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这局棋,我反手掀了-《赘婿,开局签到绝世兵法》

  镜宫碎成星屑的刹那,苏清漪跪坐的青石地面“咔”地裂开蛛纹。

  她怀里的山河令残碑烫得惊人,金红流光像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在素白衣袖上烧出焦黑痕迹。

  “清漪姑娘!”柳如烟的惊呼混着风雪灌进耳里。

  影阁楼主想拽她起来,却被她反手攥住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别碰阵眼。”她的嗓音带着血沫的黏腻,额角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碑身,“共鸣通道……还没断。”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苏清漪的指尖正渗出细密血珠,每一滴都被残碑吸了进去。

  她跪坐的位置下方,原本隐晦的星图阵纹正随着镜宫崩塌的节奏明灭,像在和千里外的破碎秘境同频呼吸。

  “你疯了!”柳如烟急得眼眶发红,“地脉暴动刚停,你用命格硬扛共鸣,这是要把自己烧成灰——”

  话未说完,苏清漪突然浑身剧震。

  她攥着山河令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白得近乎透明,原本溢出嘴角的血线猛地倒抽回去,连睫毛都在发颤。

  “出来了……”她低低呢喃,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

  金红流光“唰”地缩回碑身,残留的温度却顺着血脉往心口钻,烫得她眼眶发酸。

  原本因为透支而发虚的丹田,此刻竟有一缕陌生又熟悉的热流缓缓淌过,像极了三个月前陈默被羞辱时,她偷偷渡过去的那丝命格之力——只是这一次,那热流里裹着几分她从未感知过的、属于陈默的气息。

  “清漪?”柳如烟试探着唤她。

  苏清漪缓缓松开手。

  山河令残碑“当啷”坠地,在雪地上溅起几点血珠。

  她仰起头,风雪灌进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股酸涩。

  直到这时她才惊觉,自己竟在笑——嘴角还沾着血,可眼睛弯得像初雪时宰相府后园那株老梅。

  “他出来了。”她对柳如烟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你说……他还是原来的陈默吗?”

  北疆荒原的破庙比镜宫冷得多。

  陈默睁眼时,鼻尖先撞上一股霉味混着血水的腥气。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蜷在供桌下,身上盖着半块破草席——这大概是某个路过的流浪汉留下的“好意”。

  “叮——”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的瞬间,陈默的指尖突然刺痛。

  他低头,看见左手食指内侧浮起一道极细的裂痕,像被刀尖挑开的丝线,隐约能看到里面流转的银芒。

  那是他在镜宫最后关头,用“母亲临终遗言”的记忆和弈者交换破局之机留下的灵魂刻印。

  “代价是……再也听不到她叫你‘默儿’。”

  沙哑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陈默抬头,看见弈者的残影正倚着剥落的墙皮,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另一半则像被风吹散的烟雾,随时会消散。

  他记得这是系统实体化的最后一次投影,镜宫崩塌时,连系统核心都被震得支离破碎。

  陈默没接话。

  他伸手摸向胸口,那里有团微弱的红光在跳动——那是苏清漪渡给他的命格火种,此刻正和他自己的命火纠缠着,像两簇要并成一束的烛焰。

  “后悔么?”弈者的声音更低了,“用最珍贵的记忆换破局,值得?”

  陈默闭目片刻。

  他想起镜湖深处那幅逐渐消散的扫雪图,想起母亲转身时围裙上的补丁,想起她最后摸他头顶时,指尖冻得通红却暖得要命的温度。

  那些画面还在,可声音没了——他再也记不起母亲唤他“默儿”时,是带着江南软语的甜,还是北疆风雪的糙。

  “只要我还记得为什么要战。”他缓缓握拳,指节抵着心口,“就够了。”

  话音未落,弈者的残影“轰”地散成光点。

  陈默望着那些光点没入自己眉心,忽然觉得识海深处多了些什么——像是块被擦亮的青铜盘,刻满他看不懂的星图。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京城禁宫。

  “殿下又抽了!”

  寝殿内的太医们手忙脚乱。

  李昭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原本苍白的皮肤下翻涌着青黑色的纹路,像是有万千冤魂正顺着血脉游走撕咬。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刚滴到被褥上,就被皮肤下的青纹吸了个干净。

  程雪夜攥着龙脉监察仪的手在抖。

  这是大周天子亲赐的宝物,能探知一切与龙脉相关的气运异动。

  可此刻仪器表面的青铜鳞片全部倒竖,发出类似受伤野兽的呜咽。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额角冷汗顺着官服滚进衣领,“这不是简单的魂魄附体。”

  他壮着胆子将仪器贴在李昭阳额上。

  青纹突然如活物般窜起,在仪器表面烙下一道焦痕。

  程雪夜倒抽冷气,就着焦痕处的微光,他看见仪器内的气运图上,李昭阳的命星正在碎裂——而每一块碎星周围,都缠着一缕若隐若现的金龙纹。

  “先帝残魂……”他喉结动了动,“在借他的生机重组!”

  寝殿外的更漏“咚”地响了一声。子时到了。

  陈默摸出怀里的柴刀。

  刀身凝着的霜花已经化尽,露出“第1073日签到完成”的淡金小字。

  他指尖拂过刀背,识海突然剧烈震动——那方青铜盘开始转动,三道模糊的光影从盘心升起,像被雾气笼罩的画卷。

  第一幅画面里,他看见苏清漪站在宰相府正厅,手中握着完整的山河令,背后站着整整齐齐的苏家死士。

  第二幅画面里,李昭阳站在金銮殿上,龙袍下的赤纹如锁链般缠上龙柱,殿外喊杀声震天。

  第三幅画面最模糊,只能看见漫天血雨中,一柄染血的柴刀插在某座宫殿的台阶上,刀身映出半张脸——那是陈默自己,可眼底的光比现在更冷、更锐。

  陈默盯着第三幅画面,忽然笑了。

  他抽刀出鞘,刀锋挑开破庙的草帘。

  北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吹得供桌上的残香忽明忽暗。

  “七日。”他对着风雪说,声音被风卷得支离破碎,“足够了。”陈默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识海中三重画面仍在翻涌。

  李昭阳龙袍下赤纹如链的模样刺得他眼眶发疼,苏清漪站在正厅被死士簇拥时,眼底那抹强撑的坚韧更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闷。

  “他们要的不是皇帝……是‘神’。”他喉间溢出低笑,声音里裹着冰碴子。

  镜宫幻境里那些人的疯狂他早见识过——帝王要天命佐证正统,清流派要神格压服权臣,连江湖都在等个“天选”来重划势力版图。

  可哪有什么天生的神?

  不过是一群饿红了眼的狼,争着啃食所谓“天命”这块腐肉。

  他反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龙鳞纹路。

  那是系统融合时种下的标记,此刻正随着心跳泛着幽光。

  “重生之息”的丹瓶在掌心被捂得温热,他仰头吞下,喉结滚动间,丹药在胃里炸开一团灼热,像有把火从丹田烧到四肢百骸。

  “《六甲神装诀》……逆运。”陈默闭紧双眼,内息如逆流的江河,在奇经八脉里横冲直撞。

  他能听见骨骼发出“咔咔”轻响,额角青筋暴起如小蛇,指尖却稳得惊人——白起战魂残留的杀意被他一缕缕抽离,压缩成针尖大小的寒光,顺着指尖落在地面。

  青砖上的刻痕逐渐清晰。

  陈默咬着牙,龙鳞纹路的光影随着他的动作浮现在空中,与地面的刻痕交叠。

  这是他用三天三夜推演的“伪命格图”,每一笔都在模拟“潜龙命格转移”的轨迹——不是真的转移,而是让天下人以为,他的命格碎成了无数片,散落在九州各地。

  “封。”陈默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刻痕末端。

  寒髓玉简突然发出嗡鸣,地面的刻痕如活物般钻入玉中,封死的刹那,他整个人向后栽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晕开一朵小红花。

  “缩地成寸。”他撑着墙站起来,指尖在眉心一抹,系统残留的星图青铜盘浮现在识海。

  东陵节度使密探的必经之路在盘上亮起红点,他深吸一口气,身影如轻烟般消散在破庙中。

  三日后的汴梁城。

  “执刀者真身已陨,命格转世北地孤儿院!”

  茶楼上的惊呼声撞碎了晨雾。

  说书人惊得摔了醒木,茶盏“当啷”落地;卖糖葫芦的老汉瞪圆了眼,山楂串“啪”地掉在雪地里;最前排的书生猛地站起来,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咔”地裂了道缝。

  街角突然传来癫狂的笑声。

  穿破道袍的疯道人踉跄着冲出来,手中破幡上“替天”二字被风撕得只剩半片。

  他踩着青石板蹦跳,喉咙里滚出不成调的唱词:“新主将兴哟——旧神当退哟——”唾沫星子混着雪花喷在路人脸上,几个大胆的泼皮想抓他,却见他突然跪下来,对着北方连磕三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与此同时,皇城寝殿。

  李昭阳的手指突然动了。

  程雪夜正擦着龙脉监察仪上的焦痕,余光瞥见那只苍白的手,仪器“当啷”掉在地上。

  他扑到床前,就见李昭阳的双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墨色填满,原本干裂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命格……可夺……”

  “殿下!”程雪夜颤着手去探脉门,却被李昭阳突然攥住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一道黑影“唰”地掠过窗纸——是柄柴刀的虚影,快得像道闪电,转瞬即逝。

  李昭阳的手突然松开。

  程雪夜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药炉。

  药汁泼在地上,腾起的热气里,他看见李昭阳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可下一秒,墨色再次漫上来,比之前更浓。

  北疆荒原的风雪比三天前更猛了。

  陈默裹着件破旧道袍,站在山梁上望着南方。

  他的脸被围巾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睫毛上结着白霜,可眼底的光比雪地里的狼眼还亮。

  远处传来零星的驼铃声,他摸了摸腰间的柴刀,转身往山下走。

  山脚下的集市已经冒起炊烟。

  几个裹着羊皮袄的牧民蹲在路边烤火,火盆里的羊粪“噼啪”作响。

  陈默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集市口的木牌——“镇北集”三个大字被风雪磨得有些模糊,却刚好挡住了后面“欢迎外乡客”的褪色标语。

  他低头扯了扯道袍,拄着根枯枝做的拐杖,混进了赶集的人群里。

  风卷着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藏的柴刀刀柄,在阳光下闪了闪,又被衣料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