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生之契修正-《马里亚纳海沟里的巨型生物》

  林深站在虚实交界的地带,四周光带像被风吹散的星屑,丝丝缕缕绕着他的手腕缠上来。他抬手在半空勾出一道浅弧,指尖过处,空气里浮起细碎的光粒——本想轻巧截断主能量源,可指尖刚收回来,周围那些暗着的节点忽然全亮了,像黑夜里骤然睁眼的群狼,绿光森森地盯着他。

  “坏了。”他咬了咬牙,眉骨突突地跳。原以为是举手之劳的操作,没料到会扯出这么大动静。光带突然拧成乱麻,带着股铁器刮擦的锐响,空气里那股波动越来越稠,沾在皮肤上像裹了层细沙,磨得人心里发毛。

  实验室靠窗的位置,苏念指尖刚触到那块暗红晶钥,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这手感太诡异了,凉得像腊月的冰棱,却又隐隐透着点活物的搏动。她用指腹摩挲晶钥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像蜷曲的蛇,指尖划过的瞬间,脑子里突然炸开一串碎片——像是隔着浓烟看火场,热浪烫得喉咙发紧。

  “凭什么是我?”她对着晶钥低语,声音被空调的冷风撕成了丝。这些年经手的能量体多如牛毛,从没哪个像这样,像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在晶钥上,另一头直扎进她心口。

  海面观测台的警报声快掀翻屋顶。周川盯着屏幕上乱蹦的曲线,指节把鼠标捏得快要裂开。窗外的风裹着咸腥味撞在玻璃上,“砰砰”地响,像是有巨兽在外面撞门。他抓过桌角的观测本,翻到前几日的记录,指尖在“深海生物活动区域”那栏狠狠画了个圈——往常这个点,它们该在万米海沟里蛰伏,可现在的轨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撵着,疯了似的往浅海扑。

  林深和叶岚站在走廊尽头,头顶的灯在两人中间投下道歪斜的影子。林深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的地方,还沾着昨天修设备蹭的机油。叶岚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砸在地上能冻出裂纹。

  “你敢打包票?”

  林深喉结滚了滚,没马上应声。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闪了闪,把他眼底的挣扎照得忽明忽暗。“没谁敢打包票。”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但坐着等,就是等死。”

  回到实验室,林深一头扎进古文明符号里。屏幕上的字符扭曲得像缠在一起的蛇,他盯久了,眼前竟浮出晶钥表面的纹路。忽然间,像有根线把零散的符号串成了串——他猛地坐直,带倒了桌边的搪瓷杯,褐色的茶水在桌面上漫开,正好晕在打印出的符号图上,倒像是给某个关键字符添了笔注脚。“找到了。”他盯着那片湿痕,眼里迸出点火星。用深蓝晶核调维度基准的法子,就藏在这些符号的褶皱里。

  苏念拿着分析报告走过来时,正见他用抹布擦那片茶渍。“研究还得配点‘墨’?”她打趣着递过报告。林深接过,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各自别开眼。报告上的数据密密麻麻,却和他推的结果严丝合缝。

  “准备好了?”林深抬头问,窗外的天已经沉成墨色,实验室的灯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老长老长。

  苏念点头,指尖在报告边角掐出个印子。“从摸到晶钥那天起,就没回头路了。”

  两人凑在控制台前对计划,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苏念忽然指着某个数字说:“这里得减0.3,上次模拟时,这个数偏差会炸出能量旋涡。”林深低头一看,果然少算了个小数点,他笑了笑:“还是你精。”讨论声里,藏着种不用多说的默契。

  显示屏突然“滋啦”一声,“蓝纹婴影”的轮廓冒了出来。这一次,它周身的幽蓝光带像长了脚,弯弯绕绕地指向实验室中央的晶钥,轨迹重合的刹那,整个屏幕都抖了抖。林深盯着那抹幽蓝,忽然想起古籍里夹的那张拓片。

  “你看这个。”他翻出那张发黄的拓片,上面的符号和婴影光带的走向几乎分毫不差。苏念凑过去看,呼吸都放轻了:“这不是碰巧。”

  “得再快点。”苏念瞥了眼表,指针已经扎进午夜,“深海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林深没说话,手指在控制台上飞似的跳。指令输完的瞬间,实验室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大地在哼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中央的深蓝晶核。

  “系统校准完毕,进入最终阶段。”林深的声音很稳,但握着操纵杆的手,指腹沁出了细汗。他顿了两秒,按下确认键。

  强光“轰”地炸开,深蓝晶核放出的光把整个空间裹了个严实。林深闭着眼,能感觉到能量像浪头似的涌过,带着种古老又磅礴的劲儿。他知道,这步赌赢了。

  苏念望着那片光海,睫毛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光。人类在未知面前,总像瞎着眼过河,但此刻,这束光里,藏着跨维度的胆气。

  “接下来?”有人声音发飘。

  林深睁开眼,光在他瞳孔里跳:“查婴影的老底,弄明白晶核和深海的勾连。”他转身走向数据台,“头步成了,后面的路,接着走。”

  天快亮时,第一缕光从窗缝挤进来,落在堆成山的报告上。林深揉着发酸的脖子,忽然听见助手喊:“数据!数据出来了!”

  他冲过去,屏幕上的曲线平平稳稳,正是理论里的样子。“成了!”他一拳砸在桌上,声音里裹着压不住的兴奋。团队里爆发出欢呼,有人眼圈都红了。

  苏念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豆浆:“恭喜,但别歇脚。”

  林深接过豆浆,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他望向窗外,朝霞把天染成了橘红色。“放心,”他笑了笑,“这才刚起头。”

  实验室里的键盘声、说话声又响起来,像支不停歇的调子。太阳越爬越高,落在每个人专注的脸上,也落在那些写满公式的纸上——那里,藏着探未知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