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季风收割-《1800年之龙腾四海》

  1809年5月,印度,加尔各答,英国驻印度总督府。

  加尔各答的五月,湿热难耐,但总督府内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战意。东印度公司总督明托伯爵端坐在桃花心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份厚重的商船损失报告——这些数字惨不忍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托伯爵对身旁的海军联络官冷声道,“英格兰的财富经不起这样的流失,印度的经济更不能因航运瘫痪而崩溃。我需要海军拿出办法,否则我将提请议会,更换驻印度的海军指挥官。”

  他随即召见了驻加尔各答的英国海军高级将领,一名身着笔挺制服的海军上校踏入总督府会客厅,敬礼后立正待命。

  “从今日起,”明托伯爵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将组建六支强力护航编队,确保通往中国和英格兰的商路安全。”

  海军上校微微皱眉:“阁下,目前的海军力量……”

  “我是印度总督!英国让我负责印度!”,明托打断他,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印度地图前,手指划过阿拉伯海与孟加拉湾的航线。

  “一艘三级战列舰(74炮)、两艘四级战列舰(64炮),以及五艘五级战舰(44炮),护航五十艘商船。共六个这样的编队,全力保护印度到我国本土,以及大英到广州府的两条航线。”

  海军上校瞳孔微缩——这样的配置足以对抗进攻这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海港。

  “每支编队将为超大型商船队提供全程护航,”总督继续道,“路线固定:从孟买、马德拉斯和加尔各答出发,经好望角返回利物浦。以及从以上三个城市出发,前往大清的航线。三支编队轮换执勤,每三个月发出一支超大型护航商队,这一次请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海军上校肃然敬礼:“阁下,海军将全力执行。”

  这件事,很快,就在英国商人的圈子里传疯了,所有人都前往政府问何时能加入船队。

  可情报被送到陈老豆手中的时候,他问众人:“三级战列舰来护航,你们怎么看?”

  李海拿过情报,大声念到:“三级战列舰一艘,四级战舰两艘,五级战舰五艘,共计八条战舰,”

  没人说话,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战列舰的装甲非常恐怖。

  很少说话的陈阿发,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人知道些什么,于是慢慢的问:“你们知道什么是三级战列舰?”

  李海一辈子都记得那个打不穿的装甲和那些射程超远的滑膛炮,他低声说着:“船舷装甲是45公分到65公分的多层橡木,标准的三级战列舰拥有74门火炮,拥有三层甲板,最下层是28门24磅炮,中层是30门18磅炮,顶层是16门9磅炮,共74门炮,又称为74炮战列舰。”

  陈阿发的独眼里有了一丝丝波动,但作为老海盗,他问了最关键的问题:“炮能打多远?”

  赵大说道:“

  24磅炮

  有效射程:1372米,

  最大射程:2012米,

  一颗炮弹重10.9公斤;

  18磅炮:

  有效射程:1097米,

  最大射程:1828米,

  单发炮弹重量:8.2公斤”

  陈阿发只说了一句:“炮大,炮多,不能对轰侧面”

  是的,众人都知道,他们的炮虽然最大射程能达到3000米,可真要对战,就必须进入有效射程1500米。

  但这意味着,已经进入战列的最大射程之内,有可能要面对24磅炮和18磅炮的远程集火。

  虽然准确性并不高,可一次性面对29门重炮的远程齐射,极有可能被命中一到两发。

  “被14门24磅炮远程集火,不是开玩笑的!那玩意一发就能击穿飞剪船的多层甲板,甚至从头到脚,贯穿整个船体,在底部开出一个洞来。”,林老唏嘘,“我们做过测试”

  “我们可以不打,绝不拿弟兄们的命,去赌敌人的准头!绝不能进两千米”,陈老豆下达了死命令。

  篝火的光芒,在众人脸上跳跃,时明时暗。

  现在,其实众人都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能进入两千米,不能从侧面对轰。只有两个选项,要么在敌人舰队头部,要么从敌人舰队尾部,在两千米外轮射。

  李海哀叹一声,“两千米,海船是在不断起伏的,我们炮手的命中率不到百分之六啊,这样的距离轮射,这简直就是烧银票!”

  陈老豆狠狠吸了一口旱烟,“那也比烧人命要好的多,记住,谁他娘也不准进两千米!”

  “分两队,一支从头部攻击,另一支袭击尾部”,陈阿发说道。

  “我来带头部;李海,你小子带尾部,但给老子记住,不准进入两千米,明不明?”,老豆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李海。

  李海点点头,“明,不会拿弟兄的命去博钱财!”

  陈阿发补充道,“要选一个好位置 ,让他们左右都靠不了港的位置。”

  “阿发,位置你来定,我们听你的”,老豆知道,阿发这老货心里已经有数了。

  于是,众人开始各自忙碌,检查装备,测试蒸汽发动机,准备充足的火药。

  并且,这一次他们还需要两条放置在本地的两条葡萄牙海船的协助。

  这两条千吨海船,是果阿造船厂在果阿拍下的两条老式葡萄牙千吨海船,经过修改还加装蒸汽机,然后送到马尔代夫交给陈老豆他们的。

  这两条船注册在果阿,属于葡萄牙商船,每条船上都有一百人的华人水手。

  没有行动的时候,这两条海船会在马尔代夫和果阿之间做些生意;一旦陈老豆他们回到印度洋,它们会在碰头时间以前,回航到马尔代夫给海盗舰队提供物资支援。

  现在,舰队已经全部蒸汽机化,总数量达到38艘,总人数4560人。

  头部攻击舰队由陈老豆,陈阿发,赵大带领,战舰总数22艘

  尾部攻击舰队由李海和林老带领,战舰总数16艘。

  行动计划如下:

  一,战斗最多持续两日,任何跑散或者失去联系的战舰,全部到每日指定的经纬度坐标等待。

  二,如果等待不到,第三日立刻回航马尔代夫。

  三,不可强攻,就抱着打打看的心态。

  四,两条葡萄牙千吨海船,也在指定经纬度的海面等待,但不要停船。要一直围绕经纬坐标点,做大范围绕行。这样可以避免万一有经过敌舰看见,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一旦发现自己船队,开始补充物资。

  这群货,其实在沿着印度洋沿岸,有十七个已经确定的汇合经纬坐标地点,这些坐标点都是海上的礁石群附近,已经立有伸出海面浮筒标杆,标杆高度大约是三米,漂浮着英格兰的旗帜,只是旗帜的左上角有一个红点。

  不凑近看,你是看不到这些旗帜的。

  而就算凑近,也会觉得这是英格兰在显示主权,在提示英国船队下面有暗礁。

  5月20日,一支英国超大型护航舰队从孟买启航,向着英格兰航行。

  三级战列舰护航编队将一直护送这个船队抵达好望角,再从好望角接上等待去孟买的船队,继续护航它们抵达印度次大陆的孟买港。

  在这支船队的规模太大了,他们确切的出发时间和出发日期早就被所有人知道,所以陈老豆他们也知道了。

  1809年5月20日,孟买港总督府

  夕阳将红堡的影子拉长在柚木办公桌上,印度孟买总督理查德勋爵轻轻转动着青花瓷茶杯,杯底沉淀的锡兰红茶泛着暗红光泽。海军上校亨利·科林斯大步跨进房间,肩章上的镀金锚链随动作轻晃,他盯着墙上悬挂的印度洋航海图,眉头紧锁。

  "阁下,"科林斯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为何要将孟买出发的‘阿贾克斯’号三级战列舰和超大型护航舰队的消息故意透露给商馆?那些海盗嗅觉比鬣狗还灵敏。"

  韦尔斯利放下茶杯,瓷器与胡桃木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起身走到窗前,远处港口的桅杆如森林般密集,帆布在季风中鼓胀成苍白的云。"亲爱的科林斯,"总督转身时,银质怀表链在胸前闪烁,"你见过猎象人如何布置陷阱吗?"

  他走向墙角的地球仪,黄铜支架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阴影。"‘阿贾克斯’号搭载着孟买的棉花和马德拉斯的金条——足够让任何海盗红了眼。"手指轻轻一拨,地球仪缓缓转动,阿拉伯半岛的尖角划过蓝漆表面,"我们故意让马拉巴尔商馆放出风声。"

  科林斯瞳孔微缩。透过落地窗,他看见港口外锚地隐约可见的庞大船影——那艘全长超过百米的巨舰正缓缓驶向阿拉伯海,船艏的青铜狮首雕像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另外两支五级快速舰队,"查理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愉悦,"‘猎户座’号和‘海鸥’号此刻正藏在拉克沙群岛的背风处。"他屈指敲了敲地球仪上标着印度洋西面的位置,"等那些挂着骷髅旗的杂种追到……"

  窗外突然传来港口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鹭。总督的笑容更深了:"三支舰队呈口袋阵形埋伏,‘阿贾克斯’号会故意放慢航速——"他摊开手掌,仿佛要拥抱整个印度洋,"然后就是一场完美的围歼。"

  科林斯上校终于露出笑容,他想象着海盗船在三角帆鼓满季风时突然撞见英国海军的舷炮齐射。查理重新倒了两杯红茶,茶雾氤氲中,他的声音轻得像海风:"顺便提醒你,伯爵把这次行动代号叫做‘季风收割’。"

  陈老豆站在后甲板的了望台上,眯着眼睛望向海平线。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但那支庞大的船队已经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超大型商船队,一条三级战列舰在前破开波涛,7条大小战舰分列在商队的左右两侧,护卫着六十艘武装商船,船帆如云,绵延数里。

  “至少六十艘商船!”他低声估算,“英国佬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旁边的老水手阿福叼着烟斗,皱眉道:“这护航舰也太大了吧?老子跑了几十年船,还没见过英国人派这么大的船护送商队。”

  陈老豆眯起眼睛,盯着那支船队的航行路线——正在非洲东岸向着好望角方向去,那是回英格兰的航路,货色肯定值钱。

  他们现在已经看到敌人了,那敌人也看到他们了,按照计划执行吧!

  “敌人前方两千米,强占T字位!”陈老豆大声喊道,铃铛声在船队里响起,二十二条战舰开始转向,向着敌舰的正前方航向冲刺而去。

  而在印度洋,非洲东海岸,英国海军的“欺骗之网”正缓缓收拢。

  阿贾克斯号三级战列舰(HMS Ajax)威严地行驶在商船队的最前方,它的74门火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船艏劈开海浪,仿佛一支不可撼动的力量。在它身后,7艘战舰护卫着庞大的商船队。

  而在更远的海平线上,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远处,两支五级快速战舰群正静静地尾随其后。

  第一支舰队由“猎户座”号(HMS Orion,74炮三级舰,但在此役中作为指挥舰)率领,下辖10艘五级快速战舰(44-50炮),它们隐藏在季风云层之下,航速极快,随时准备包抄。

  第二支舰队由“海鸥”号(HMS Seagull,50炮五级舰)率领,同样是10艘五级战舰,它们绕得更远,他们悄悄从东面逼近,像一群潜伏的鲨鱼。

  印度洋的风,充满了欺骗的味道。

  陈老豆他们以为自己盯上了一支“超大型护航舰队”,但实际上,他们盯上的只是诱饵。

  而真正的杀机,藏在海的深处,藏在季风的缝隙里,藏在那些看似无害的五级战舰的帆影之下。

  当联合国海盗们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出手时……

  三支英国舰队,将如铁钳般合围,让整个印度洋见证一场完美的围歼。

  “欢迎来到印度洋。” 英国海军上校亨利·科林斯站在“猎户座”号的甲板上,嘴角微扬,“这里的风,从来不吹真话。”

  “握草,那是什么?后面怎么还有桅杆?”,从尾部在海平面外一直在西面尾随英国超大商团的李海他们,此时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东面海面上,居然也有一排桅杆?

  “派一条船向东,靠近一点看看”,李海下令道。

  此时,隆隆的炮声从远方传来,陈老豆的超远距离炮击开始了。

  英国季风收割行动,也随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