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除妖建议:肃顺的最后一搏-《西山十戾传》

  咸丰十一年的热河行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咸丰帝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咯血愈发频繁,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肃顺作为御前宠臣,日夜守候在病榻前,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这日黄昏,咸丰难得清醒片刻,屏退左右,独留肃顺在侧。

  “肃顺啊...”咸丰虚弱地开口,声音如同秋叶般脆弱,“朕这些日子,总做些怪梦。”

  肃顺急忙跪近榻前:“皇上梦到什么了?”

  咸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朕梦见...梦见一个戴血玉镯的女子,牵着载淳的手,站在朕的龙椅上笑。那女子的面容...像是懿贵妃,又不像...”

  肃顺心中骇然,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皇上,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咸丰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肃顺压低声音:“皇上可曾听说过汉武帝钩弋夫人的故事?”

  咸丰皱眉:“自然知道。汉武帝立幼子弗陵为太子,为防止母后干政,赐死钩弋夫人。你提这个做什么?”

  肃顺叩首道:“皇上圣明!如今大阿哥年幼,若皇上有个不测,懿贵妃必效仿武则天故事,垂帘听政。届时大清江山,恐将易主啊!”

  咸丰勃然变色:“放肆!懿贵妃虽有些手段,但对朕一片真心,岂容你如此诽谤!”

  肃顺却不退缩:“皇上明鉴!臣绝非危言耸听。皇上可还记得大阿哥降生时的黑凤异象?可记得每次接近懿贵妃时莫名的心悸?可记得这些日子来的诡异梦境?”

  一连串的发问让咸丰陷入沉默。这些确实都是他心中的疑团。

  肃顺继续道:“臣查过古籍,懿贵妃腕上那血玉镯,乃是叶赫部诅咒之物!其中封印着百年怨力,专为覆灭我爱新觉罗氏而来!”

  咸丰猛地坐起:“证据何在?”

  肃顺从袖中取出一本残破的古籍:“这是臣从文渊阁秘档中查到的《叶赫秘史》,其中明确记载:叶赫灭族时,老萨满以全族气血凝聚血玉镯,发誓要让叶赫女子覆灭爱新觉罗江山!”

  咸丰颤抖着接过古籍,只见上面赫然画着一枚血玉镯的图案,与懿贵妃腕上那枚一模一样。旁边还有批注:“镯醒之日,诅咒始应;黑凤降世,江山易主。”

  “这...这...”咸丰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肃顺趁热打铁:“皇上!懿贵妃已被诅咒控制,大阿哥更是黑凤转世!若不留除后患,大清二百余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啊!”

  咸丰陷入剧烈挣扎。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不愿相信这番说辞;但作为皇帝,他不能拿江山社稷冒险。

  “依你之见...”咸丰艰难地开口,“该当如何?”

  肃顺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效仿汉武帝故事!立大阿哥为太子,赐...赐懿贵妃自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落。肃顺急忙开门查看,只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远,地上落着一个茶盘。

  “不好!”肃顺面色大变,“必是懿贵妃的眼线!”

  咸丰也慌了神:“快!快追回来!”

  但为时已晚。不到一炷香时间,懿贵妃就端着参汤盈盈走来:“皇上,臣妾听说您醒了,特地炖了参汤来。”

  她的笑容温婉如常,但肃顺分明看见她腕上的玉镯正在袖中发出微弱红光。

  咸丰做贼心虚,支吾道:“有劳爱妃了...”

  懿贵妃瞥了肃顺一眼,笑意更深:“肃顺大人也在啊。方才听说大人在给皇上讲古?不知讲的什么故事,让皇上如此紧张?”

  肃顺强作镇定:“不过是些前朝旧事,让娘娘见笑了。”

  懿贵妃也不追问,只是细心喂咸丰喝汤。说也奇怪,咸丰每喝一口,眼神就恍惚一分,最后竟然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

  肃顺心中大急:“皇上!方才说的...”

  咸丰却茫然道:“方才?方才说什么了?肃顺你跪着做什么?平身吧。”

  肃顺目瞪口呆,看着懿贵妃腕间的红光越来越盛,终于明白这玉镯竟能控制人心!

  懿贵妃转身对肃顺嫣然一笑:“大人辛苦了。皇上需要休息,大人请回吧。”

  肃顺只得悻悻退下。走出寝宫,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方才皇上明明已经动心,转眼间却如同换了个人。这诅咒之力,竟恐怖如斯!

  是夜,肃顺秘密求见其他七位顾命大臣,将日间之事告知。众人皆骇然。

  “此事非同小可!”怡亲王载垣道,“若真如肃顺所说,我等身为顾命大臣,更不能坐视不理!”

  郑亲王端华却犹豫道:“可无凭无据,怎能轻易赐死后妃?”

  肃顺急道:“还要什么凭证?皇上病重,大阿哥年幼,若让那妖妇得势,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经过激烈争论,众人终于达成共识:明日联名上奏,请皇上效仿钩弋夫人故事,以防后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懿贵妃听得一清二楚。她轻抚腕上玉镯,冷笑自语:“想学汉武帝?只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翌日清晨,八位顾命大臣联袂求见。咸丰经过一夜休息,似乎又忘记了前日之事,疑惑地问:“众爱卿何事如此紧急?”

  肃顺领头跪奏:“臣等恳请皇上为江山社稷计,效仿汉武帝故事,立子杀母,以防后患!”

  咸丰勃然变色:“你们...你们是要朕赐死懿贵妃?”

  “皇上圣明!”八人齐声叩首。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懿贵妃的哭声:“皇上!臣妾冤枉啊!”

  只见懿贵妃抱着大阿哥,哭得梨花带雨地闯入殿中:“臣妾不知犯了何罪,竟让各位大人非要置臣妾于死地!若是臣妾有罪,请皇上明示,臣妾即刻赴死!”

  说着她举起大阿哥:“只求各位大人看在皇子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明白!”

  这番表演恰到好处。咸丰看到幼子惊恐的小脸,顿时心软了:“爱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肃顺急道:“皇上!不可心软啊!这妖妇最擅蛊惑人心!”

  懿贵妃哭得更伤心了:“肃顺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莫非是因为我曾劝阻皇上不要沉迷酒色,碍了你的财路?”

  这话戳中肃顺痛处。确实,他经常进献美女美酒以固宠,而懿贵妃多次劝谏皇上保重龙体。

  咸丰闻言果然面色一沉:“肃顺!可有此事?”

  肃顺有口难辩:“皇上!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这妖妇是在混淆视听!”

  就在这时,懿贵妃腕上的玉镯突然发出肉眼难见的红光。咸丰只觉得一阵心悸,突然想起肃顺平日里的种种谄媚行为,顿时疑心大起。

  “够了!”咸丰怒道,“肃顺,你结党营私,诬陷后妃,该当何罪!”

  肃顺目瞪口呆:“皇上!臣...”

  “滚出去!”咸丰气得连连咳嗽,“都给朕滚出去!”

  八位顾命大臣只得悻悻退下。懿贵妃暗中对肃顺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腕间玉镯红光一闪。

  走出殿外,肃顺面如死灰:“完了...皇上已被完全蛊惑...”

  载垣急问:“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肃顺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既然皇上不忍,那就由我们来动手!绝不能让那妖妇活着回到北京!”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懿贵妃早已通过玉镯之力感知到他们的计划。一场围绕着她生死存亡的权斗,正式拉开序幕。

  而那只血玉镯,则在暗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这些凡人的徒劳挣扎。百年的诅咒,岂是这般容易就能破除的?

  长白山的寒风中,仿佛回荡着得意的笑声。叶赫的复仇之路,已经无人能够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