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中呓语与往日回声-《西山十戾传》

  咱们的乾隆太上皇,今年快九十岁的人了!那真是老得没法看了!

  眼睛花得跟蒙了层油纸似的,奏折放眼前都瞅不清!有一回把折子拿倒了,还问太监:\"这字儿咋都头朝下呢?\"

  耳朵背得厉害,跟他说话得扯着嗓子喊,跟吵架似的!小太监回话,喊得嗓子冒烟,老爷子还问:\"你嘟囔啥呢?大点声!\"

  最邪乎的是脑子,一阵明白一阵糊涂。今儿个还认得人,明儿个就把太监当成他爹了!整天说些云山雾罩的胡话,把满宫的太监宫女急得直跺脚!

  \"老爷子呜呜啦啦说啥呢?\"

  \"谁听得懂啊!\"

  \"这可咋整啊!\"

  您猜怎么着?满皇宫上下,就一个人能听懂老爷子说啥——咱们的和二爷,和珅!

  这事儿邪乎得很!老爷子眯着眼哼哼:\"水...光...\"

  和珅立马接话:\"太上皇是说西湖水光好!想当年南巡时候,那西湖波光粼粼,美得很呐!\"

  老爷子又嘟囔:\"疼...划着了...\"

  和珅赶紧说:\"准是梦见解花枝划着手了!快传太医!\"

  邪门不邪门?连老爷子说梦话他都懂!这能耐,比那会算卦的半仙还灵!

  现在这宁寿宫,大白天拉着厚窗帘,就透进来几缕光,阴森森的跟地府似的!

  屋里一股子药味混着香味,闻着都头晕!老爷子整天歪在榻上,跟个活祖宗似的!

  最吓人的是,他有时候盯着和珅脖子上的红痣,颤巍巍地伸手要摸:\"佳氏...是你吗...你回来看朕了...\"

  把和珅吓得扑通就跪了,脑门子直冒冷汗:\"太上皇,奴才是和珅啊!您认错人了!\"

  再说咱们的嘉庆皇帝,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当朝天子!可如今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每天来宁寿宫请安,那场面才叫绝!

  进门先得等和珅让道儿!你说气人不气人?

  老爷子说胡话,和珅在旁边当翻译!

  他这正牌皇帝倒成了外人,站在旁边跟个木桩子似的!

  有一回嘉庆实在憋不住,看一份奏折的批语不合适,想改几个字。刚拿起朱笔,旁边的太监立马提醒:\"皇上,和大人说这份折子不能改...\"

  得!又憋回去了!把嘉庆气得啊,回宫后直捶桌子,把桌上的茶碗都震得跳起来!

  \"岂有此理!朕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

  可生气归生气,眼下还得忍着。为啥?老爷子就认和珅,别人说话都不好使!

  和珅这下可逮着理了!仗着能\"听懂\"老爷子说话,那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官员升迁?得他点头!他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

  军费拨款?得他批准!他说给多少就给多少,他说不给就不给!

  连嘉庆想干啥,都得先问过他!这不是反了天了吗?

  京城里都传开了,老百姓编的顺口溜那叫一个绝:

  \"宁寿宫里两个皇上,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说话算数,躺着的只会打呼!\"

  \"嘉庆皇帝是摆设,和珅才是真皇上!\"

  这话传到和珅耳朵里,他不但不害怕,反倒更得意了!为啥?这说明他权势熏天啊!

  老爷子也不是总糊涂,偶尔也明白一会儿。有一回突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和珅:\"和珅,外边是不是管你叫和二爷?\"

  把和珅吓得冷汗直流,扑通跪倒:\"定是有人陷害奴才!奴才对太上皇、对皇上忠心耿耿,哪敢让人这么称呼!\"

  好在老爷子转眼又迷糊了,歪着头想了想:\"哦...那可能是朕记错了...朕还以为是和琳呢...\"

  和珅擦着汗从屋里出来,腿肚子还在打颤,心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跟走钢丝似的,稍有不慎就得摔个粉身碎骨!

  嘉庆皇帝现在学精了,当面管和珅叫\"相父\",那叫一个恭敬:

  \"相父辛苦了!\"

  \"相父多保重身体!\"

  \"朝中大事还要仰仗相父!\"

  可一转身,就拿出个小本本,咬牙切齿地记账:

  某月某日,和珅假传圣旨,把吏部侍郎换成了他小舅子!

  某月某日,和珅贪污军饷,前线将士连饭都吃不上了!

  某月某日,和珅在朕面前抖腿,简直目无君上!

  某月某日,和珅放屁声太大,熏着朕了!

  这小本本记得密密麻麻,就等老爷子蹬腿那天,跟他算总账!嘉庆心里发狠:等那一天到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现在宫里都在私下议论,那话说得可难听了:

  \"和大人该不会是狐狸精变的吧?要不咋能听懂老爷子说啥?\"

  \"你看他脖子上那红痣,红得邪乎!保不齐是什么妖精的记号!\"

  \"我听说他半夜都不睡觉,在院子里对月修炼呢!\"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和珅耳朵里,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得意了!为啥?这说明别人怕他啊!

  连老百姓都编出新顺口溜了:\"和珅笑,皇帝跳;和珅愁,皇帝抖!和珅一瞪眼,皇帝腿发软!\"

  眼瞅着老爷子一天不如一天:

  今天忘了吃饭,明天认错人!

  说胡话的时候越来越多,明白的时候越来越少!

  太医院天天开会,一群老太医摇头晃脑:

  \"脉象虚弱...\"

  \"气血两亏...\"

  \"怕是...唉...\"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老皇上快不行了!就等着那一天呢!

  现在这紫禁城,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和珅天天求神拜佛,盼老爷子长命百岁!他比谁都清楚,老爷子在一天,他的好日子就能多一天!

  嘉庆天天数日子,就等老爷子归西!他比谁都着急,就等着亲政的那一天!

  大臣们更是鸡贼,两头下注,随时准备改换门庭!今天给和珅送礼,明天给嘉庆请安,跟那墙头草似的,风吹两边倒!

  这气氛,就跟那暑伏天的闷雷,云彩越积越厚,就等那一声霹雳!到时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