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血珠反噬,骨火净化-《骨狱焚天》

  陈默跪在地上,嘴里还有血的味道。他的手指抠进地板缝里,指节发白。左手上的八骨戒很冷,贴在皮肤上像冰一样。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顺着血管往上爬,皮肤下面鼓起一条条红线,好像有虫子在里面走。

  他咬紧牙,右手一下子按住剑匣。三千骨链立刻绷紧,发出低沉的响声。这声音让他脑子清醒了一点。

  屋顶的黑雾还没散。

  幽冥使还在附近。

  “你吞了那东西,门就开了。”黑雾里的声音很平静,“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真相?那是邪尊让你看见的。”

  陈默没抬头。他知道对方在等,等血珠把他的神魂撕碎。

  但他先动手了。

  舌头一疼,血流出来。他把血喷到左手上,五指成爪,狠狠拍向胸口。焚天骨狱被强行唤醒,一股灰白色的火焰从丹田冲上来,顺着脊椎烧到头顶。

  左眼突然剧痛。

  骨头上的纹路亮了,火焰沿着纹路往上烧。

  血线和骨火撞在一起,身体像要裂开。他缩在地上,膝盖顶着胸口,牙齿咬破了嘴唇。可火焰太弱,刚往前推进一点,就被血线逼了回去。

  “没用的。”幽冥使从房梁跳下来,黑袍拖在地上,“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救别人?”

  陈默喘着气,一手撑地,慢慢站起来。背上的阿渔还是冰冷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他不能倒。

  他闭上眼,把注意力全收进身体里。

  骨火在经脉里一点点前进,每走一步都像割肉。血珠化成无数细针,扎进骨头缝里。耳边响起声音——玄明子跪着,双手捧着玉牌,低声说:“恭迎尊主归位。”

  他猛地摇头,用头撞柱子。

  疼让他清醒。

  这不是真的。这是邪尊想让他相信的假象。

  他再次催动骨火,这次不是往外打,而是往回收。火焰退到命门,聚成一点,然后猛地炸开。

  灰白的火冲遍全身。

  但血珠也在反击。红色的线爬上脖子,快到喉咙了。视线开始变黑,心跳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停。

  就在他快晕过去的时候,识海里出现了一点光。

  柳菁来了。

  她站着,身影很淡,像风一吹就没了。她看着他,嘴动了动,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然后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他的眉心。

  一股暖流进了骨火里。

  火的颜色变了——从灰白变成金色,温度更高了。经脉被烧得疼,但这疼是干净的,不像血珠带来的那种腐烂感。

  骨火追着血线烧过去,碰到哪里,红痕就碎掉,变成黑烟从皮肤冒出来。

  丹田里“咚”地一声。

  血珠被烧碎了。

  陈默张嘴,吐出一口黑气,又臭又腥。他七窍流血,但还是站着。

  他睁开眼。

  左眼的纹路不再是灰色,也不是原来的蓝色,而是变成了深红色,像熔化的岩浆,在眼里慢慢流动。

  幽冥使站在门口,脸上全是黑雾,看不清表情。

  “你毁了它。”他说,“可那些记忆已经刻进你的骨头里。”

  陈默没说话。他抬手擦掉鼻下的血,低头看怀里的阿渔。她脸色还是白的,但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还来得及。

  “三日后,散修城。”幽冥使后退一步,“你会亲眼看到结局。”

  陈默握紧剑匣,骨链缠得更紧,怕手松掉。

  “你不只是送话的。”他说。

  幽冥使停了一下。

  “我是看门人。”说完,他的身体化成黑烟,从门缝钻出去,很快就不见了。

  竹楼安静了。

  雪还在下,从屋顶的破洞飘进来,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陈默靠着柱子坐下,把阿渔轻轻放在腿上。他摸了摸她的脉,虽然很弱,但比之前稳了些。

  他抬起左手,八骨戒还是冷的。但他仔细感应,戒指之间有一点震动,好像在回应左眼里的血纹。

  他知道,血珠虽然碎了,但它留下的东西还在。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全都印在了魂里。

  他闭眼,把最后一丝骨火收回命门。全身一松,差点瘫倒,靠柱子才没倒下。

  外面风很大。

  他不敢睡。怕一闭眼,那些假象又来了。

  他想起柳菁最后的样子——那么轻,那么淡,像随时会消失。她把自己的魂力给了他,只为了让他活下来。

  他不能辜负她。

  他必须去龙宫禁地。

  三个时辰。

  时间不多了。

  他试着动手指,关节僵硬,伤口又裂了。血顺着掌心流下来,滴在阿渔的手背上,染红了一小块。

  她没反应。

  药姑说过,狂血丹能救她。可丹炉炸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破阵的关键,不然她撑不过今晚。

  他努力回想刚才闪过的画面。

  玄明子跪着献玉牌,有个老者躲在暗处下令……这些事背后,藏着什么?

  他看向屋角铜盆里的水,里面映出他的脸。左眼的血纹一闪一闪,像心跳。

  忽然,他感到一阵寒意。

  不是外面的风雪,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

  他低头看八骨戒。

  中间那枚,有点发烫。

  和其他戒指不一样。

  他拿下来,凑近看。

  内圈有一道细痕,以前没注意。现在看,像是一串符号,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划的。

  他正想再看清楚,门外传来踩雪的声音。

  很轻,但确实有人来了。

  他马上把戒指戴回手上,右手抓紧剑匣。骨链无声展开,在身边围成一圈。

  门被推开一条缝。

  风吹着雪花进来。

  没人进来。

  地上只有一个脚印,很深,像是站了很久。

  他等了几秒,再没动静。

  他松了口气,低头想继续看戒指,忽然发现——

  脚印旁边,有一块玉牌碎片。

  颜色和铁手张给他的那块一样。

  他伸手去捡。

  手指刚碰到,碎片突然裂开,里面流出一滴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