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萱草问对-《快穿之我只想超脱啊》

  6-8

  钱嬷嬷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萱草堂。

  她顾不得一身雨水沾湿了光洁的地板,也顾不得堂内还有两个正在回话的管事媳妇,径直冲到王氏面前,因为激动和奔跑,她脸色涨红,气息不匀,话都说不利索:“夫、夫人!大喜!天大的喜事!”

  王氏正因寿礼之事心烦意乱,见她如此失态,眉头紧蹙,呵斥道:“成何体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两个管事媳妇见状,识趣地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钱嬷嬷扑到王氏脚边,也顾不上礼仪,压低声音,却又难掩兴奋地将在小院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苏喆那几句关于“冰纹砚台”和“千峰寂雪图”的话,添油加醋、无比笃定地复述了一遍。

  “……夫人!七少爷绝非信口开河!老奴看得真真切切,他拿着那方破砚,眼神都不一样!还有那本破书,上面写着‘终南’、‘古砚’!这、这定是老天爷给夫人指的路啊!”钱嬷嬷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王氏初时还带着疑虑,但越听,脸色越是凝重,眼中也渐渐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冰纹砚台?恰合《千峰寂雪图》之名?

  她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室内来回踱步,手指紧紧攥着帕子。

  是了!是了!

  如果那方砚台真是林泉遗物,那么凭借此砚,不仅能佐证寻到的画作真伪,其本身作为与画作息息相关的文房雅物,更是意义非凡!进献给酷爱林泉画作的老太君,简直是投其所好到了极致!比单纯献上一幅画,更能彰显用心和雅趣!

  这已不是解决寿礼难题,这简直是送给她一场天大的体面和功劳!

  “那砚台呢?”王氏猛地停步,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嬷嬷。

  “还、还在七少爷手里……”钱嬷嬷一愣。

  “蠢货!”王氏忍不住骂了一句,“如此重要之物,岂能留在他一个庶子手中!万一有所损毁……”

  她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将那砚台夺过来。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那苏喆既然能点出此节,绝非懵懂无知。强行索取,恐生变故。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闪烁不定,心中飞速盘算。

  苏喆……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庶子,竟然掌握了如此关键的筹码。他想要什么?活命?更好的待遇?还是……更多?

  无论如何,眼下必须先稳住他,将砚台和其中的关窍彻底弄清楚。

  “你去,”王氏重新坐回主位,恢复了当家主母的雍容气度,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立刻去把七少爷请来!记住,是‘请’!态度要恭敬!就说我听闻他病中仍不忘读书雅趣,心甚慰,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想与他探讨一番。”

  “请”字,她咬得格外重。

  钱嬷嬷心领神会,连忙应声:“是!夫人!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

  “还有,”王氏补充道,“带上那支百年老参,再从我库里取那套上好的湖笔徽墨,一并带去,就说是给他的赏赐。”

  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

  ***

  破败的小院内,苏喆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的姿态,但内心一片清明。

  他知道,钱嬷嬷回去禀报后,王氏必定会有所行动。快慢,取决于她对这信息的重视程度。

  果然,没过多久,院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次比钱嬷嬷独自来时更显纷杂。

  帘子掀开,率先进来的依旧是钱嬷嬷,但她的态度已与之前判若两人,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极低:“七少爷,夫人听闻您病中雅趣,心中十分宽慰,特命老奴前来,请您过萱草堂一叙,说是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想与您探讨呢。”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人捧着一个锦盒。

  钱嬷嬷示意丫鬟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那支品相明显比上次好上许多的山参,以及一套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

  “这是夫人赏赐给您补身子和习字用的。”钱嬷嬷笑着道,“轿子已在院外备下,少爷您看……”

  苏喆心中冷笑。探讨学问?真是好借口。赏赐先行,软轿备好,姿态做足,无非是怕他这“病体”撑不到萱草堂,或是心中不快不肯去罢了。

  他面上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之色,挣扎着要下床:“母亲召见,孩儿岂敢怠慢……只是我这身子……”他又是一阵咳嗽。

  “少爷慢点!”钱嬷嬷连忙上前和春桃一起扶住他,语气无比关切,“轿子稳当得很,定不会颠着少爷。夫人说了,只是闲话几句,少爷不必紧张。”

  苏喆这才“勉强”点头,在春桃的服侍下披上一件稍厚些的旧外袍,被钱嬷嬷和春桃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出了这间他住了许久的小院。

  院外果然停着一顶青绸小轿,虽不华丽,但对于他一个庶子而言,已是极高的待遇。

  坐在微微晃动的轿子里,苏喆闭上双眼,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和底线。他知道,踏入萱草堂,才是真正的战场。

  轿子落地,帘子被掀开。萱草堂那富丽堂皇、熏香袅袅的景象映入眼帘,与他那破败小院恍如两个世界。

  他被搀扶着走进堂内,只见王氏端坐主位,穿着一身更显庄重的宝蓝色缂丝褙子,头戴赤金镶宝头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仿佛一位关心儿子的慈母。

  “孩儿给母亲请安。”苏喆依着礼数,欲要行礼,声音虚弱。

  “快免礼!”王氏连忙虚扶一下,语气带着嗔怪,“你病着呢,这些虚礼就免了。来人,给七少爷看座,垫上软枕。”

  立刻有丫鬟搬来绣墩,铺上厚厚的锦垫。

  苏喆“感激”地看了王氏一眼,这才“艰难”地坐下。

  王氏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他的状态,然后才挥退了左右,只留下钱嬷嬷在门口守着。

  堂内只剩下母子二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王氏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闲话家常般问道:“听说你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