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假传国玉玺(3)-《明兴祖续命大明600年》

  是夜,抚顺行辕,灯火通明。气氛却沉凝如铁。

  那方刚刚血溪现世、让整个关宁军为之失色的传国玉玺,此刻正静静置于紫檀御案之上。案旁烛火跳跃,映照之下,青玉螭钮流转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幽光,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朱砂大字,如同流淌的鲜血,又似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动人心魄的诡异魅力与庞大历史威压。

  阶下,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却未被处决的济尔哈朗(朱啸特意留下),被两名龙鳞卫如同拖死狗般拖了上来。当他那浑浊、几近失焦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御案上那方惊世玉玺时——如同回光返照!他浑身剧烈一震!枯槁的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那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狂喜、激动、追忆、悔恨交织的复杂光芒!

  “陛下!!!陛下啊——!!” 济尔哈朗猛地挣脱束缚,不顾断臂的剧痛,挣扎着用仅存的力气,如同朝圣般,对着玉玺疯狂地叩头!头颅撞击金砖砰砰作响,瞬间头破血流!他用尽最后的生命力量嘶喊,声音凄厉如鬼:

  “这玺!这玺……乃是天命啊!当年!当年老奴努尔哈赤攻破沈阳城!血洗辽东都司府邸!于其秘库最深处……所得!老奴曾言:‘此玺所至,天命所归!得此物者得天下’!它!它象征……象征着我大金……不!女真当兴啊!!天佑……”

  朱啸端坐龙椅之上。

  他甚至没有看济尔哈朗一眼。

  他那双熔金般的眸子,始终只凝视着案上那方玉玺。眼神平静得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古潭,没有一丝济尔哈朗所期盼的贪婪、激动或震惊。只有一种洞穿千古的漠然。

  许久。

  当济尔哈朗力竭的哭嚎声终于低微下去,朱啸才缓缓伸出手指。他的指尖修长、稳定、带着冰冷的玉石质感。他没有去触摸那温润的青玉,也没有触碰那威严的螭龙钮。

  他的指尖,轻轻地、精准地、落在了那处修复玉玺一角残缺的、光彩夺目的黄金之上。

  “王莽篡汉,以金续伪……假天命而饰其奸。”

  朱啸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冰冷嘲讽:

  “黄巢乱唐,攻入长安……此玺崩其一角……正是天下倾颓之始。”

  他指尖稍稍用力,仿佛在感受那金块的硬度:

  “靖康耻二帝北狩此玺亦随徽钦二帝一同北遁落于金人之手沦为异族炫耀武功之玩物!”

  他微微抬起头,熔金瞳孔扫过阶下满身血污、满眼期盼的济尔哈朗,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足以击碎任何王图霸业幻想、碾灭任何民族复兴之梦的嗤笑:

  “今落尔等建奴之手……呵呵呵……”

  笑声不大,却让整个行辕的温度骤降。

  “不过是又一次亡国之兆罢了!”

  话音未落!

  他按在金角上的指尖猛地灌注上移山倒海般的巨力!全身力量瞬间灌注一指!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碎裂脆响!

  那块镶嵌得天衣无缝、象征着修补天命、女真所珍视的无瑕黄金一角!

  在朱啸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拂、一碾之下——应声崩落!

  如同被打碎的琉璃!

  断裂的茬口清晰显露出来——哪里是什么美玉修复?那金角之下包裹着的,赫然是质地粗糙、颜色灰暗、与青玉玺本身温润内蕴格格不入的——低劣石胎!

  “前朝臆造的仿品!”

  大殿中,所有屏息凝神、心头狂跳的文武官员,包括垂死的济尔哈朗,瞬间石化!继而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骇哗然!这惊天动地的玉玺!竟然是假的?!!这颠覆性的事实如同巨锤砸在所有人心头!

  “真正的传国玉玺……”朱啸甩袖转身,衣袂在灯火中划过冰冷的弧光,声音带着一种斩断历史迷雾的笃定:

  “早在蒙元北遁,仓皇逃入漠北荒沙……便已沉于流沙瀚海!不知所踪!此等拙劣石胎包裹金壳的物件……”他瞥了一眼那依旧流光溢彩却已失去灵魂的玉玺,“不过是后人痴心妄想、欺世盗名、乃至……亡国灭族之灾星罢了!”

  朱啸转身,不再看那伪玺一眼。他提起御笔,饱蘸浓烈如血的朱砂!

  “唰!唰!唰!”

  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如刀砍斧劈!力透纸背!他在早已预备好的《大明日报》加急号外头版预留的空白处,在捷报豪格被擒的版面上方,挥毫写下惊天动地、宣告新纪元开启的四行狂草大字:

  “伪玺现身——建奴龙气——尽绝!”

  “天命重归——大明江山——永固!”

  “妖氛涤荡——四极八荒——臣服!”

  “海晏河清——万邦来朝——归一!”

  笔停!朱啸掷笔于案!朱砂淋漓,宛若真龙之血!

  “传旨!”

  声音如同九天玄铁碰撞!不容置疑!

  “逆酋豪格,凌迟三千六百刀!悬首山海关!示众百日!警诫天下!”

  “伪玺……”他目光扫过那方还在散发虚假华光的玉玺,如同看待秽物:

  “当众熔毁!罪孽金角……铸为一尊‘镇虏巨炮’!炮口直指朝鲜多尔衮逆军!以彼之毒金,葬彼之魂魄!伪玺玉身以万斤巨磨碾成齑粉!尽撒辽河!与建奴亡魂同溺滔滔浊水!永镇于兹,万劫不复!”

  朱啸的目光最终落在被带上来、刚刚包扎完、神情激动又惶恐的高迎祥小队身上:

  “山野流民高迎祥小队,伏击伪酋有功!忠勇可嘉!”

  “赐小队全员——赏银元五千枚!”

  “赐小队首领高迎祥——关内良田千亩!”

  “赐小队番号——‘血镰营’!营旗为黑色为底,血镰为记!“

  “赐小队全员——‘血镰营’正式编入——新军先锋营!予尔等……战场搏杀富贵之阶!”

  行辕外风声呜咽,殿内旨意如同铁律烙印虚空,

  翌日,抚顺军器厂。

  一座巨大的熔炉被架设在校场中央。炉火已被点燃,烈焰舔舐着炉膛,发出轰隆的咆哮。无数士兵与民众被驱赶而来,沉默而震撼地围成巨大的圆圈。

  那方昨日还被济尔哈朗视若神明、被豪格奉为复国希望的传国玉玺,此刻正被巨大的铁钳夹着,缓缓送入炼狱般灼热的炉口。

  嗤嗤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玉玺青玉表面在极致高温下迅速发红、变黑、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受命于天”四个朱砂大字如同干涸的血液,在高温下扭曲、崩裂、剥落!化作飞灰!

  “咔嚓!砰——!”

  终于!承载着太多王朝更迭、血雨腥风、帝王幻梦的青玉螭纽伪玺,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崩碎成无数燃烧着火星、迅速化为灰烬的碎片!那象征修复天命的金角最先融化,滴落如熔金泪滴,流入下方的坩埚,将化为一枚指向朝鲜的炮口之钉!

  高迎祥披挂上了崭新的黑色皮甲,胸口烙印着一个狰狞的滴血镰刀标记。他捧着沉甸甸的“血镰营”腰牌,失神地看着熔炉中的伪玺化为灰烬,看着那罪恶的金角熔化成赤红刺目的铁水……

  这些铁水,将在他无法想象的巨匠手中,变成一尊炮口足以撕裂城池的——镇虏巨炮!而炮口指向的……是朝鲜!是赐给他这泼天富贵的皇帝陛下,为他铺就的下一个战场!

  朝鲜,景福宫。

  多尔衮手中刚刚拆开一份染血的密报。信使带来的只有寥寥数字——

  “豪格于摩天岭……被流民引明军合围生擒……”

  “伪传国玉玺……血溪谷现世……”

  “被朱由校……当众熔毁……金角铸炮!”

  字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多尔衮心尖!他瞳孔猛地涣散,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

  “豪格……玉玺……天……亡我也……?!” 手中名贵的青花瓷茶盏被无意识捏碎!瓷片深深扎入掌心,鲜血淋漓滴落,他却浑然不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命运彻底抛弃的冰冷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窗外,汉江的呜咽似乎更响了。浑浊的江面上,浮尸昼夜不绝,层层叠叠如同水上的浮萍。三万“营粮”女子的血泪和屈辱,早已将汉江两岸的土地浸透。这滔天的怨气与愤怒,不再是多尔衮掌控的资源,而是被风干的、一点即燃的、焚灭一切的毒焰干柴!

  抚顺城头。

  朱啸背对着城内伪玉熔毁升腾起的巨大青烟,熔金般的眸子倒映着南方遥远的天际线,嘴角勾勒出一丝掌控乾坤、收割猎物般的完美弧度。

  “玉碎…龙亡…多尔衮……”

  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万里重云,锁定了平壤城中那个陷入绝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