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凡躯撼天与破碎的平衡-《社畜捉妖师》

  木翁没有再多言,青木杖轻轻一顿,翠绿的光辉便将林川、柳如丝、楚风、冰翎以及依旧昏迷的星澜和那天狐光茧一同包裹。下一刻,众人已然再次置身于那片浩瀚无边的生命光海之中,直面那缓缓搏动、却隐约透出一丝疲惫与晦暗的“生命之心”。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光海不再仅仅是温暖与包容。林川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磅礴的生机之下,一股冰冷、死寂、充满吞噬欲望的力量,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恶兽,正不断冲击着生命之心的壁垒,试图将其染黑、同化。那是“寂灭之根”的低语,是归墟本源的咆哮。

  “开始吧。”木翁的身影出现在生命之心旁,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手中青木杖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针般,暂时稳固住光海的波动,为林川争取时间和空间。

  柳如丝、楚风、冰翎立刻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分居三角,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木翁临时布下的一个简易守护阵法中,形成一个稳固的能量循环,为林川护法,并协助他沟通生命之心。

  林川站在最中央,直面那巨大的翡翠心脏。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全部的心神、意志,乃至灵魂的触角,都投入到了识海之中,与那“万象星图残片”紧紧相连。

  他不再去想自己是个无法动用灵力的凡人,不再去焦虑成败与生死。此刻,他只是一个桥梁,一个引子,一个试图将秩序与生机重新连接的信使。

  “以我之意,为星图引……”

  “以星图之序,感生命之源……”

  “共鸣!”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将自身那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通过星图残片,向着生命之心,向着那被镇压的寂灭之根,扩散开去!

  起初,只有一片混沌的抵抗。寂灭之根散发出冰冷的恶意,试图冻结他的意志;生命之心则因长久对抗而显得迟滞,对他的呼唤反应微弱。

  林川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巨压。柳如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只能拼命维持着阵法,将更多精纯的生命能量引导至林川周围。

  “不够……这样不够……”林川能感觉到,单凭星图残片本身的秩序之力,以及他凡人的意志,还不足以打破那僵持了万古的平衡!

  他想起了木翁的话——“需要以至高生机与秩序之力”。

  秩序,他有星图碎片。生机,生命之心本身便是源头。但如何将二者真正融合,爆发出足以净化寂灭本源的力量?

  就在他思绪电转之际,一直静静悬浮在柳如丝身边的天狐光茧,似乎感应到了这关键的时刻,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那光芒中,三条狐尾的虚影清晰可见,一股纯净而古老的生机,带着一丝破而后立的“虚无”意蕴,主动融入了林川引导的能量流中!

  是青影!或者说,是新生的天狐,在用它最后的力量,助他一臂之力!

  这股力量的加入,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浇下了热油!林川只觉得精神一振,星图残片与生命之心的共鸣陡然加强!

  他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强行“命令”或“引导”,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去“融入”。

  他通过星图,去感受生命之心每一次搏动中蕴含的、创造与滋养万物的喜悦与慈悲;他也去感受那寂灭之根中,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冰冷与……那隐藏在极致毁灭背后的,一种扭曲的、对“永恒宁静”的渴望。

  毁灭与生机,并非绝对的对立。它们如同阴阳,如同昼夜,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真正的净化,或许并非彻底湮灭,而是……将其拉回正轨,回归它本应在的“位置”!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川的脑海!

  他猛地调整了策略!不再试图用秩序之力去攻击、去消灭寂灭之根,而是尝试以星图为蓝图,以自身意志为刻刀,引导生命之心的浩瀚生机,在寂灭之根的外围,构筑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秩序封印!一个并非为了永久镇压,而是为了“转化”与“疏导”的……法则循环!

  他要将这侵蚀生机的毒瘤,变成一个缓慢释放寂灭之意、维持宇宙平衡的……特殊“器官”!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但在此刻,却成了唯一可能破局的关键!

  “助我!”林川嘶声传音。

  柳如丝、楚风、冰翎毫不犹豫,将自身对生命、对丹药、对冰凰净化的理解,尽数融入守护阵法,化作精纯的感悟之力,加持到林川的意志之上!

  木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手中青木杖的光芒再次暴涨,不再仅仅是稳固,而是主动将生命之心的力量,更加顺畅地引导向林川构筑的那个“法则循环”!

  嗡——!!!

  整个生命光海剧烈地沸腾起来!无数的草木精灵光点如同受到召唤,汇聚成翠绿色的洪流,涌入那新生的秩序封印之中!而那一直被压制的寂灭之根,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了无声的、充满暴戾的尖啸,更加疯狂地冲击着!

  林川站在风暴的中心,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相互依存的力量撕碎!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如同瓷器般布满裂痕,那是凡躯无法承受法则层面冲击的征兆!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神疯狂而坚定,双手在虚空中艰难地划动着,仿佛在描绘着那玄奥的星图轨迹,维系着那脆弱却至关重要的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被冰翎照看、昏迷不醒的星澜,眉心那暗蓝印记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但这一次,那印记中除了冰冷与混乱,似乎还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星澜本我的挣扎!

  一道细微却精准的星辰之力,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手术刀般,点在了寂灭之根与生命之心能量纠缠最混乱、最薄弱的一个节点上!

  这一点,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点睛之笔!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那新生的秩序封印骤然稳定、凝实,如同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翠绿星璇,将躁动的寂灭之根笼罩其中!寂灭之根的冲击被有效疏导、转化,虽然并未消失,但其侵蚀性大大降低,反而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维持平衡的“寂灭辉光”!

  生命之心的搏动瞬间变得强劲而稳定,光海中的晦暗气息一扫而空,磅礴的生机如同庆祝般欢腾涌动!

  成功了?!

  木翁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

  柳如丝、楚风、冰翎也瘫倒在地,虽然灵力耗尽,却满脸欣喜。

  林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柳如丝紧紧抱住。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掏空,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识海中,那万象星图残片却光芒大放,变得更加凝实、清晰,甚至隐隐与脚下那新生的秩序封印产生了某种稳固的联系。

  而那天狐光茧,在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后,光芒彻底内敛,变得如同实质的玉石,内部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破茧之日,似乎指日可待。

  星澜眉心的印记也再次隐去,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那最后一点本我的挣扎,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松下一口气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响,从祖地之外的天幕传来!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那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暗紫色天穹裂痕,此刻竟然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一股远比寂灭之根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恶意的归墟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透过裂痕,向着万木祖地内部疯狂倾泻而下!

  木翁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不好!外界封印被强行打破了!他们……进来了!”

  林川靠在柳如丝怀中,看着那迅速崩溃的天幕,以及从天而降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无数黑影,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刚刚解决了内患,更强大的外敌,却已破门而入。

  他们,还能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