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纸人婚书:凌晨三点的叩门声-《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 旧宅里的红帖

  林晚拖着行李箱站在青石板巷口时,已是黄昏。巷子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将斑驳的阳光剪得支离破碎,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焚香混合的古怪气息。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外婆留下的老宅——一座藏在城市老城区深处的四合院,灰瓦白墙,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木匾,刻着“沈宅”二字,笔画间积着厚厚的灰尘,像蒙了一层岁月的痂。

  “就是这儿了。”中介将一串铜钥匙递过来,指尖微微颤抖,“林小姐,这房子……有些年头没住人了,您进去后仔细些。还有,晚上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别太在意,老房子都这样。”

  林晚接过钥匙,触到铜片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她皱了皱眉:“谢谢,我知道了。”

  中介像是得了赦令,匆匆交代了几句水电位置,便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透着几分仓皇,仿佛这老宅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林晚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外婆去世得突然,没来得及留下太多嘱咐,只在遗嘱里将这老宅留给了她。她刚辞掉大城市的工作,正愁没地方落脚,便顺理成章地来了这里。

  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闷响,像是沉睡的老宅被惊醒时的叹息。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墙角爬着枯黄的藤蔓,一口废弃的石井栏上布满青苔,井里黑黢黢的,望不见底。正屋的门虚掩着,林晚推开门,一股混杂着尘土与旧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蒙着白布,像一个个静止的幽灵。她走到窗边,拉开积满灰尘的窗帘,夕阳的余晖涌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旧木箱上。

  木箱是深棕色的,表面刻着模糊的花纹,锁已经锈住了。林晚本不想动外婆的旧物,但不知为何,那木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走过去。她找了根铁丝,费力地撬开了锁,箱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帖。

  红帖的纸是那种很古老的洒金红纸,边缘有些磨损,封面上用金线绣着“婚书”二字,字体娟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从未听说外婆年轻时有过什么婚约,更别说这样一份保存完好的婚书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了婚书。指尖刚碰到红纸,那股熟悉的凉意再次袭来,这一次更甚,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她颤抖着翻开婚书,里面的字迹是用墨写的,有些褪色,但依稀能看清内容:

  “今有沈氏婉清,年方十八,许配于张氏子安,择良辰吉日,共结秦晋之好。然天不假年,子安逝于癸卯年秋,婉清愿守节,与子安结阴亲,以纸为媒,以魂为聘,自此阴阳相隔,情意不绝。”

  落款日期是七十多年前,而“沈氏婉清”,正是外婆的名字。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结阴亲?用纸为媒?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手里的婚书仿佛有千斤重。就在这时,婚书的最后一页掉出一张小小的纸人,纸人穿着红色的喜服,五官被画得精致却诡异,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像是在盯着她看。

  “啪嗒”一声,纸人落在地上,林晚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木箱。她定了定神,弯腰想去捡那纸人,却发现纸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别自己吓自己。”她喃喃自语,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捡起纸人,塞进了婚书里,又将婚书放回木箱,盖好盖子。她不敢再看那木箱一眼,转身快步走出了正屋,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夜幕渐渐降临,老宅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林晚坐在卧室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张婚书和那个纸人,还有外婆年轻时的样子——外婆总是很安静,很少提起过去,也从不允许家里挂红色的东西,现在想来,或许都和这份阴亲有关。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挂钟突然“当当”地响了起来,林晚抬头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躺下睡觉,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叩叩叩”的声音。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敲门。

  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间,谁会来这里?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洒在石井栏上,泛着冷白的光。敲门声还在继续,“叩叩叩”,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壮着胆子走出卧室。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墙壁上的影子被手电筒的光拉得很长,扭曲变形,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她走到正屋门口,敲门声突然停了。

  “谁……谁在外面?”林晚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老宅的寂静。

  没有人回答,院子里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

  林晚咬了咬牙,推开正屋的门,手电筒的光束在院子里扫过。杂草丛生的地面上,除了她的影子,什么也没有。她松了口气,或许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吧。

  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石井栏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样东西。她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一个红色的纸包,和她下午看到的婚书是同一种红纸。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纸包,纸包很轻,里面像是包着什么细小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拆开了纸包,里面掉出几枚生锈的铜钱,还有一张小小的红纸,上面用墨写着一行字:

  “明日寅时,备好喜服,候君来迎。”

  字迹和婚书上的一模一样,娟秀而诡异。

  林晚吓得手一抖,铜钱和红纸掉在了地上。她猛地站起身,手电筒的光束在院子里慌乱地扫着,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回头一看,正屋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转身就往卧室跑,身后仿佛有脚步声在跟着她,轻得像纸摩擦地面的声音。她冲进卧室,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林晚看着那道影子,突然发现,影子的形状有些奇怪,不像是她的。

  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向窗户。窗帘的缝隙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黑洞洞的,和那个纸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第二章 消失的纸人

  第二天一早,林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昨晚的恐惧仿佛还在眼前,却又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明媚,院子里的杂草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石井栏上的青苔也透着几分绿意,昨晚的阴森诡异似乎都被阳光驱散了。

  “真的是噩梦吗?”她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红色的纸包,正是昨晚她在院子里捡到的那个。

  不是梦。

  林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拿起纸包,里面的铜钱和红纸还在。红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明日寅时,备好喜服,候君来迎”,寅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而“明日”,就是今天。

  她不敢再想下去,拿起手机,想给朋友苏晓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她走到院子里,举着手机四处走动,信号格始终是空白的。这老宅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包裹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林晚下定决心,转身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她不想管什么外婆的旧宅,更不想管那份诡异的婚书,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她收拾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了那个木箱里的婚书和纸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正屋,打开了木箱。婚书还在,可里面的纸人却不见了。

  林晚的心一沉,纸人去哪里了?她仔细地翻找着木箱,绒布下面、婚书的夹层里,都没有纸人的踪影。她又在正屋里四处寻找,桌子底下、椅子旁边,甚至是墙角的缝隙里,都没有发现纸人的痕迹。

  那个穿着红嫁衣的纸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卧室里空荡荡的,行李散落在床上,窗户开着,风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她走到窗边,看向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可刚才的声音明明很清晰,像是有人在翻动她的行李。

  林晚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她,无处不在,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她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不安的地方。

  收拾好行李,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被锁上了。她明明记得昨晚没有锁门,而且钥匙还在她手里。她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却发现锁芯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根本转不动。

  “怎么会这样?”林晚用力地拧着钥匙,钥匙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却始终打不开门。她急得满头大汗,用力地踹了踹门,大门纹丝不动,像是焊死了一样。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石井栏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井里。林晚停下动作,警惕地看向院子。石井栏旁边空无一人,井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墙角的一根木棍,慢慢地走到石井栏边。她探头往井里看,井水很浑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井水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红色的东西从水里浮了上来,慢慢地漂到了井口。

  是那个纸人!

  纸人穿着红色的喜服,漂浮在水面上,五官被井水浸泡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诡异。它的头发散开,像是水草一样在水里飘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林晚。

  林晚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她转身就往正屋跑,身后仿佛传来纸人“咯咯”的笑声,尖锐而刺耳。

  她冲进正屋,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她不知道这个纸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井里,更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她只知道,这个老宅里一定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而她,已经被卷入了这个秘密之中。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叩叩叩”的声音,和昨晚一模一样,轻而规律,像是在敲门,又像是在叩击她的心脏。

  “别敲了!”林晚对着门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我要离开这里!”

  敲门声停了,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慢慢地向正屋靠近。林晚吓得缩在墙角,双手抱头,不敢出声。她能听到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然后,门把手慢慢地转动了起来。

  门没有锁,门把手转了几圈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一道冰冷的光线从门缝里射进来,照亮了门口的地面。林晚抬起头,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绣花鞋的鞋面上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鞋尖微微上翘,像是古代新娘穿的喜鞋。鞋的主人站在门外,看不见身影,只能看到那双红色的绣花鞋,静静地立在那里。

  林晚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她死死地盯着那双绣花鞋,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那双绣花鞋慢慢地后退,消失在了门缝里。紧接着,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慢慢地向院子里走去,最后消失在石井栏的方向。

  林晚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老宅了,那个穿着红嫁衣的纸人,还有那双红色的绣花鞋,都在等着她,等着寅时的到来。

  第三章 寅时的迎亲

  接下来的一天,林晚几乎是在恐惧中度过的。她不敢离开正屋,也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睁眼就看到那个诡异的纸人。她试图用手机联系外界,可手机始终没有信号;她试图撬开门锁,可锁芯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卡住,根本无法打开。

  夜幕再次降临,老宅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林晚坐在正屋的椅子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根木棍,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凌晨两点。林晚的眼皮开始打架,可她不敢睡,她知道,寅时快到了。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唢呐声,喜庆而诡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唢呐声?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唢呐声?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院子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排排红色的灯笼,灯笼的光映红了整个院子,也映红了那些杂草和藤蔓。

  一群穿着红色喜服的纸人,正从院子门口慢慢地走进来。他们的身材和正常人差不多,脸上画着诡异的妆容,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唢呐声就是从他们那里传来的。为首的两个纸人,一个穿着新郎的喜服,一个穿着新娘的喜服,新娘纸人的脸上,赫然是那个消失又出现的纸人的脸!

  林晚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看到那些纸人走到石井栏旁边,停了下来。新郎纸人转过身,对着正屋的方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紧接着,石井栏里的井水开始翻滚,那个穿着红嫁衣的纸人慢慢地从井里浮了上来,站在了新郎纸人的身边。它的喜服湿漉漉的,滴着水,头发上还挂着水草,可它的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屋的门。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响,更急促。

  林晚知道,他们是来接她的。她想起了红纸上的那句话,“备好喜服,候君来迎”。她没有喜服,可他们还是来了。

  她退到墙角,浑身发抖。就在这时,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冰冷的风涌了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门口站着两个纸人,穿着红色的仆人服,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红色的喜服。

  “请新娘更衣。”一个纸人开口了,声音尖锐而僵硬,像是用指甲刮过木板。

  林晚吓得连连后退,摇着头说:“我不是新娘,你们找错人了!”

  “您是沈氏的后人,自然是张先生的新娘。”另一个纸人说,声音同样尖锐,“请不要让张先生久等。”

  说着,两个纸人走进屋,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晚看着那件红色的喜服,喜服的面料很光滑,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和那双红色绣花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知道,自己不能穿这件喜服,一旦穿上,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可她该怎么办?门被锁死了,手机没有信号,外面都是那些诡异的纸人。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猎物,只能任由猎人宰割。

  墙上的挂钟“当当”地响了起来,凌晨三点到了,寅时来了。

  院子里的唢呐声变得更加响亮,还夹杂着锣鼓声,像是在催促着她。林晚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大城市的生活,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时光。她不想死,更不想和一个死去七十多年的人结阴亲。

  就在这时,她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动静。她猛地抬头,看向卧室门口。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光线很暗,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是那个纸人!

  纸人穿着湿漉漉的红嫁衣,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披散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它慢慢地向林晚走来,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林晚吓得尖叫起来,拿起手里的木棍,朝着纸人挥去。木棍穿过了纸人的身体,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纸人依旧慢慢地向她走来。

  “你逃不掉的。”纸人开口了,声音和外婆的声音一模一样,温柔而慈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婉清当年没有逃掉,你也一样。”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装成我外婆的声音?”林晚大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就是婉清啊。”纸人说,走到了林晚的面前,“七十多年前,我和子安定下婚约,可他却在婚前去世了。我为了信守承诺,和他结了阴亲,从此被困在这老宅里,等着他来接我。可他一直没有来,直到你的出现。”

  林晚愣住了,她看着纸人的脸,那张脸虽然诡异,却和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个纸人,真的是外婆的魂魄?

  “你是外婆?”林晚颤抖着问。

  纸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孩子,我知道你害怕,可这是你的命。你是沈氏的后人,必须接替我,完成和子安的阴亲。只有这样,我才能解脱,你也才能活下去。”

  “我不相信!”林晚摇着头,“这都是迷信,我不会相信你的!”

  “迷信?”纸人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昨晚的敲门声、井里的纸人、今天的迎亲队伍,都是假的吗?这老宅里的一切,都是子安的怨气和我的执念形成的。如果你不答应,你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像我一样,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直到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纸人。”

  林晚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纸人说的是真是假,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不答应,她可能真的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如果答应了,她就要和一个死去七十多年的人结阴亲,从此失去自己的人生。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唢呐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纸人的脸色一变,看向门口:“子安来了,你该做出选择了。”

  林晚抬起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新郎喜服的纸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空白的纸,却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他走到林晚的面前,伸出一只纸做的手,想要抓住她。

  林晚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外婆临终前说的话:“晚晚,老宅里的东西,不要碰,尤其是红色的……”

  红色的东西?婚书、纸人、喜服、绣花鞋……都是红色的。外婆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她是不是在提醒自己?

  林晚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桌子上的喜服。喜服的领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和婚书上“张氏子安”的“安”字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外婆的名字是“婉清”,而婚书上写着“婉清愿守节,与子安结阴亲”,或许,外婆当年并不是自愿的?

  “我不会答应你的!”林晚大喊,拿起桌子上的喜服,用力地撕了起来。喜服的面料很结实,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撕出一个口子。

  就在喜服被撕开的瞬间,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些纸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纷纷倒地,化作了一团团灰烬。新郎纸人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消散。那个自称是外婆的纸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你……你破坏了阴亲,子安不会放过你的……”纸人说完,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林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院子里的红色灯笼熄灭了,唢呐声和锣鼓声也消失了,老宅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声音。

  她看了看手里撕坏的喜服,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充满了疑惑。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外婆的魂魄真的被困在纸人里吗?那个叫子安的人,真的有怨气吗?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口传来“咔嚓”一声,锁开了。她惊喜地站起来,跑到门口,推开了门。门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温暖而明亮,手机也突然有了信号。

  她没有丝毫犹豫,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了老宅,再也没有回头。她不知道那个老宅里还藏着多少秘密,也不知道那个叫子安的怨气会不会再来找她。她只知道,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老宅的石井栏里,井水再次泛起了涟漪,一个红色的纸人慢慢地浮了上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盯着林晚离开的方向,像是在说:“你逃不掉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四章 诡异的跟踪

  林晚逃离老宅后,直接去了朋友苏晓家。苏晓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林晚把老宅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晓,苏晓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晚晚,你……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苏晓不敢相信地说,“哪有什么纸人婚书、阴亲迎亲的,这也太离谱了。”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林晚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个纸人、红色的喜服、寅时的迎亲队伍,我都亲眼看到了!还有外婆的声音,和那个纸人一模一样!”

  苏晓见林晚不像是在说谎,心里也有些害怕,她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安全了,先在我家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一直在苏晓家住着。她每天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老宅里的场景,想起那个诡异的纸人。苏晓担心她的状态,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是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出现了幻觉,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可林晚知道,那不是幻觉。她总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无论是在大街上、超市里,还是在苏晓家的阳台上,她都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这天下午,林晚和苏晓一起去逛街。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林晚突然看到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肩上,脸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口罩,看不清容貌。她的眼睛很大,黑洞洞的,正死死地盯着林晚。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个女人的眼睛,和那个纸人的眼睛一模一样!她拉着苏晓的手,快步穿过马路,想要远离那个女人。可当她们走到对面时,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晚晚,你怎么了?走这么快?”苏晓疑惑地问。

  “刚才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你看到了吗?”林晚紧张地问。

  “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没有啊。”苏晓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几个路人,没有你说的那个女人。”

  林晚的心里充满了恐惧,难道又是幻觉?可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又多次看到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有时候在公交车上,有时候在超市里,有时候甚至在苏晓家的楼下。那个女人总是戴着红色的口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却从不靠近。

  林晚越来越害怕,她不敢一个人出门,甚至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苏晓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她提议道:“晚晚,要不我们去老宅看看吧?或许那里有什么线索,能帮你解开心里的疑惑。”

  林晚犹豫了,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可她也知道,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还有那个纸人,可能会一直跟着她。

  “好,我们去看看。”林晚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林晚和苏晓一起打车去了老宅。车子停在巷口,林晚看着熟悉的青石板巷,心里充满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和苏晓一起走进了巷子。

  老宅的门依旧敞开着,院子里的杂草比之前更茂盛了,石井栏上的青苔也更厚了。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那个木箱还放在墙角,盖子敞开着,里面的婚书不见了。

  “婚书呢?”林晚走到木箱边,疑惑地说,“我明明把它放在这里的。”

  苏晓环顾了一下正屋,说:“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或者是你记错了?”

  林晚摇了摇头,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把婚书放回了木箱里。难道是那个纸人拿走了?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院子里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井里。林晚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她们慢慢地走到石井栏边,探头往井里看。井水依旧很浑浊,看不到底。就在这时,井水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红色的东西从水里浮了上来,慢慢地漂到了井口。

  是那个纸人!

  纸人穿着红色的喜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和苏晓。苏晓吓得尖叫起来,拉着林晚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跑。

  “别跑!”林晚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那个纸人,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它,到底想干什么。”

  “你疯了吗?”苏晓不敢相信地说,“那个东西是邪物,我们快走吧!”

  林晚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到石井栏边,对着纸人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婚书是不是你拿走的?”

  纸人没有说话,依旧漂浮在水面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就在这时,纸人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起来,化作了一团红色的火焰,慢慢地沉入了井底。

  林晚和苏晓都愣住了,她们不知道纸人为什么会突然燃烧。就在这时,她们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口,脸上戴着红色的口罩,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

  “是你!”林晚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一直跟踪她的那个女人。

  女人没有说话,慢慢地向她们走来。她的步伐很轻,像是飘过来的一样。林晚和苏晓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石井栏边,再也退不动了。

  女人走到她们面前,慢慢地摘下了口罩。林晚和苏晓看到女人的脸,都惊呆了——那张脸,竟然和外婆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外婆?”林晚颤抖着问。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晚晚,我是外婆。”

  “你……你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林晚不敢相信地说。

  “我是去世了,可我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老宅里,因为那份阴亲。”外婆说,“七十多年前,我和子安定下婚约,可他却在婚前去世了。他的家人逼我和他结阴亲,我不愿意,可他们用你的太外公太外婆威胁我,我只能答应。结了阴亲后,我的魂魄就被束缚在了这老宅里,无法离开。直到你来了,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所以才想办法让你离开。”

  “那之前的纸人、迎亲队伍,都是你弄出来的?”林晚问。

  外婆点了点头:“是我。我想让你知道阴亲的可怕,让你尽快离开这里。可子安的怨气太重,他一直想让沈氏的后人接替我,完成阴亲。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就是子安的怨气所化,她一直跟着你,就是想把你带回这里。”

  “那婚书呢?”林晚问。

  “婚书被我藏起来了。”外婆说,“婚书是阴亲的凭证,只要婚书还在,子安的怨气就不会消散。我把它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解决了子安的怨气,就会把它烧掉,彻底解除阴亲的束缚。”

  林晚和苏晓都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外婆在暗中帮助她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晓问。

  “子安的怨气主要集中在石井里,只要我们把石井填了,再烧掉婚书,他的怨气就会消散。”外婆说,“不过,填石井需要在午时,也就是中午十二点,那时阳气最盛,子安的怨气最弱。”

  林晚和苏晓点了点头,她们决定按照外婆的说法,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来填石井。

  中午十二点,林晚、苏晓和外婆一起来到了老宅。外婆手里拿着一把铁锹,递给林晚:“你来填吧,你的阳气比较盛,能压制住子安的怨气。”

  林晚接过铁锹,走到石井栏边,开始往井里填土。泥土一掉进井里,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像是子安的怨气在反抗。林晚没有停下来,继续往井里填土,直到把石井填得满满的。

  填完石井后,外婆从怀里拿出婚书,递给林晚:“烧掉它吧,从此之后,阴亲的束缚就解除了,我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林晚接过婚书,点燃了打火机。婚书被火焰吞噬,化作了一团灰烬。就在婚书烧完的瞬间,外婆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晚晚,谢谢你。以后,你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说完,外婆的身体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林晚和苏晓看着外婆消失的地方,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们知道,外婆终于解脱了。

  从那以后,林晚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也没有再感觉到有人跟踪她。她卖掉了老宅,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她知道,外婆一直在天上看着她,保佑着她。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老宅被卖掉的那天晚上,填好的石井突然塌陷了,井水再次涌了出来,一个红色的纸人慢慢地浮了上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盯着远方,像是在说:“阴亲还没有结束,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五章 阴亲的延续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渐渐走出了老宅的阴影,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换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