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三国20-《艺之神》

  陶火映三国:宫束班造仓罐记

  第一场:宫束班陶坊·晨

  【场景】低矮土坯房,屋顶漏进微光,地面散落陶泥、转轮、柴薪。墙角码着半干的陶坯,空气里飘着泥土与草木灰的气息。陶坊中央,五个汉子围着转轮,动作却各有各的“乱”——有人揉泥把泥甩到脸上,有人转轮转得太急让泥坯歪了腰,还有人蹲在一旁,对着块陶土发呆。

  【人物】

  - 老憨(四十岁,满脸胡茬,手掌粗糙,是宫束班领头的,说话带着憨直)

  - 二愣(二十出头,眼神活络但手脚毛躁,总爱琢磨新鲜花样)

  - 三木(三十岁,沉默寡言,擅长捏塑小动物,手指却总沾着泥)

  - 四胖(二十五岁,身宽体胖,力气大,负责烧窑,却常忘了添柴)

  - 小五(十八九岁,最年轻,记性差,总把工具放错地方)

  (老憨蹲在地上,盯着一块歪掉的陶坯叹气,手指戳了戳坯体,陶泥沾在指头上)

  老憨:(挠挠头)这都第三回了……说好要做个能“装五谷、镇家宅”的罐,怎么连个圆底都捏不圆?

  (二愣手里捏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泥人,凑过来,小泥人的胳膊还掉了一只)

  二愣:憨哥,要不咱别光做圆罐了?你看这吴地的大户人家,坟里都摆着带楼的明器,咱给罐上堆点东西,多显眼!

  (三木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泥鸡,鸡翅膀捏得翘翘的,就是尾巴歪了,他把泥鸡往陶坯上一放,泥鸡滑下来,滚到四胖脚边)

  四胖:(弯腰捡泥鸡,差点把脚边的柴堆踢倒)哎哟!三木你这鸡要是真能跑,早把咱陶坊拆了。再说烧窑这事,堆太多东西,火一烧准开裂,去年那批带花纹的碗,不就全废了?

  小五:(举着个缺了口的陶勺跑进来,声音慌慌张张)憨哥!憨哥!刚才去集市买釉料,我把钱袋落米铺了!还好米铺老板认得我,说让咱下次送个陶碗抵……抵钱。

  (老憨听完,没发火,只是把手里的陶泥往转轮上一按,手掌用力压下去,泥坯转了半圈,又歪了)

  老憨:(苦笑)咱宫束班,打从先父那辈起,就被人叫“憨货班”——做陶不跟风,想啥做啥,可哪回不是好心办“憨事”?但这次不一样,上虞县的王都尉说了,要给去世的老母做个谷仓罐,要“显富贵、保子孙”,咱要是做砸了,往后就没人敢找咱做陶了。

  (二愣把手里的泥人往桌上一放,突然眼睛亮了)

  二愣:憨哥!我有个主意!咱把谷仓罐做成“楼”的样子——底下是罐身装五谷,上面堆个小楼阁,楼阁里捏上小人,有弹琴的、有做饭的,再捏几只鸡、几头猪,旁边立个碑,写上吉利话,这不就又显富贵,又有福气了?

  (三木抬起头,眼里有了光,他捡起地上的泥鸡,又捏了个小泥猪,猪耳朵捏得太大,耷拉在两边,却透着憨态)

  三木:(声音低沉)我……我能捏小人,还能捏牛,让牛拉着车,车上装着米。

  四胖:(拍了拍肚子)要是真堆这么多东西,烧窑时我多盯着点,隔半个时辰添回柴,保证火温匀,不开裂!

  小五:(把陶勺往腰上一别)我去把钱袋拿回来,再跟釉料铺的李老板多要两勺青釉,咱把罐身刷得亮亮的,比越窑的瓷还好看!

  (老憨看着眼前四个“憨兄弟”,突然笑了,他把转轮转起来,陶泥在手里慢慢变圆)

  老憨:好!就按二愣说的来!咱这群“憨货”,就做个别人不敢做的谷仓罐——让吴地的人都知道,宫束班的陶,不只会装东西,还能装下一家子的念想!

  第二场:宫束班陶坊·半月后

  【场景】陶坊里,半成品的青釉堆塑谷仓罐立在中央,罐身已经拉好,通体青灰,罐口周围开始堆塑——二愣正捏着楼阁的飞檐,手指沾着水,一点点把檐角捏翘;三木蹲在罐边,往罐身上粘小泥人,有个老妇人的泥人,手里捏着个小陶碗,正是王都尉母亲生前常用的样式;四胖蹲在一旁,手里拿着块细砂纸,打磨罐身上的纹路,却不小心磨掉了一个泥人的衣角;小五抱着一坛青釉进来,坛口没封紧,洒了几滴釉在地上。

  (王都尉穿着长衫,走进陶坊,身后跟着个管家,看到谷仓罐,脚步顿住)

  王都尉:(皱着眉)老憨,我要的是谷仓罐,不是戏台子——这上面又是楼,又是人,烧出来要是塌了,岂不是对先母不敬?

  (老憨赶紧上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指着罐身上的泥人)

  老憨:都尉您看,三木捏的这个老妇人,是按您说的,您母亲生前爱坐在院门口剥豆子,所以这泥人手里捏的是豆荚;二愣做的楼阁,是您家老宅的样子,您说过,您母亲最念想老宅的那座小楼;还有这罐身上的五谷纹,是四胖用竹片刻的,每道纹都对应一种粮食,代表着您家年年丰收。

  (王都尉走近罐身,盯着那个老妇人泥人,眼眶微微发红——泥人的眉眼,竟真有几分像他母亲)

  王都尉:(声音轻了些)可这堆得太多,烧窑时……

  四胖:(站起身,拍着胸脯)都尉您放心!我这半个月天天守在窑边,试了三回小火,摸准了火温——先烧柴,等窑里温度到了,再添松针,让火慢慢烤,保证这些小人、楼阁都好好的,釉色还能渗进纹路里,亮得很!

  (二愣把刚捏好的小碑往罐顶一放,碑上还没刻字,他拿起小刻刀,抬头问)

  二愣:都尉,您想在碑上写啥吉利话?我听集市上的先生说,现在都兴写“多子孙、寿命长”,要不咱再加上“富且祥”,您看咋样?

  (王都尉看着罐顶的小碑,又看了看老憨他们满手的陶泥,突然笑了)

  王都尉:就按你们说的写——你们这群汉子,看着憨,心思倒比那些精致的匠人细。这罐,我要了,要是烧得好,往后我府里的陶具,都找你们宫束班做!

  (小五一听,高兴得跳起来,手里的釉坛差点摔了,老憨赶紧扶住,五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咧开嘴笑了,脸上的陶泥蹭得更花了)

  第三场:宫束班陶坊·窑前·夜

  【场景】陶坊外,土窑火光冲天,映得周围的树影晃动。窑口冒着青烟,四胖守在窑边,手里拿着根长竹竿,时不时伸进窑里拨弄柴薪,额头上全是汗。老憨、二愣、三木、小五围在窑边,手里拿着蒲扇,时不时往窑口扇风,眼睛都盯着窑里的火光。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二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又立刻睁大眼睛)

  二愣:憨哥,你说这窑里的罐,会不会真像咱想的那样,青釉亮堂堂的,小人、楼阁都没塌?

  老憨:(看着窑口的火光,语气笃定)会的。咱捏泥的时候,把念想都揉进去了——三木捏小人时,想着都尉母亲的样子;四胖烧窑时,想着火温要匀;你刻碑时,想着吉利话能护着都尉家;小五买釉时,想着要最亮的釉……这么多心思堆在罐里,咋会不好?

  (三木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小泥狗,放在窑边,泥狗的尾巴翘得高高的,是他特意捏来“守窑”的)

  小五:(揉了揉眼睛)我刚才梦见这罐烧好了,青釉像湖水一样亮,罐顶上的碑字清清楚楚,都尉看了,还给咱每人送了一壶酒呢!

  (四胖突然直起身子,把竹竿收回来,凑到窑口闻了闻)

  四胖:(声音有些激动)差不多了!火温降下来了,釉色定了,咱明天开窑!

  (五个汉子围着窑,没有说话,只有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映出眼里的期待。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狗吠,却吹不散陶坊里的泥土香——那是他们用双手捏出来的,属于三国吴地的烟火气)

  第四场:宫束班陶坊·次日晨

  【场景】土窑的门被打开,青烟缓缓散开,老憨第一个走进窑里,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青釉堆塑谷仓罐走出来——罐身通体青莹,像被雨水洗过的青山,罐口的楼阁飞檐翘立,釉色均匀;罐身上的小人眉眼清晰,老妇人手里的豆荚仿佛能掐出豆粒;罐顶的石碑上,“永安三年时,富且洋(样),宜公卿,多子孙,寿命长,干意(亿)万岁未见英(殃)”二十八个字,刻得工整,釉色渗进字缝,黑中带青;三木捏的泥鸡、泥猪,沾着淡淡的青釉,仿佛下一秒就要动起来。

  (王都尉和管家早就等在陶坊外,看到谷仓罐,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抚摸罐身,手指划过石碑上的字,眼泪掉了下来)

  王都尉:(声音哽咽)像……太像了!这罐上的每一处,都像先母生前的日子。老憨,你们宫束班,不是“憨货”,是最懂人心的匠人!

  (老憨挠挠头,脸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却笑得格外开心)

  老憨:都尉您别这么说,咱就是一群做陶的,只想把别人的念想,捏进陶里,烧进火里,让念想能跟着陶,留得久一点。

  (二愣凑过来,指着罐身上的小泥人)

  二愣:都尉,您看这个弹琴的小人,我特意捏成您小时候的样子——您说过,您母亲最爱听您弹琴,咱就把这画面捏在罐上,让您母亲在地下,也能听见您的琴声。

  (王都尉看着那个弹琴的小泥人,再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对着老憨他们深深作了个揖)

  王都尉:多谢诸位!这罐,不只是陶,是我对先母的孝心,也是你们宫束班的匠心。往后,吴地的人问起最好的谷仓罐,我定说——宫束班的陶,最有温度!

  (阳光照在青釉堆塑谷仓罐上,釉色泛着莹光,像一颗被时光珍藏的宝石。老憨、二愣、三木、四胖、小五站在一旁,看着王都尉捧着罐离开的背影,你看我,我看你,都咧开嘴笑了——他们这群被人叫“憨货”的匠人,用一双手、一窑火,把三国吴地的烟火气,永远留在了这尊青釉堆塑谷仓罐里,也留在了往后千年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