翼之上,三道黑纹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清晰地映出了一幕让他肝胆俱裂的景象——正是他幻觉中,亲手焚烧妻儿的那一幕!

  连他自己脸上那癫狂的笑容,都分毫毕现!

  “啊——!”玄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浑身剧烈颤抖,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他的灵魂。

  他突然从地上挣扎着跪起,对着苏菱安疯狂叩首,砰!

  砰!

  砰!

  额头与坚硬的地面碰撞,瞬间血肉模糊。

  “姑娘……神仙……我错了……我错了!”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我宁死,也不敢再听那句话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影阁在天穹王朝布下的三十六处明哨、七处绝密暗窟、还有……还有阁主裴仲安真正的藏身之地‘焚心殿’……全在这幅图上……求你,饶了我……”

  夜,深如墨。

  苏菱安独坐于灵泉池边,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泛起粼粼紫波。

  她看着手中那份由玄隼用最后意志力补充完整的布防图,又看了看那枚安静下来的玉蝉,随即,将玉蝉缓缓浸入了紫色的泉水之中。

  就在玉蝉触碰到泉水的一刹那,整片灵泉池骤然翻涌,沸腾如浆!

  一道道紫色的电光在水下窜动,紧接着,一行行比血更鲜红的古老文字,竟从泉水深处缓缓浮现而出,散发着亘古而苍凉的气息:

  “誓成蛊,言为引,血为契——古有‘誓蛊’,以心头血立誓,可于千里之外,噬人-心,控人-魂。”

  苏菱安瞳孔微缩,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那行血字。

  轰然一声巨响,她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星辰,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在那枚古玉最深处的裂纹核心,一幅无比繁复、无比诡谲的蛊纹脉络图轰然显现。

  那脉络的跳动频率,竟与她记忆深处,前世裴仲安亲手剖出她心脏时,他心口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诡异图腾,同根同源,频率完全一致!

  原来,她用心头血立下的复仇之誓,早已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誓言。

  而就在此时,千里之外,一座建立在地底熔岩之上的宏伟宫殿——焚心殿内。

  正闭目养神的裴仲安猛地睁开双眼,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错愕,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正狠狠扎入。

  他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惊疑与暴怒:

  “是谁……竟敢在我的心头,立下死誓?!”

  灵泉池边,苏菱安缓缓闭上双眼,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前所未有的殷红。

  这横跨千里的心魂链接,既是刺向裴仲安咽喉的无形利刃,亦是悬于她自己头顶的夺命之索。

  她必须,也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勘破这“誓蛊”的全部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