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明军短期内绝不会来犯-《大明铁血帝:吾乃天启,重塑乾坤》

  朱由校清楚奴儿哈赤的性情与野心,这般折辱之举,断然不会被接受。

  事实正如其所料,奴儿哈赤听罢怒不可遏。这等屈辱,也配称为议和?

  与归降又有何异?

  老奴愤而拔刀,当场斩杀明朝来使,鲜血溅于厅堂,以泄心头之恨。

  “乳臭未干的小儿,竟敢如此羞辱本汗,定要他血债血偿。”

  奴儿哈赤怒火中烧,厅内诸将噤若寒蝉,李永芳等汉臣更是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曾献议和之策的范文程,此时浑身颤抖。

  他唯恐被迁怒处死,暗自祈祷未被注意,侥幸逃过一劫。

  可与黄台吉素来敌对的莽古尔泰,岂会放过此等良机?

  范文程与黄台吉过往甚密,分明是其心腹,作为储位之争的对手,怎能容此人久留?

  当即跪请奴儿哈赤下令,将范文程这个汉人立斩于帐前。

  奴儿哈赤虽暴烈,却不愚钝,心智清明。

  他对汉人并无好感,却也知范文程确有才学,乃科场出身的秀才,实属难得。

  建州眼下正缺此类文墨之士,他心中明白,若想成大事,必得倚仗读书人。

  “罢了,所谓议和,到此为止。明朝并无诚意,不过是借机羞辱本汗。”

  “如今我已斩其使者,再无转圜余地。”

  “与明朝已是势不两立,你们各抒己见,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奴儿哈赤顿感烦乱。

  自那年轻皇帝登基以来,局势竟骤然逆转。他所向披靡的八旗铁骑,竟在熊廷弼面前连连受挫。

  一切变化太快,他尚未理清缘由。

  “父汗,当前唯有积蓄实力,待时机成熟,突袭破敌,方可打破明军围势。”

  大金国势日渐艰难,黄台吉虽无意张扬,却不得不挺身而出。若再无所作为,迟早会被明朝步步紧逼,最终倾覆。

  奴儿哈赤见此子站出陈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抬手,示意他将话说完。

  “当前局势,不容乐观。”

  “明廷已施行封锁,断我物资往来,又推行清野之策,意在令我军民无处获取补给。”

  “往日靠征战掠夺维持生计的方式,如今难以为继。”

  “境内人丁与粮畜数目不清,实为隐患。”

  “眼下最紧要之事,乃是彻查全国人口与仓储。”

  春耕将至,人人皆应投入农事。

  耕作区域须以赫图阿拉为核心,集中力量经营。

  边远之地,暂且舍弃,以免有限之力分散于险地。

  土地不足便开垦山林,务求寸土必用。

  萨尔浒关及南部数堡仍需驻军防守,其余八旗青壮,尽数归田。

  多播一粒种,秋后或可多得一口粮。

  粮食乃立国之本,无粮则兵不可存,勇无所施。

  黄台吉所言,实为劝主休养民力,暂缓征伐。

  其意深远,然奴儿哈赤心中怒火未平,未曾表态,只默然凝听。

  众人闻言,亦非全然信服。

  虽说平日男丁战时执戈,闲时务农,但今非昔比。

  明军虎视眈眈,边境如悬利剑。

  若此时解甲归田,一旦敌骑突至,何以应对?

  这正是奴儿哈赤心头隐忧——主动权已失,只能困守一隅。

  而莽古尔泰更是厉声反对,向来与黄台吉不睦,岂肯放过此机?

  然黄台吉并非仓促进言,早已筹谋良久。

  “父汗,奴才愿以性命立誓,明军短期内绝不会来犯。”

  “除非我高层之中有奸细通敌,否则无需过虑。”

  此语一出,满殿皆惊。

  奴儿哈赤目光骤亮,心中疑惑顿起——他为何如此笃定?

  “黄台吉,军令如山,岂容儿戏?”

  “你身为大金四贝勒,一言一行皆关乎国体,出口成宪,不可轻率。”

  “若日后事与愿违,纵是你父汗亲生,也难逃责罚。”

  黄台吉素来沉稳,从不妄言,谋定而后动。

  他神色从容,拱手答道:

  “父汗不必忧虑,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明军绝无出兵之意。”

  “你何以如此确信?”

  奴儿哈赤目光微凝,心中略起波澜。昔日这儿子凡事谨慎,从不下断语,如今却如此笃定,令人刮目。

  帐中诸将亦纷纷侧目,注视这位平日深藏不露的四贝勒。

  “明军无力亦无胆发起攻势。”

  “虽近一年在辽沈城防上略有斩获,使我军数次受挫,然那不过是守城之功。”

  “仅是勉强稳住局势,提振士气罢了。”

  “萨尔浒一役惨败的阴影,至今未散,明军对我八旗仍心存畏惧。”

  “再者,明朝内部动荡不安。自新皇登基,熊廷弼便厉行整肃军务。”

  “据密报,新皇对辽阳、沈阳及锦州以北的将门富户展开清洗。”

  “李家满门被诛,李成梁坟墓遭掘,尸骨曝于城楼,头颅至今悬而未下。”

  “李如柏亦被押至沈阳,凌迟处死。凡与李氏有牵连者,尽数伏诛,只为震慑辽东将帅。”

  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代善等人面面相觑,便是奴儿哈赤也未曾耳闻。

  自熊廷弼铲除辽地蒙古、女真细作之后,老奴耳目几近失聪。

  加之明廷推行坚壁清野,从辽沈至抚顺,千里荒芜,村落尽空,或屠或迁,杳无人迹。

  唯独黄台吉另辟蹊径,前些时日借一走私商贾,联络了数名心怀异志的明军将领。

  只因朱由校手段太绝,竟欲涤荡整个辽东旧势。

  辽东巡抚、广宁参议皆由其亲点,更遣亲军入驻沈阳,掌控要害。

  熊廷弼身为经略,手握重权,军务政事皆由其一人决断,辽地将领无不惴惴不安,唯恐大祸临头,沦为下一个被铲除之人。

  于是众人纷纷暗中筹谋,试图另寻出路。

  在他们眼中,唯一的转机,竟系于建奴之手。

  只要辽东局势能重回一年之前的模样,让明军再度陷入被动,他们的地位便可稳如泰山。

  黄台吉得知此事后欣喜不已,亲笔回信应允,承诺一切尽在掌握。

  但他心中清楚,如今唯有自己能掌握辽东的动向,故而始终秘而不宣,不露丝毫痕迹。

  奴儿哈赤听闻后并未深究,此刻他的心境却略显沉重。

  李成梁虽是杀父仇人,可当年将他抚养成人,助其统一建州各部,这份恩情难以抹去。

  正因如此,上次才放过了李如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