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雨夜坟头灯》-《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归乡的雨

  林深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凌晨三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出租屋的玻璃,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着,来电显示是“村长”,一个他快十年没联系过的名字。

  “深娃子,你爹……没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混着雨声,模糊又刺耳,“今天凌晨走的,走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你要是方便,就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林深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他爹林建国是个老猎户,身子骨一直硬朗,怎么会突然没了?他想追问,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电话那头越来越大的雨声。

  挂了电话,林深再没了睡意。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帘,思绪飘回了那个叫“林家坳”的村子。那是他长大的地方,坐落在群山深处,交通闭塞,村里还保留着很多老规矩——比如不能在雨天挖坟,不能在坟头附近点灯,还有,不能惹后山的“守坟人”。

  他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后山。村里的老人说,后山的坟茔里住着“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下雨天,坟头会亮起青色的灯,那是“引魂灯”,要是被灯照到,魂魄就会被勾走。那时候他总缠着爹问,引魂灯是真的吗?爹每次都皱着眉骂他:“小孩子家家别瞎问,往后少去后山。”

  后来他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就再也没回去过。不是不想回,是不敢回。他总记得十八岁那年的雨夜,他偷偷去后山找爹落在那里的猎枪,却看见坟地里亮起了一盏青色的灯,灯旁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一串纸钱,风一吹,纸钱“哗啦”响,像人的哭声。

  那天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发了三天高烧。病好后,他就再也不敢靠近后山,也不敢提那天的事。再后来,他考上大学,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林家坳,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些诡异的事扯上关系。

  可现在,爹没了,他必须回去。

  第二天一早,林深收拾好行李,买了最早一班去县城的高铁,再转乘大巴,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了林家坳村口。

  雨还在下,比昨天更大了。村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枝上挂着的红布条湿漉漉地垂着,像一条条流血的舌头。村口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蓑衣的老人蹲在石碑旁抽烟,看见林深,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村长。

  “深娃子,你可算回来了。”村长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你爹的灵堂设在老屋里,我已经让村里人帮忙布置好了。”

  林深点点头,跟着村长往村里走。村里的路还是小时候的土路,下雨后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只脚。两旁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墙皮脱落,窗户紧闭,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棺材。偶尔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烟,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连狗叫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村长,我爹是怎么没的?”走了一会儿,林深忍不住问。

  村长的脚步顿了一下,脸色沉了沉,声音压得很低:“是在后山发现的,昨天凌晨,有人看见你爹往后山走,后来就没回来。早上村里人去找,发现他躺在坟地里,没气了,手里还攥着一盏……青灯。”

  “青灯?”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坟头的引魂灯?”

  村长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林深的老屋在村子最里面,靠近后山。老屋是土坯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房门上挂着白色的丧帘,丧帘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里面的灵堂。灵堂中央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摆着爹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爹穿着猎装,眼神锐利,可现在,照片上的眼睛像是在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灵堂里站着几个村里人,都是些老人,看见林深进来,都低着头,没人说话。林深走到棺材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伸手想摸一下棺材,却被一个老人拦住了。

  “别碰!”老人的声音沙哑,“你爹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棺材不能随便碰,得等守坟人来做场法事,才能下葬。”

  “守坟人?”林深愣住了,“村里还有守坟人?”

  他小时候听说过守坟人,说是住在后山的破庙里,负责看管后山的坟茔,可他从来没见过。后来他离开村子,以为守坟人早就不在了。

  “一直都有。”村长走过来,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守坟人姓陈,叫陈九爷,是个怪人,平时不怎么下山,只有村里有人去世,才会来帮忙。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估计很快就到。”

  林深点点头,没再说话。他坐在灵堂的角落里,看着爹的照片,心里乱成一团麻。爹为什么要去后山?为什么手里会攥着青灯?难道真的和引魂灯有关?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林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深陷,手里拄着一根桃木拐杖,拐杖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陈九爷。”村长连忙迎了上去。

  陈九爷没说话,只是走到棺材前,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然后停下来,盯着棺材,眼神锐利,像是能看穿棺材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林建国是被引魂灯勾走了魂魄,今晚子时,引魂灯还会来,要是不阻止,他的魂魄就会被带到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林深心里一紧,连忙站起来:“陈九爷,您有办法救我爹吗?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陈九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引魂灯是后山的‘东西’弄出来的,要救你爹,就得去后山,找到引魂灯的源头,把它灭了。可后山凶险,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我去!”林深毫不犹豫地说,“我爹是为了我才出事的,我必须救他。”

  陈九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就帮你。今晚子时前,你跟我去后山,我会教你怎么对付引魂灯。不过你要记住,到了后山,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能回头,否则就会被‘东西’缠上。”

  林深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虽然害怕,但一想到爹,就什么都不怕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九爷让林深准备了一些东西:一把桃木剑,一张黄符,一瓶黑狗血,还有一根红绳。陈九爷说,桃木剑能驱邪,黄符能镇住鬼魂,黑狗血能破阴气,红绳能绑住魂魄。

  夜幕慢慢降临,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风声也越来越响,像是鬼哭狼嚎。子时快到了,陈九爷带着林深,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路很难走,全是泥泞和杂草,两旁的树木长得歪歪扭扭,树枝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他们。林深紧紧跟在陈九爷后面,手里握着桃木剑,手心全是汗。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后山的坟地。坟地里布满了坟茔,有的坟头已经塌陷,有的立着石碑,石碑上的字模糊不清。雨水中,坟地里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前面。”陈九爷停下脚步,指了指坟地深处,“你看,那就是引魂灯。”

  林深顺着陈九爷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坟地深处的一座孤坟前,亮起了一盏青色的灯,灯光微弱,却在雨水中格外显眼。灯旁似乎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那是谁?”林深小声问。

  “别说话,跟我来。”陈九爷压低声音,慢慢往前走。

  林深跟着陈九爷,一步一步地靠近那盏青灯。越靠近,他就越觉得冷,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风吹过坟茔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就在他们离青灯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那盏青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灯旁的人影慢慢转了过来。林深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那个人影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

  “不好,它发现我们了!”陈九爷大喊一声,从怀里掏出黄符,扔向黑影,“快,用黑狗血泼它!”

  林深反应过来,连忙打开装着黑狗血的瓶子,朝着黑影泼了过去。黑狗血落在黑影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开水浇在冰上。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快,用桃木剑刺它的心脏!”陈九爷大喊。

  林深握紧桃木剑,朝着黑影冲了过去。就在桃木剑快要刺到黑影的时候,黑影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那盏青灯还在坟前亮着。

  “怎么回事?”林深愣住了。

  陈九爷皱着眉,走到青灯前,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它跑了,但引魂灯还在,只要引魂灯不灭,它还会回来。我们必须把引魂灯灭了。”

  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青灯上,然后用桃木剑挑着黄符,点燃了。黄符燃烧起来,发出蓝色的火焰,火焰烧到青灯上,青灯发出“噼啪”的声音,慢慢熄灭了。

  就在青灯熄灭的那一刻,坟地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林深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陈九爷的衣服。

  “别害怕,这是它的怨气,引魂灯灭了,它的怨气就散了。”陈九爷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风声停了,哭声也消失了,坟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好了,没事了。”陈九爷松了口气,“林建国的魂魄暂时安全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把他下葬了。”

  林深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看着爹的坟茔(虽然还没下葬,但已经选好了位置),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爹,再也不离开林家坳了。

  可他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引魂灯虽然灭了,但后山的“东西”并没有消失,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等着他。

  第二章:坟地的脚印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

  林深和村里人一起,把爹的棺材抬到了后山的坟地,按照陈九爷的吩咐,选了一个向阳的位置,挖了坑,准备下葬。

  陈九爷站在坟坑旁,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做什么法事。村里的老人们都站在一旁,神色严肃,没人说话。林深跪在坟坑前,看着棺材慢慢被放进坑里,心里一阵难过。

  就在棺材快要放到底的时候,陈九爷突然大喊一声:“停!”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深抬起头,看着陈九爷,只见陈九爷盯着坟坑底部,脸色凝重。

  “怎么了,陈九爷?”村长连忙走过去问。

  陈九爷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坟坑底部。林深和村里人都凑过去看,只见坟坑底部的泥土上,印着一串奇怪的脚印。

  那脚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的脚印,但是比普通小孩子的脚印要窄,而且脚印的形状很奇怪,没有脚趾,只有一个圆圆的轮廓,像是用石头砸出来的。更诡异的是,脚印是湿漉漉的,像是刚踩上去的一样,可坟坑是今天早上才挖的,挖的时候泥土还是干的,怎么会有湿漉漉的脚印?

  “这是谁的脚印?”村里的一个老人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发抖,“难道是……后山的‘东西’?”

  陈九爷皱着眉,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它’的脚印。‘它’昨晚来过这里,而且还进了坟坑。”

  “什么?”林深心里一紧,“‘它’想干什么?”

  “‘它’是想把林建国的魂魄带走。”陈九爷说,“幸好我们昨晚灭了引魂灯,‘它’没能得逞。但‘它’不甘心,所以昨晚又来这里,想破坏林建国的坟茔。”

  林深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这么执着,连爹的坟茔都想破坏。

  “那现在怎么办?”村长着急地问,“棺材已经抬过来了,总不能再抬回去吧?”

  陈九爷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我有办法。你们先把棺材抬上来,我在坟坑底部撒上一些糯米和黑狗血,再贴几张黄符,就能镇住‘它’了。”

  村里人连忙把棺材抬了上来。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袋糯米和一瓶黑狗血,还有几张黄符,走进坟坑,把糯米撒在脚印上,又把黑狗血倒在上面,最后把黄符贴在坟坑的四壁。

  做完这些,陈九爷才从坟坑里走出来,对村里人说:“好了,现在可以把棺材放下去了。”

  村里人把棺材重新放进坟坑,然后开始填土。林深跪在一旁,看着泥土一点点把棺材埋住,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爹能安息,不要再被“东西”打扰。

  下葬结束后,村里人都回去了,只剩下林深和陈九爷还在坟地。

  “陈九爷,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林深忍不住问,“为什么一直缠着我爹?”

  陈九爷叹了口气,坐在坟头旁的石头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说:“这个‘东西’,是后山的‘坟灵’。传说很久以前,后山有一个女子,因为难产而死,死后被埋在那里。可她不甘心,魂魄一直留在后山,慢慢变成了坟灵。坟灵靠吸食死人的魂魄为生,尤其是刚去世的人的魂魄,因为刚去世的人的魂魄还很虚弱,容易被吸食。”

  “那我爹……”林深心里一沉。

  “你爹是个猎户,经常去后山打猎,可能不小心得罪了坟灵。”陈九爷说,“而且你爹去世的时候,正好是雨天,雨天是坟灵最活跃的时候,所以坟灵才会找上你爹。”

  林深沉默了。他想起小时候,爹经常带着他去后山打猎,那时候他还觉得后山很有趣,没想到后山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那坟灵会不会再来找我?”林深问,心里有些害怕。

  “不好说。”陈九爷说,“坟灵记仇,我们昨晚灭了它的引魂灯,还破坏了它的好事,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要小心点,尽量不要一个人去后山,晚上也不要出门。”

  林深点点头,把陈九爷的话记在心里。

  回到老屋,林深简单收拾了一下。老屋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家具也破旧不堪。他找了一块布,擦了擦桌子和椅子,然后坐在院子里,看着后山的方向,心里思绪万千。

  他本来想,等爹下葬后,就回城里继续工作。可现在,坟灵的事让他不敢离开。他担心坟灵会伤害村里的人,更担心坟灵会来找他。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深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村里的一个女孩,叫林晓。

  林晓比林深小两岁,小时候经常和林深一起玩。林晓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身体不太好。

  “林深哥,你回来了。”林晓笑着说,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刚煮好的鸡蛋和粥。”

  林深心里一暖,连忙接过篮子:“谢谢你,晓妹,也谢谢你妈。”

  “不用谢。”林晓走进院子,看了看老屋,“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林深笑了笑:“不怕,这是我家,有我爹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晓低下头,小声说:“林深哥,我听说你爹是被后山的‘东西’害了,你……你以后要小心点。”

  “我知道,陈九爷已经跟我说了。”林深说,“对了,晓妹,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比如后山的坟地里有青灯,或者有奇怪的脚印?”

  林晓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声音也有些发颤:“前、前几天的雨夜,我去后山给我奶奶上坟,路过一片坟茔时,看见过一盏青灯……就飘在坟头上方,还听见有人在哭,像是女人的声音,我吓得赶紧跑了,连纸钱都没敢烧完。”

  林深心里一沉,追问:“你看清青灯旁边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奇怪的脚印?”

  林晓用力摇头,指尖泛白:“没有,我当时光顾着跑了,不敢回头看。不过……我跑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回家后发现鞋底沾了些黑色的泥,那泥很奇怪,晾了半天都没干,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陈九爷说过,坟灵留下的痕迹会带着阴气,寻常泥土遇风即干,唯独沾了阴气的泥会滞湿发腥。林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让林晓先回家,叮嘱她最近别再去后山,之后便拿着桃木剑,匆匆往后山坟地赶去。

  刚到坟地入口,林深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阴气——比昨晚更重了。昨晚被扑灭的青灯所在的孤坟前,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原本贴在坟坑四壁的黄符,此刻碎成了几片,散落在地上,符纸上的朱砂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过,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除了早上那串无趾脚印,又多了几串新的脚印,这些脚印比之前的更大,形状却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个“东西”在坟前来回踱步。更诡异的是,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根黑色的毛发,毛发粗硬,不像人的,也不像山里常见的野兽毛发。

  “你怎么来了?”陈九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深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老人拄着桃木拐杖,脸色凝重地站在不远处。

  “我担心坟灵再来捣乱,就过来看看。”林深指着地上的脚印和碎符,“九爷,您看,它又来了,还破坏了您贴的黄符。”

  陈九爷走过来,捡起一片碎符,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普通的阴气,是‘尸气’。这坟灵恐怕不是普通的亡魂,而是被尸气养着的‘走尸灵’。”

  “走尸灵?”林深从没听过这个词,心里一阵发毛。

  “就是亡魂附在尸体上,靠吸食生人的阳气和死人的魂魄为生。”陈九爷解释道,“一般的坟灵怕糯米、黑狗血,可走尸灵不怕,它的尸气能抵消这些东西的阳气。昨晚我们灭了它的引魂灯,断了它吸食魂魄的路子,它现在急了,想拆了林建国的坟,抢他的魂魄补身子。”

  林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怎么办?我爹的坟还能保住吗?”

  “能,但得找到走尸灵的本体。”陈九爷说,“走尸灵的本体一定藏在后山的某个地方,可能是老坟里,也可能是破庙里。只要找到本体,毁了它,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两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后山深处走,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阳光根本照不进来,空气里的尸气也越来越重,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后山深处的一座破庙前——这是村里废弃多年的山神庙,林深小时候来过一次,当时庙里还摆着神像,现在神像早已被推倒,碎成了几块,庙里积满了灰尘和蛛网,墙角还堆着几具动物的骸骨。

  庙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里渗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里裹着那股熟悉的腥臭味。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递给林深:“一会儿进去,不管看见什么,都别说话,把这张符贴在你爹的桃木剑上,要是遇到走尸灵,就用剑刺它的眉心——那是它的命门。”

  林深接过黄符,贴在桃木剑上,深吸一口气,跟着陈九爷推开了庙门。

  庙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灰尘。正对着庙门的位置,摆着一口破旧的棺材,棺材盖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棺材壁上却刻满了奇怪的符文,符文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棺材壁流到地上,在地面汇成一个黑色的圆圈。

  而圆圈中央,站着一个“人”——浑身裹着黑色的寿衣,寿衣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没有五官的脸上,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庙门的方向,像是在“看”着他们。

  “就是它!”陈九爷大喝一声,举起桃木拐杖,朝着走尸灵冲了过去。走尸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像指甲刮过木板,让人耳膜生疼,它伸出青灰色的手,朝着陈九爷抓去。

  林深也反应过来,握紧桃木剑,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可走尸灵的速度很快,侧身躲开了他的剑,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青灰色的手指冰凉刺骨,像是握着一块冰,林深感觉一股寒气顺着手腕往身体里钻,浑身都僵住了。

  “用黑狗血!”陈九爷大喊,一边用拐杖挡住走尸灵的攻击,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黑狗血,扔给林深。

  林深接住瓶子,用力拧开盖子,将黑狗血朝着走尸灵的脸泼去。黑狗血落在走尸灵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黑烟,走尸灵的嘶吼声更尖锐了,抓着林深手腕的手也松了松。

  趁这个机会,林深举起桃木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桃木剑上的黄符突然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顺着剑刃蔓延到走尸灵的脸上,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像蜡一样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庙里的尸气渐渐散去,那股腐烂的臭味也消失了。林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腕上还留着走尸灵手指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发冷。

  陈九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走尸灵已经被灭了。”

  林深点点头,看着地上那滩黑色的液体,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九爷,这走尸灵的本体就是刚才那个‘人’吗?”

  “不是,那只是它的分身。”陈九爷说,“它的本体应该还藏在别的地方,刚才那个分身只是它用来试探我们的。不过它的分身被灭,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捣乱了。”

  两人走出破庙,太阳已经西斜,后山的风也变得暖和了一些。林深看着爹的坟茔方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以为,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

  可他不知道,破庙里那口棺材壁上的符文,在他们走后,又重新亮起了暗红色的光,而地下那滩黑色的液体,正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脚印,朝着坟地的方向移动。

  第三章:夜半敲门声

  回到老屋时,天已经黑了。林深简单煮了碗面条,吃完后坐在院子里抽烟,脑子里反复回想白天在破庙的经历——走尸灵的嘶吼声、冰凉的手指、燃烧的黄符,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有余悸。

  他想起陈九爷说的话,走尸灵的本体还没找到,这意味着危险还没解除。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剑,剑身上的温度还在,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夜深了,山里的风变得很冷,林深起身准备回屋睡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深心里一紧,这个时间,村里的人早就睡了,谁会来敲门?他走到院子里,朝着门外喊:“谁啊?”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却还在继续,还是那样轻,那样有节奏——“咚、咚、咚”。

  林深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慢慢走到院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外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林深又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带着哭腔:“深娃子,开门……我是你娘啊……”

  林深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娘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埋在后山的坟地里,怎么会来敲门?

  “你别装了!我娘早就死了!”林深大喊,手里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

  门外的女人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深娃子,娘想你啊……你爹也走了,你一个人在村里,娘不放心……你开门,让娘看看你……”

  哭声像是针一样扎在林深的心上,他想起小时候娘抱着他讲故事的画面,心里一阵发酸。可他知道,眼前这个“娘”一定是假的,是走尸灵变出来的,想骗他开门。

  “你快走!不然我就用桃木剑刺你了!”林深强忍着眼泪,朝着门外喊道。

  门外的哭声突然停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走尸灵的嘶吼:“林深!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来看你,你竟然敢赶我走!我要把你爹的魂魄带走,让你们父子俩永远见不到面!”

  林深心里一慌,刚想拿起桃木剑刺向门缝,门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连那道影子也不见了。他趴在门缝上看了半天,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

  他不敢开门,回到屋里,把门窗都锁好,又在门后放了一张黄符,才躺在床上。可他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的哭声和嘶吼声,还有娘小时候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怕又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突然听见屋顶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在屋顶上走动。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握紧了桃木剑,朝着屋顶喊:“谁在上面?!”

  屋顶的“沙沙”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块瓦片“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了。林深抬头看着屋顶,屋顶是用瓦片铺的,有几块瓦片已经松动了,月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在地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光。

  他不敢下床,只能紧紧握着桃木剑,盯着屋顶。过了一会儿,屋顶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正朝着他的房间走来。

  突然,“咔嚓”一声,屋顶的一块瓦片被掀开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缝隙里探了进来——正是那个没有五官的走尸灵分身!

  走尸灵的手从缝隙里伸下来,朝着林深抓去,青灰色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深连忙往旁边躲开,举起桃木剑,朝着走尸灵的手刺去。

  桃木剑刺中了走尸灵的手,发出“滋滋”的声音,走尸灵的手缩了回去,屋顶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林深趁机爬下床,跑到门口,想要开门去找陈九爷。

  可他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滴答”声——走尸灵的黑色液体正从屋顶的缝隙里滴下来,落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圆圈,圆圈里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中,走尸灵的分身又出现了,正朝着他扑来。

  林深转身,举起桃木剑,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可这次走尸灵的速度更快,侧身躲开了他的剑,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掐进了他的肉里,一股寒气顺着肩膀往身体里钻,林深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是陈九爷!

  “孽障!休得伤人!”陈九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张黄符从门外飞进来,贴在了走尸灵的背上。黄符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尸灵的身体蔓延,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又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林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肩膀上留下了几个青灰色的指印,疼得他龇牙咧嘴。陈九爷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桃木拐杖,脸色凝重:“你没事吧?”

  “九爷,我没事,谢谢您。”林深勉强站起来,“它又来捣乱了,还变成我娘的样子骗我开门。”

  陈九爷叹了口气:“走尸灵的本体应该就在附近,它能感知到你的阳气,所以一直缠着你。今晚它两次来捣乱,元气已经快耗尽了,我们得趁这个机会找到它的本体,彻底灭了它。”

  林深点点头,心里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走尸灵恢复元气,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两人拿着桃木剑和黄符,走出老屋,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夜里的后山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他们的脚步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林深娘的坟前。

  林深娘的坟很简陋,只有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坟前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在这里挖过,而坟头上方,飘着一盏微弱的青灯——正是之前被扑灭的那盏!

  “它的本体就在这里!”陈九爷大喊,举起桃木拐杖,朝着坟头冲了过去,“快,用黑狗血泼坟头,我来贴黄符!”

  林深连忙掏出黑狗血,朝着坟头泼去。黑狗血落在坟头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黑烟,青灯的光芒变得暗淡了一些。陈九爷趁机将黄符贴在坟头的石碑上,然后用桃木拐杖敲了敲石碑,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坟地开始震动,林深娘的坟头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一个穿着寿衣的女人慢慢爬了出来——正是林深娘的样子!

  “深娃子……别听他的……娘不是走尸灵……”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朝着林深伸出手,“娘只是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林深看着女人的脸,和记忆中娘的样子一模一样,心里一阵发酸,差点放下手里的桃木剑。

  “别上当!这是走尸灵的本体,它附在你娘的尸体上!”陈九爷大喊,举起桃木拐杖,朝着女人的眉心敲去,“快,用桃木剑刺它的眉心,不然就晚了!”

  林深咬了咬牙,想起爹的死,想起走尸灵的所作所为,他握紧桃木剑,朝着女人的眉心刺去。桃木剑刺中了女人的眉心,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青灯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坟地的震动也停了下来,空气中的尸气和腥臭味渐渐散去。林深瘫坐在地上,看着娘的坟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亲手“杀”了附在娘尸体上的走尸灵,却也毁了娘的尸骨。

  陈九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对,走尸灵附在你娘的尸体上,要是不杀它,你娘的魂魄也会被它吸食,永世不得超生。现在它死了,你娘的魂魄也能安息了。”

  林深点点头,擦干眼泪,看着爹和娘的坟茔,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爹和娘都能安息了。

  可他不知道,在他娘的坟头裂开的缝隙里,有一滴黑色的液体没有渗入地下,而是顺着缝隙流进了坟里,落在了一具小小的骸骨上——那是他小时候夭折的妹妹的骸骨,而此刻,那具骸骨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第四章:妹妹的骸骨

  第二天一早,林深醒来时,太阳已经照进了屋里。他揉了揉眼睛,想起昨晚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虽然杀了走尸灵的本体,但他也毁了娘的尸骨,他决定今天去给娘重新修坟,再烧点纸钱,算是弥补。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拿着工具,往后山的坟地走去。刚到娘的坟前,他就愣住了——昨晚裂开的缝隙已经合上了,坟头的泥土也变得平整,像是从来没有被翻动过一样,只有石碑上还留着一点黑色的痕迹,像是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

  林深心里有些奇怪,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坟头的泥土,泥土很松软,不像是自然愈合的。他想起昨晚陈九爷说的话,走尸灵的本体已经被灭了,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在帮它修复坟茔?

  他没再多想,开始给娘修坟。他先把坟头的泥土重新整理平整,又在坟前立了一块新的石碑,刻上娘的名字和生卒年份。

  忙到中午,坟终于修好了。林深坐在坟前,点燃纸钱,看着纸钱在风里化成灰烬,心里默念着:“娘,对不起,也谢谢你。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和爹,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纸钱烧完,他正准备起身离开,脚却不小心踢到了坟旁的一块土疙瘩。土疙瘩滚开,露出下面一块松动的泥土,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隐约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轮廓。

  林深心里好奇,蹲下身,用手慢慢刨开泥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拨开,那白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一截小小的骨头!

  他的心跳猛地加快,手也开始发抖。这截骨头很小,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手臂骨,而他小时候,确实有一个妹妹,在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了,爹说妹妹被埋在了娘的坟旁,可他从来没见过妹妹的坟茔,也没见过骸骨。

  他继续刨土,更多的骨头露了出来——头骨、肋骨、腿骨,拼成了一副小小的骸骨,正是他夭折的妹妹!可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副骸骨的手指上,戴着一个小小的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一个“晓”字——这是他小时候,娘亲手给妹妹戴上的,怎么会还在骸骨上?而且骸骨的姿势很奇怪,像是被人刻意摆成了蜷缩的样子,头骨朝着娘的坟茔方向,像是在“看”着娘的坟。

  更诡异的是,骸骨的肋骨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划痕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液体——和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林深的声音发颤,他想起昨晚在娘的坟里,那滴没渗入地下的黑色液体,难道……那液体流进了妹妹的骸骨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深回头一看,是陈九爷。陈九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脸色凝重地走过来,看到地上的骸骨,眉头皱得更紧了。

  “九爷,您看……这是我妹妹的骸骨,她的骨头上有黑色液体,还有划痕。”林深连忙站起来,指着骸骨说。

  陈九爷蹲下身,仔细查看骸骨,又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变了:“不好!走尸灵的怨气没散,那滴液体是它的残魂,附在你妹妹的骸骨上了!”

  “残魂?”林深心里一沉,“它还没彻底消失?”

  “走尸灵靠怨气为生,只要还有一点怨气,它就能附在别的东西上重生。”陈九爷说,“你妹妹的骸骨本身就带着阴气,又靠近你娘的坟茔,正好成了它的新宿主。要是让它吸收够了阴气,它就会变成更可怕的‘骨灵’,到时候不仅你,整个林家坳的人都会有危险。”

  林深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走尸灵竟然这么顽固,连妹妹的骸骨都不放过。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能毁了骸骨吗?”林深问,心里虽然舍不得妹妹的骸骨,但也知道,不能让它变成骨灵。

  陈九爷摇了摇头:“不能毁,骸骨是你妹妹的根,毁了骸骨,你妹妹的魂魄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得想办法把走尸灵的残魂从骸骨上逼出来,再封印它。”

  陈九爷打开布包,里面装着糯米、朱砂、黄符,还有一根红色的绳子。他把糯米撒在骸骨周围,又用朱砂在骸骨旁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把黄符贴在骸骨的头骨上,最后用红绳把骸骨缠了起来,红绳上还系着几个小小的铃铛,风一吹,铃铛发出“叮铃”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驱邪的阳气。

  “这样能暂时困住走尸灵的残魂,不让它吸收阴气。”陈九爷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找一个阳气重的地方,把骸骨埋了,再做一场法事,才能彻底封印残魂。”

  “阳气重的地方?村里哪里有阳气重的地方?”林深问。

  陈九爷想了想,说:“村头的老槐树旁,老槐树长了几百年,吸收了日月精华,阳气很重,把骸骨埋在那里,能压制残魂的阴气。不过我们得等到明天正午,正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那时候埋骸骨最合适。”

  林深点点头,和陈九爷一起,用布把骸骨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妹妹小小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布包里的骸骨很凉,像是揣着一块冰,让他心里一阵发酸。

  回到村里,林深把骸骨放在老屋的里屋,又按照陈九爷的吩咐,在里屋门口贴了几张黄符,防止残魂跑出来。做完这些,他坐在院子里,看着里屋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回来送爹最后一程,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还连累了妹妹的骸骨。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深以为是陈九爷又回来了,起身去开门,却看见林晓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脸色有些苍白。

  “林深哥,我……我来给你送点晚饭。”林晓笑着说,眼神却有些躲闪,不敢看林深的眼睛。

  林深心里有些奇怪,林晓平时很活泼,今天怎么怪怪的?他接过篮子,让林晓进屋坐,林晓却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娘还在家等我,我就是来送个饭,马上就走。”

  林晓说完,转身就要走,林深却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一个“晓”字——和他妹妹骸骨上的银镯子一模一样!

  “晓妹,等一下!”林深连忙喊住她,“你的银镯子是哪里来的?”

  林晓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把手腕往身后藏,声音有些发颤:“这……这是我娘给我的,说是我小时候戴的。”

  “不可能!”林深的心跳猛地加快,“这个银镯子是我娘给我妹妹做的,上面的‘晓’字是我妹妹的名字,我妹妹叫林晓!你怎么会有这个镯子?”

  林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着说:“林深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其实……我其实就是你的妹妹。”

  林深愣住了,他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林晓,脑子里一片空白:“你……你是我的妹妹?可我妹妹不是早就夭折了吗?”

  “我没有夭折。”林晓哭着说,“当年我出生后,身体很弱,村里的老人说我八字不好,会克死爹娘,爹没办法,只能把我送到邻村的一户人家养着,对外说我夭折了。后来那户人家搬回了林家坳,我就一直以林晓的身份生活,我娘偶尔会偷偷来看我,给我带这个银镯子,让我记住自己的真名。”

  林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又疼又乱。他看着林晓的脸,越看越觉得像娘年轻时的样子,再看她手腕上的银镯子,确实是娘当年亲手做的那个。

  “那……那你知道走尸灵附在你骸骨上的事吗?”林深问,声音有些沙哑。

  林晓点点头,哭着说:“我知道,前几天我去后山给奶奶上坟,看到了那盏青灯,还听到了走尸灵的哭声,我就知道它盯上我们家了。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我怕你不相信我,也怕你怪我这么多年没认你。”

  林深蹲下身,拍了拍林晓的肩膀,心里一阵发酸:“傻妹妹,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当年的老规矩,怪那个走尸灵。现在你回来了就好,我们兄妹俩一起,把走尸灵的残魂封印了,让爹和娘都能安息。”

  林晓抬起头,看着林深,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掉,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正午,阳光正好,林深和陈九爷、林晓一起,抱着妹妹的骸骨,来到了村头的老槐树下。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斑,带着一股温暖的阳气。

  陈九爷在老槐树下挖了一个坑,把骸骨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然后撒上糯米和朱砂,贴上黄符,最后用泥土把坑填上,还在上面立了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林晓之墓”。

  陈九爷站在墓前,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做法事。林深和林晓跪在墓前,看着木牌,心里都很平静。

  法事做完后,陈九爷松了口气,说:“好了,走尸灵的残魂已经被封印了,以后不会再出来捣乱了。”

  林深和林晓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林深知道,这场风波终于彻底结束了,爹、娘和妹妹都能安息了,而他和林晓,也终于能像真正的兄妹一样,在林家坳生活下去。

  可他不知道,在老槐树的树根下,有一根细细的黑色丝线,正从封印骸骨的泥土里钻出来,顺着树根,慢慢朝着后山的方向爬去——那是走尸灵残魂的一缕怨气,它还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等待着下一个复仇的机会。

  第五章:老槐树的异常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坳恢复了平静。雨没再下,阳光每天都照在村里,土坯房的墙皮在阳光下泛着暖黄色,村民们也开始走出家门,在村口聊天、干活,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整个村子都透着一股安宁的气息。

  林深把老屋重新收拾了一遍,修补了漏雨的屋顶,换掉了破旧的家具,还在院子里种了几棵蔬菜。林晓每天都会来给他送早饭和晚饭,有时候还会帮他一起收拾屋子,兄妹俩的感情越来越深,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陈九爷也时常来老屋坐一会儿,和林深聊聊天,教他一些驱邪的小技巧,比如怎么用桃木剑画符,怎么用糯米辨别阴气。林深学得很认真,他知道,虽然走尸灵的残魂被封印了,但后山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多学一点本事,就能多一份安全。

  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天早上,林深像往常一样,去村头的老槐树下给妹妹的墓浇水,却发现老槐树有些不对劲。

  老槐树的叶子本来是深绿色的,充满了生机,可今天一看,叶子竟然变得有些发黄,还掉了不少,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黄色的地毯。更奇怪的是,树干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裂痕里渗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和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一模一样,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林深心里一紧,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熟悉的阴气扑面而来——是走尸灵的怨气!

  “怎么会这样?”林深的声音发颤,他想起陈九爷说的话,走尸灵的残魂已经被封印了,怎么还会有怨气渗出来?

  他连忙跑回村里,去找陈九爷。陈九爷正在自家院子里晒黄符,看到林深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九爷,不好了!村头的老槐树不对劲,叶子发黄,树干还渗出黑色液体,是走尸灵的怨气!”林深喘着气说。

  陈九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连忙收起黄符,拿着桃木拐杖,跟着林深往村头跑。

  到了老槐树下,陈九爷一看树干上的裂痕和黑色液体,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糟了!走尸灵的残魂突破封印了!它的怨气顺着树根蔓延,已经开始侵蚀老槐树的阳气了!”

  “突破封印?怎么会突破封印?”林深问,心里一阵发慌。

  “可能是最近的阴气太重了。”陈九爷说,“虽然这几天没下雨,但后山的阴气一直在聚集,尤其是晚上,阴气更重,走尸灵的残魂靠吸收阴气,慢慢壮大,就突破了封印。现在它的怨气已经附着在老槐树上了,要是让它彻底占据老槐树,老槐树的阳气就会被吸干,到时候整个村子的阳气都会减弱,走尸灵就能趁机重生,危害更大!”

  林深看着老槐树上的裂痕,心里又急又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能重新封印它吗?”

  “能,但很难。”陈九爷说,“老槐树的阳气虽然被侵蚀了,但还有一部分残留,我们得先把走尸灵的怨气从老槐树上逼出来,再用阳气重的东西重新封印它。不过走尸灵的怨气已经和老槐树的树根缠在一起了,逼出来的时候,可能会伤到老槐树。”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林深说,“老槐树是村里的守护神,不能让它被走尸灵毁了,而且妹妹的骸骨还埋在树下,不能让她再受牵连。”

  陈九爷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老槐树的树干上,然后用桃木拐杖敲了敲黄符,嘴里念念有词。黄符慢慢燃烧起来,发出蓝色的火焰,火焰顺着树干蔓延,烧到裂痕处时,黑色液体开始“滋滋”作响,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中还夹杂着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像是走尸灵的惨叫声。

  “快,把糯米和朱砂撒在裂痕上!”陈九爷大喊。

  林深连忙掏出准备好的糯米和朱砂,撒在树干的裂痕上。糯米和朱砂落在黑色液体上,发出“噼啪”的声音,黑色液体开始慢慢凝固,不再渗出。

  可就在这时,老槐树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树枝“咔嚓”作响,像是要断了一样,树叶大片大片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树干上的裂痕越来越大,黑色液体又开始渗出,而且比之前更多,更浓。

  “不好!它的怨气太重了,黄符镇不住它!”陈九爷大喊,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钉,朝着树干的裂痕钉去,“快,去村里叫人,让大家拿些阳气重的东西来,比如艾草、雄黄、还有家里的菜刀、剪刀,这些东西都有阳气,能帮我们压制怨气!”

  林深点点头,转身就往村里跑。他一边跑,一边喊:“大家快出来!村头的老槐树被走尸灵的怨气缠上了,快拿些艾草、雄黄、菜刀、剪刀来帮忙!”

  村民们听到喊声,都从家里跑了出来,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纷纷回家拿东西。村长拿着一把菜刀,第一个跑过来;几个老人拿着艾草和雄黄,跟在后面;还有些年轻人拿着剪刀、锄头,也跑了过来。

  大家围在老槐树下,按照陈九爷的吩咐,把艾草和雄黄撒在树干周围,把菜刀、剪刀插在树下的泥土里。陈九爷则继续用桃木钉钉树干的裂痕,嘴里念念有词,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随着阳气重的东西越来越多,老槐树的摇晃渐渐停了下来,树干上的裂痕不再扩大,黑色液体也慢慢停止了渗出,那股凄厉的嘶吼声也消失了。

  陈九爷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说:“好了……暂时压制住它了。但它的怨气还在老槐树上,没有彻底逼出来,我们得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把它彻底封印,不然它还会再出来捣乱。”

  林深看着老槐树,心里一阵后怕。他没想到,走尸灵的残魂竟然这么厉害,连老槐树的阳气都能侵蚀。

  “九爷,那我们找什么办法才能彻底封印它?”林深问。

  陈九爷想了想,说:“我记得村里的老祠堂里,有一面祖传的铜镜,叫‘镇邪镜’,那面铜镜吸收了几百年的阳气,能镇住一切邪祟。我们可以把镇邪镜挂在老槐树上,再做一场法事,用铜镜的阳气把走尸灵的怨气彻底逼出来,然后封印在铜镜里,这样就能永绝后患了。”

  “镇邪镜?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林深问。

  “老祠堂很多年没开过了,里面放着村里的祖传之物,一般人都不知道。”陈九爷说,“村长应该有老祠堂的钥匙,我们现在就去老祠堂拿镇邪镜。”

  林深和陈九爷跟着村长,来到了村里的老祠堂。老祠堂在村子的中间,是一座青砖瓦房,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林家祠堂”四个大字。祠堂的门是木制的,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很久没人开过了。

  村长从怀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祠堂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户的破洞里照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灰尘。

  祠堂里摆着很多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积满了灰尘,地上也布满了蜘蛛网。在祠堂的正中央,挂着一面铜镜,铜镜很大,直径有一米多,镜框是铜制的,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虽然布满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出它的古朴和威严——这就是镇邪镜。

  陈九爷走到铜镜前,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铜镜瞬间变得明亮,镜面泛着冷冽的光,隐约能看到镜中映出的祠堂景象,却唯独没有陈九爷和林深的影子——这正是镇邪镜的奇特之处,能照邪祟,不映生人。

  “就是它了。”陈九爷双手扶住镜框,轻轻一抬,将镇邪镜取了下来。铜镜比看起来要重,陈九爷的手臂微微发颤,“这镜子有灵性,能感知到邪祟的气息,一会儿挂在老槐树上,它自会引导阳气压制怨气。”

  几人抬着镇邪镜,匆匆回到村头老槐树下。此时的老槐树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树干上的裂痕依旧狰狞,黑色液体虽不再渗出,却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爬满了树干。

  陈九爷让村民们在老槐树周围摆上艾草和雄黄,形成一个圆形的阳气阵,然后亲自踩着梯子,将镇邪镜挂在老槐树最粗的枝干上。铜镜一挂上,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金光顺着树枝蔓延到树干,那些黑色的裂痕像是被金光灼烧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裂痕里残留的黑色液体瞬间蒸发,只留下淡淡的白烟。

  “成了!”陈九爷从梯子上下来,松了口气,“镇邪镜的阳气已经和老槐树的阳气连在一起了,走尸灵的怨气被压制在树根下,暂时跑不出来了。”

  村民们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林深看着镇邪镜,镜面依旧明亮,却不再闪现金光,只是静静地挂在树枝上,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可当天晚上,林深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娘抱着他,坐在老槐树下,给他讲故事。突然,老槐树下的泥土开始松动,妹妹的骸骨从土里爬了出来,骸骨上缠着黑色的雾气,朝着娘扑去。娘吓得尖叫,林深想跑过去保护娘,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雾气缠住娘,把娘拖进了土里。

  “娘!”林深大喊一声,从梦里惊醒,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喘着粗气,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一阵发慌——这个梦太真实了,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朝着村头老槐树的方向望去。月光下,老槐树上的镇邪镜泛着微弱的光,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林深总觉得不对劲,他想起梦里妹妹骸骨上的黑色雾气,和走尸灵的怨气一模一样。

  “不行,我得去看看。”林深握紧桃木剑,打开院门,朝着村头跑去。

  刚到老槐树下,林深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气——比之前更重,更冷。他抬头一看,镇邪镜的镜面竟然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他“笑”。

  “不好!”林深心里一沉,他伸手去摸镇邪镜,镜面却异常冰冷,像是一块寒冰。就在这时,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干上的裂痕再次扩大,黑色液体从裂痕里喷涌而出,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树根下的泥土开始松动,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手背上缠着黑色的雾气,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冷光。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然后是头——正是走尸灵的本体!它的身体比之前更庞大,浑身都缠着黑色的雾气,眼窝里冒着绿色的火焰,看起来更加恐怖。

  “林深……我要杀了你……”走尸灵发出沙哑的声音,朝着林深扑来。

  林深连忙举起桃木剑,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可走尸灵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侧身躲开了桃木剑,反手抓住了林深的胳膊,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林深的肉里,一股寒气顺着胳膊往身体里钻,林深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救……救命!”林深大喊,他知道自己不是走尸灵的对手,只能寄希望于陈九爷能听到他的喊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是陈九爷!

  “孽障!休得伤人!”陈九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张黄符从远处飞过来,贴在了走尸灵的背上。黄符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尸灵的身体蔓延,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林深胳膊的手松了松。

  林深趁机挣脱走尸灵的手,跑到陈九爷身边。陈九爷递给林深一瓶黑狗血,说:“快,把黑狗血泼在镇邪镜上,镇邪镜被怨气缠住了,只有黑狗血能清除雾气,让它重新发挥作用!”

  林深接过黑狗血,朝着镇邪镜跑去。走尸灵见状,也朝着镇邪镜扑来,想要阻止林深。陈九爷举起桃木拐杖,朝着走尸灵的腿打去,走尸灵吃痛,跪倒在地上,暂时无法起身。

  林深趁机跑到老槐树下,踩着梯子,将黑狗血泼在镇邪镜上。黑狗血落在镜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那些黑色的雾气瞬间被清除,镜面再次闪现金光,金光比之前更盛,像一道光柱,朝着走尸灵射去。

  走尸灵被金光射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黑色的雾气也慢慢消散。它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金光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快,用桃木剑刺它的眉心!”陈九爷大喊。

  林深从梯子上跳下来,举起桃木剑,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桃木剑刺中了走尸灵的眉心,走尸灵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彻底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金光渐渐散去,镇邪镜恢复了平静,老槐树也停止了摇晃,树干上的裂痕慢慢愈合,黑色液体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痕迹。

  林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留下了几个青灰色的指印,疼得他龇牙咧嘴。陈九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走尸灵的怨气彻底被清除了,这次它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深点点头,看着镇邪镜,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持续了很久的风波,终于彻底结束了。

  第六章:祠堂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林深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了。他揉了揉胳膊上的伤口,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不碍事了。他起身走出院子,看到村民们都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围着镇邪镜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笑容——走尸灵被彻底消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林家坳。

  林晓也在人群中,看到林深过来,连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林深哥,你的胳膊受伤了,这是我娘熬的药膏,能消肿止痛,我给你涂上吧。”

  林深心里一暖,点点头,让林晓给他涂药膏。药膏涂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林深哥,以后再也不会有走尸灵了吧?”林晓小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林深笑了笑,摸了摸林晓的头:“不会了,陈九爷说了,走尸灵的怨气已经彻底被清除了,以后我们都能安心生活了。”

  林晓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天下午,陈九爷来到老屋,找林深谈话。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了一口茶,说:“林深,走尸灵虽然被消灭了,但村里还有一个秘密,我得告诉你。”

  林深心里好奇,连忙问:“九爷,什么秘密?”

  “是关于老祠堂的。”陈九爷说,“昨天我们去老祠堂拿镇邪镜的时候,我发现祠堂里的牌位有问题——最里面的那个牌位,不是我们林家的祖先,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牌位。”

  林深愣住了:“陌生女人的牌位?怎么会在我们林家的祠堂里?”

  “我也不知道。”陈九爷说,“那个牌位很旧,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看清一个‘苏’字。我怀疑,这个女人和走尸灵有关,甚至可能就是走尸灵的本体——也就是你娘之前说的,那个难产而死的女子。”

  林深的心跳猛地加快:“您的意思是,走尸灵的本体,是一个姓苏的女人?”

  “很有可能。”陈九爷说,“我查过村里的族谱,几百年前,林家坳确实有一个姓苏的女人,她是村里的一个寡妇,后来因为难产而死,被埋在了后山。但族谱上没有记载她的名字,也没有记载她的坟茔在哪里。我怀疑,她的坟茔就在老祠堂的地下,而那个牌位,就是她的。”

  林深心里一阵发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老祠堂看看?”

  “要去。”陈九爷说,“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怨气还没散,虽然走尸灵被消灭了,但她的魂魄可能还在老祠堂里。如果不把她的魂魄安抚好,以后还会出事。”

  林深点点头,和陈九爷一起,朝着老祠堂走去。

  老祠堂还是和之前一样,阴森森的,充满了陈旧的灰尘味。陈九爷拿着手电筒,照着祠堂里的牌位,走到最里面,停了下来。

  最里面的那个牌位,确实和其他的牌位不一样。它比其他的牌位更小,更旧,上面的漆已经脱落,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苏”字。牌位前的香炉里,没有香灰,只有一些黑色的粉末,像是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

  陈九爷蹲下身,仔细查看牌位,然后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变得凝重:“没错,这是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怨气,她的魂魄还在这附近。”

  他站起身,用手电筒照着祠堂的地面,突然,手电筒的光停在了一个角落——那里的地面比其他地方更低,像是被人挖过又填上了。

  “快,过来看看!”陈九爷喊。

  林深走过去,和陈九爷一起,用手刨开地面的泥土。泥土很松软,没刨多久,就露出了一块木板——是一口棺材的盖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他们继续刨土,把棺材盖子完全露了出来。棺材是木制的,已经腐烂不堪,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和之前在破庙里看到的棺材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这就是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棺材!”陈九爷说,“走尸灵的本体,就是她!”

  林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看着棺材,心里既害怕又好奇——这个姓苏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变成走尸灵?

  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棺材盖上,然后用桃木剑敲了敲棺材盖,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棺材里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

  “她的魂魄醒了!”陈九爷说,“我们得和她对话,了解她的故事,才能安抚她的怨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放在棺材前,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然后慢慢停了下来,指向棺材的方向。

  “苏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你的故事,帮你安息。”陈九爷对着棺材说,声音很温和。

  棺材里的“咚咚”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带着哭腔:“我……我叫苏婉,几百年前,我是林家坳的一个寡妇,我丈夫早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后来我怀了二胎,却因为难产,孩子和我都死了。村里的人说我是不祥之人,把我埋在了这里,连个墓碑都没有……我不甘心,我的孩子还没看看这个世界,我怎么能安息……”

  林深和陈九爷都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姓苏的女人,竟然有这么悲惨的故事。

  “苏姑娘,我知道你很委屈,很不甘心。”陈九爷说,“但几百年过去了,你的孩子也已经转世了,你再这样纠缠下去,不仅会伤害到别人,也会让你自己的魂魄不得安宁。我们可以给你立一个墓碑,让你和你的孩子葬在一起,让你能安息,好不好?”

  棺材里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哭着说:“真的吗?你们真的能让我和我的孩子葬在一起?”

  “真的。”陈九爷说,“我们会找到你孩子的坟茔,把你和你的孩子合葬在一起,再给你立一个墓碑,让村里的人都记得你,以后每年都会有人给你烧纸钱,让你不再孤单。”

  棺材里的女人哭了很久,然后说:“谢谢你们……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伤害了很多人,我很后悔……我愿意安息,不再纠缠。”

  说完,棺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陈九爷拿起罗盘,指针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转动。

  “好了,她的怨气散了,魂魄已经安息了。”陈九爷松了口气,“我们明天就去找她孩子的坟茔,把她和她的孩子合葬在一起,再给她立一个墓碑。”

  林深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个困扰了林家坳几百年的秘密,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解开了。

  第七章:合葬与新生

  第二天一早,林深和陈九爷就开始寻找苏婉孩子的坟茔。他们根据苏婉的描述,在后山的一片荒地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茔——坟茔很小,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小小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子”字。

  “这就是她孩子的坟茔。”陈九爷说,“我们把苏婉的棺材挖出来,和她的孩子合葬在这里。”

  林深和陈九爷一起,用工具挖开苏婉的棺材。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成了骸骨,骸骨上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雾气——是苏婉最后的一点怨气。陈九爷用糯米和朱砂撒在骸骨上,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骸骨恢复了正常的白色。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苏婉的骸骨从棺材里取出来,然后挖开她孩子的坟茔,把苏婉的骸骨放进去,和孩子的骸骨合葬在一起。陈九爷在坟茔前立了一块新的墓碑,上面刻着“苏婉之墓”和“爱子之墓”,还有她们的生卒年份(虽然不知道具体年份,但陈九爷根据族谱,推测出了大概的年份)。

  立好墓碑后,陈九爷在坟茔前做了一场法事,安抚苏婉和她孩子的魂魄。法事做完后,坟茔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阳光也透过树叶,洒在坟茔上,像是在祝福她们。

  “好了,她们终于能安息了。”陈九爷说,脸上露出了笑容。

  林深看着墓碑,心里也很平静。他知道,这个困扰了林家坳几百年的悲剧,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回到村里后,林深把苏婉的故事告诉了村民们。村民们都很感慨,纷纷表示以后会经常去苏婉的坟茔前烧纸钱,让她不再孤单。村长还决定,每年的清明节,都要组织村民们去苏婉的坟茔前祭拜,让村里的后代都记得这个悲惨的女人,也让他们明白,要善待每一个人,不要因为封建迷信而伤害别人。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坳变得越来越热闹。村民们开始开垦荒地,种植庄稼;孩子们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玩耍,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脸上都带着笑容。林深也把城里的工作辞了,留在了林家坳,和林晓一起,照顾着老屋,也照顾着村里的老人和孩子。

  他还跟着陈九爷学习医术,陈九爷懂得很多草药知识,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林深学得很认真,他想,以后能用自己的医术,帮助村里的人,让他们不再因为生病而受苦。

  林晓也开始上学了,村里没有学校,林深就和村民们一起,在村里的老祠堂里办了一所小学,请了城里的老师来教书。林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