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槐秘径》-《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槐香引路

  林深踩碎最后一片枯叶时,手机信号彻底消失在斑驳的树影里。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迷彩外套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像层湿冷的薄膜。七月的山风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槐花香扑过来,甜腻中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这破导航,害人不浅。”他低声咒骂着,把手机揣回兜里。屏幕最后定格的画面还停留在三公里外的民宿标记,可脚下这条突然出现的岔路却不在任何地图上。路两旁是密得不见天日的老槐树,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虬结的枝丫在头顶织成一张墨绿色的网,连盛夏的阳光都筛不进来几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甜香,像是槐花蜜发了酵,又混着点泥土腐烂的味道。林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个户外博主,仗着年轻体力好,总爱挑战些冷门路线拍视频涨粉,这次来“青槐岭”就是听说这里有片百年槐树林,风景独特又少有人至,特意背着设备来拍素材的。

  出发前他查过资料,青槐岭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山,但因为传说山里“不干净”,加上交通不便,游客一直不多。林深本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只当是吸引猎奇者的噱头,现在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他掏出指南针,指针却在疯狂打转,根本定不了方向。林深心里咯噔一下,又试了试对讲机,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回应他。四周静得可怕,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槐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算了,原路返回吧。”林深咬咬牙,转身想往回走,却发现身后的路不知何时变得陌生起来。刚才还清晰可见的登山脚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槐花瓣,像是有人刻意铺上去的。

  他心里发毛,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树林里晃动。那些老槐树的树干上布满了深褐色的纹路,在光线下扭曲变形,像是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林深猛地关掉手电筒,心脏“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童谣声顺着风飘了过来:“青槐槐,开白花,娃娃藏在树底下。风来了,吹吹它,明天结个胖娃娃……”

  声音又轻又细,像是个小女孩在唱歌,甜腻的嗓音里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林深头皮发麻,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槐树林里,隐约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小身影在晃动。

  “喂!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林深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对方却没回应,依旧背对着他,在槐树下蹦蹦跳跳的,歌声还在继续。

  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小孩单独在这里?说不定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迷路了。他握紧手里的登山杖,一步步朝那个身影走去。

  越靠近,槐花香就越浓,那股腥气也越发明显。他看清那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红布袄,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小朋友,你家人呢?这里危险,不能一个人待着。”林深放轻脚步走过去,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小女孩却突然转过头来。

  林深的呼吸瞬间停滞了。那根本不是一张孩子的脸,而是一张布满皱纹、毫无生气的老妇人的脸,眼睛浑浊得像两潭死水,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露出黑黄的牙齿。她手里拿着一串用槐花瓣串成的项链,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黏液。

  “哥哥,你看我的花项链好看吗?”老妇人用小女孩的嗓音问道,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林深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他能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诡异的童谣声紧追不舍:“青槐槐,落下来,娃娃跟我不分开……”

  他拼命往前跑,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槐花香越来越浓,浓得让人窒息,他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踝,低头一看,竟是几条粗壮的槐树根,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腿,拖拽着他往回走。

  “救命!”林深绝望地大喊,手里的登山杖胡乱挥舞,却怎么也打不断那些树根。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红衣身影越来越近,老妇人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林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他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裂开了一张巨大的嘴巴,正缓缓向他张开。

  第二章:古村异闻

  林深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土屋里,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霉味的粗布被子。

  窗外天色已黑,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屋里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深挣扎着坐起来,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闪回:诡异的红衣身影、缠人的槐树根、还有那让人窒息的槐花香……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林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头坐在墙角的竹凳上,手里拿着旱烟袋,正眯着眼睛打量他。

  老头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但眼神却很有神。他的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箱和几张竹凳,墙上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和玉米棒子。

  “大爷,是您救了我?”林深嗓子干得发疼,声音沙哑。

  老头点点头,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烟灰:“昨天傍晚在槐树林边上发现你的,当时你都昏迷了,身上还挂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相机和登山包。

  林深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谢谢您大爷,我昨天在山里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青槐村,”老头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小伙子,你是从外面来的吧?怎么敢闯进那片槐树林?”

  “我是来拍视频的,听说这里的槐树林风景好,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会迷路。”林深解释道,“大爷,那片槐树林是不是有什么说法?我昨天好像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

  他话还没说完,老头就猛地打断他:“别瞎说!那片林子邪性得很,晚上不能去!什么红衣服白衣服的,都是山里的瘴气迷了眼!”

  老头的反应很激烈,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忌讳。林深看得出来,他似乎在隐瞒什么,但也不好再追问。

  这时,老头站起身,从锅里舀了一碗热粥递给林深:“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吧。山里晚上冷,你今天就在我这儿歇着,明天天亮再想办法出去。”

  林深接过粥碗,温热的米粥下肚,身体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边喝粥边打量着老头,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用黑色木头雕刻的珠子,珠子上刻着奇怪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大爷,您这珠子挺特别的。”林深忍不住问道。

  老头下意识地捂住手腕上的珠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山里的老木头刻的,戴着避避邪。”

  林深没再多问,但心里却更加好奇了。这个青槐村和那片槐树林,显然藏着不少秘密。

  当晚,林深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奇怪的虫鸣。他总觉得这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和昨天在树林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迷迷糊糊中,他又听到了那首诡异的童谣:“青槐槐,开白花,娃娃藏在树底下……”

  声音像是从窗外传来的,又轻又细,绕着屋子打转。林深吓得一激灵,连忙坐起来,借着月光往窗外看。

  只见月光下,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衣身影,正背对着他,仰着头唱歌。风吹起她的衣角,露出一双苍白的小脚,脚踝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身影。就在这时,那个身影突然缓缓转过头来——还是那张布满皱纹的老妇人的脸,正对着他咧嘴笑。

  林深吓得差点叫出声,连忙用被子蒙住头。他浑身发抖,耳朵里却清晰地听到窗户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槐花香,一点点钻进屋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歌声停了,屋里的槐花香也渐渐散去。林深躲在被子里,直到天快亮才敢睡着。

  第二天一早,林深被鸡叫声吵醒。他惊魂未定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边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那棵老槐树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散落的槐花瓣。

  难道昨晚又是幻觉?林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疑窦丛生。

  他走出屋,看到老头正在院子里劈柴。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比昨晚和善了许多。

  “大爷早。”林深打了声招呼。

  老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醒了?早饭在锅里热着,吃完我带你去村里看看,找个人送你出去。”

  林深点点头,走进厨房吃早饭。早饭是简单的玉米饼和咸菜,他却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红衣身影和老头奇怪的反应。

  吃完早饭,老头带着林深往村里走去。青槐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是土坯房,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山坳里。村里很安静,路上很少看到年轻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看到林深这个外来者,都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林深发现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着槐树,只是树龄没有山里的老。有些家门口还挂着用红布包裹的木头块,看起来和老头手腕上的珠子材质差不多。

  “大爷,村里为什么都种槐树啊?”林深忍不住问道。

  老头叹了口气:“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槐树能镇宅。我们这村子靠着那片老槐树林,不种点槐树心里不踏实。”

  “那片老槐树林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忌讳?”林深追问。

  老头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几十年前,那片林子里出过事。听说有户人家的孩子在林子里丢了,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找到,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下发现了孩子的红棉袄,人却不见了踪影。从那以后,林子里就不太平了,总有人说晚上听到孩子哭,还看到穿红衣服的影子……”

  “那后来呢?”林深追问。

  “后来村里请了个道士来看,道士说那片林子聚了阴气,成了凶地,让我们晚上别靠近,还教我们用槐木辟邪。这些年倒是没再出过大事,但那片林子还是没人敢去。”老头说着,眼神里又露出了恐惧。

  林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自己昨晚看到的红衣身影,难道传说都是真的?

  他们走到村子东头的一户人家门口,老头敲了敲门:“石头家在吗?”

  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探出头来,看到老头,咧嘴笑了笑:“王大爷,您找我?”

  “这小伙子从外面来的,昨天在林子里迷了路,你今天要去镇上拉货,顺便把他捎出去吧。”老头指了指林深。

  壮汉打量了林深一眼,点点头:“行,没问题。我收拾一下就出发,让他跟我走吧。”

  林深连忙道谢,跟着壮汉去收拾东西。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大爷,只见老头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坐在壮汉的拖拉机上,林深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青槐村和那片笼罩在晨雾中的槐树林,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昨晚经历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但他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古村和那片诡异的槐树林,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这次青槐村之行,仅仅是个开始。那股甜腻的槐花香,已经悄然缠上了他,让他再也无法摆脱。

  第三章:噩梦重演

  回到城里后,林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浑身乏力,梦里全是青槐村的老槐树和那个红衣身影。医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说是劳累过度加上受了风寒,开了些退烧药就让他回家休息。

  在家躺了一个星期,林深才渐渐好转。他把从青槐村带回来的素材整理了一下,却发现相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大多都损坏了,只剩下几张模糊的槐树林远景,和一段充斥着杂音的录音,仔细听能隐约听到那首诡异的童谣。

  林深看着那些损坏的素材,心里有些发怵。他本想把这次的经历做成视频发出去,但又觉得太过诡异,犹豫再三,还是把素材存进了硬盘,没敢发布。

  病好后,林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试图把青槐村的经历抛在脑后。但他发现,那股甜腻的槐花香,似乎一直萦绕在他身边。

  有时是在拥挤的地铁里,周围全是汗味和香水味,他却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有时是在深夜加班,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却仿佛听到窗外传来那首诡异的童谣。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开始在镜子里看到奇怪的东西。有一次他洗完澡,对着镜子擦头发,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衣身影,正低着头,看不清脸。他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从那以后,林深变得越来越憔悴,黑眼圈越来越重,精神也越来越恍惚。他不敢一个人待在屋里,晚上睡觉总要开着灯,甚至开始失眠。

  他的朋友兼合伙人赵磊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忧心忡忡地问他:“深子,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深犹豫了很久,终于把在青槐村的经历告诉了赵磊。赵磊听完,皱紧了眉头:“你是说你遇到鬼了?深子,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也希望是幻觉,但那一切都太真实了。”林深苦笑着说,“那股槐花香,那个红衣身影,还有村里人的反应,都不对劲。”

  赵磊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可能是你压力太大了,加上在山里受了惊吓,才会这样。”

  林深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心理问题。赵磊,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赵磊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话虽如此,林深的情况却越来越糟。他开始在白天也看到幻觉,有时走在街上,会突然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人群中对他笑,可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食欲不振,体重急剧下降,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有一次他在拍摄时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检查结果却依旧正常,医生只说是营养不良加上神经衰弱。

  躺在病床上,林深望着天花板,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那个从青槐村跟来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精神和身体。他必须回去弄清楚真相,否则他迟早会被折磨疯。

  出院后,林深做了一个决定:重返青槐村。

  赵磊听说后,极力反对:“深子,你疯了?那种地方你还敢再去?万一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再出事怎么办?”

  “我不去不行,”林深眼神坚定,“那个东西一直跟着我,我躲不掉的。只有回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有活路。”

  赵磊拗不过他,只好妥协:“那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林深想了想,点点头:“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切都听我的,不能乱闯。”

  两天后,林深和赵磊准备好了装备,再次踏上了前往青槐村的路。这次他们没有开车,而是先坐火车到了附近的镇上,然后租了辆摩托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往村里走。

  一路上,林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靠近青槐村,那股熟悉的槐花香就越浓,让他头晕目眩。赵磊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有些发白:“深子,这地方阴气森森的,真有点邪门。”

  林深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车把,加快了速度。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青槐村。村子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安静,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槐花香混合的味道。

  第四章:槐根缠魂

  他们径直来到王大爷家,敲了敲门。开门的还是王大爷,看到林深,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你咋又回来了?”王大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眉头拧成了疙瘩,浑浊的眼睛在林深和赵磊身上来回打转,“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快走吧。”

  林深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大爷,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没办法。从村里回去后,那东西就一直跟着我,我夜夜做噩梦,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垮掉。求您告诉我真相,那片槐树林到底藏着什么?那个红衣身影又是怎么回事?”

  王大爷后退半步,背着手往院里走,声音闷闷的:“进来吧,外头说不清楚。”

  院子里的老槐树在暮色中张牙舞爪,树影投在地上像蠕动的蛇。赵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了拉林深的胳膊:“深子,要不咱还是……”

  “没事。”林深按住他的手,跟着王大爷进了屋。

  屋里依旧昏暗,王大爷点燃油灯,烟袋锅在黑暗中亮起一点红光。他沉默了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该来的躲不掉。既然它缠上你了,不说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六十多年前,村里有户姓陈的人家,媳妇生了个闺女,叫招娣。那女娃长得粉雕玉琢,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