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村口老井:打水时看到自己的坟-《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 井沿的倒影

  三伏天的日头烧得柏油路冒油,我攥着铁皮桶的手沁出一层汗,桶沿的铁锈蹭在掌心,留下几道暗红的印子。这是我回槐树村的第三天,也是村里停水的第三天——自打村西头的水库被一场暴雨冲垮了堤坝,全村人就只能靠村口那口老井活命。

  老井在槐树林子边上,井台是青石板垒的,被几代人的脚磨得发亮,缝隙里嵌着深绿色的苔藓。井边那棵老槐树得两个人才能抱过来,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井面上,叶子密得像绿帐子,把毒辣的日头挡得严严实实。我走到井边时,正好碰见隔壁的王婆,她提着半桶水,脸色发白,见了我就往旁边躲,嘴里念念叨叨:“造孽哦……这井不对劲……”

  我以为她是天热中暑了,笑着递过一瓶矿泉水:“王婆,喝口水缓缓,是不是中暑了?”

  王婆却像见了鬼似的摆摆手,提着水桶踉跄着往村里走,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眼老井,眼神里满是惊恐。我挠了挠头,没太在意——槐树村的老人都这样,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尤其是关于这口老井的。我小时候就听爷爷说,这井是清朝时挖的,井底通着阴河,半夜里能听见底下有人哭。那时候我信以为真,晚上路过井边都要跑着走,现在想来,不过是老人们编出来吓唬小孩的。

  我把铁皮桶拴在井绳上,慢慢往井里放。井绳是粗麻绳,磨得有些起毛,上面挂着几个铁环,往下放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槐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桶子沉到水面时,溅起一圈细小的水花,我低头去看,想确认桶有没有装满,可就在这时,我愣住了。

  井水里的倒影,不是我。

  或者说,不全是我。

  我的脸还在,穿着短袖牛仔裤,额头上挂着汗珠,可我的身后,却多了一座土坟。坟头光秃秃的,没有墓碑,也没有草,土是新翻的,颜色比周围的土要深一些,像是刚埋下去没多久。我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槐树林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哪里有什么坟?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井水里的倒影还是没变。我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水面上,身后的土坟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立着,像是从一开始就长在那里。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爬,三伏天的暑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心的汗变得冰凉。

  “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光线的问题。”我嘴里嘟囔着,用力把桶往上提。水桶很重,装满了水,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拉上来,溅出来的水洒在青石板上,顺着缝隙流进井里,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倒影也跟着晃了晃。等水面重新平静下来,我再看时,那座土坟不见了,倒影里只有我一个人,和刚才一模一样。

  我松了口气,提着水桶往家走,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刚才的倒影太清晰了,那座坟的轮廓、新土的颜色,甚至坟头那几缕被风吹起来的碎草,都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像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回到家时,我爸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我提着水回来,擦了擦汗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井边人多排队了?”

  我把水桶放在水缸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我爸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盯着我问:“你说啥?你在井里看见自己的坟了?”

  “是啊,就刚才,不过就一会儿,后来又没了。”我以为他会骂我胡思乱想,可他的反应比我还激动,这让我心里更慌了。

  我爸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着,猛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你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这井的事……”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他说这井是‘阴阳眼’,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要是有人在井里看见自己的坟,不出七天,就得埋进去。”

  我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爸,你别吓我,爷爷那是封建迷信。”

  “迷信?”我爸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恐惧,“三十年前,你二爷爷就是在这井里看见自己的坟,没过五天,就掉井里淹死了!捞上来的时候,尸体都泡肿了,手里还攥着一把井底的泥!”

  我愣住了,这件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二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没了,家里人很少提起他,我一直以为他是生病去世的。

  “还有十年前,村东头的李柱子,也是在井里看见自己的坟,第三天就上山砍柴,被倒下的树砸死了,埋他的地方,就是他在井里看见的那个位置!”我爸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这井邪性得很,你以后别去了,水我去打。”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在井边的寒意又回来了,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爸说得那么认真,不像是在骗我,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邪门的事吗?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是一个站在床边的人。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可每次回头,房间里都空荡荡的。凌晨的时候,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全是那口老井,井水里的倒影变成了我的脸,可那张脸却没有眼睛,黑洞洞的眼眶里流着黑血,身后的土坟裂开一道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抓向我的脚踝。

  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浑身是汗,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窗外已经亮了,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我爸劈柴的声音。我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的梦太真实了,那只枯手的触感还留在我的脚踝上,凉得刺骨。

  我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正好看见我爸提着水桶往村口走。他的背影有些佝偻,脚步沉重,像是背着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紧,赶紧穿上衣服追了出去:“爸,我跟你一起去。”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你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我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里的水桶,往村口走去。我爸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跟在我身后。

  走到槐树林边时,我下意识地往老井的方向看了一眼。井台上空无一人,青石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条趴在地上的蛇。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井边,把水桶拴在井绳上。这次我没敢低头看水面,直接把桶放了下去,可就在桶子快要碰到水面的时候,井绳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拉着。

  我赶紧用力往上拉,可井绳重得像是拴了块石头,我一个人根本拉不动。“爸,快来帮忙!”我喊道。

  我爸赶紧跑过来,和我一起往上拉。两个人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桶拉了上来。桶里的水洒了一半,水面上飘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很长,像是女人的头发。我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盯着那些头发,嘴唇哆嗦着:“是……是她……”

  “谁?”我问道。

  “你二奶奶……”我爸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二奶奶生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