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等!熬人的等待!-《重生80:林海雪原我平趟》

  周主任走了。

  军靴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消失后,办公室彻底陷入死寂。

  空气里那股特供烟草的辛辣味道,仿佛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山河坐回那张宽大的老板椅,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里,脊背却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刚才那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惬意感,荡然无存。

  他知道,从周主任踏出这扇门开始,他李山河,和他背后的一切,都被放在了最高层的天平上。

  一边是泼天的富贵和权势。

  另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有中间路线。

  这种命运悬于一线,交由他人裁决的滋味,让他喉咙发干,极度不爽。

  可他没得选。

  他现在的体量,还不足以跟那台庞大的机器正面抗衡。

  他只能赌,赌自己没有看错周主任,赌棋盘顶端那些大佬的魄力与野心。

  时间,像是凝固的沥青,流逝得极其缓慢。

  窗外的天色由灰白转为昏黄,暮色如同墨汁,一点点侵染了整个房间。

  李山河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他的影子拉扯变形,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他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上面会同意吗?

  会的。

  他抛出的诱饵太大了。

  一个不花国家一分钱,就能在南疆之外,硬生生砸出来的战略缓冲带。

  一个能随时给越南背后捅刀子的“境外代理人”。

  对于军方那些憋着一口恶气的老将军们来说,这无异于天降甘霖。

  关键是,价码。

  他要的“私人武装”名分,以及收益的“大头”,才是这场豪赌真正的牌桌核心。

  李山河很清楚,国家绝不可能允许一支不受控制的庞大武装掌握在私人手里。

  所以,妥协是必然的。

  名义上,部队是他的。但骨子里,必然要掺沙子,安插进国家的人,进行监督、制衡,甚至提供情报与训练支持。

  他,李山河,将成为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代理人。

  这也好。

  他要的本就不是一支私人军队,而是那张能让他在缅甸丛林里横着走的“虎皮”。

  有了这张虎皮,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抢矿、开路、挣那些带血的钱。

  至于收益……

  李山河的眼神冷了下来。

  启动资金,二十万支AK的真金白银,是他掏。

  未来在前线用命去填的,也是他的人。

  国家想一毛不拔就坐享其成,他李山河第一个掀桌子。

  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把这事捅给克格勃,让苏联人知道有人敢截他们的军火。

  一场国际纠纷,谁都别想好过。

  当然,那是玉石俱焚的最后手段。

  他相信,那些大佬是聪明人,会算账。

  一个能长期在境外为国家利益服务的武装,其价值,远不是一点军火钱能衡量的。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二叔,天都黑透了,咋不开灯?”

  是彪子的声音。

  “进来。”李山河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开了,彪子和二楞子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屋里一团漆黑,都愣了一下。

  “二叔,饭点儿了,我让食堂炒了几个硬菜,咱哥几个整两盅?”彪子搓着手,满脸都是期待。

  “没胃口。”李山河掐灭了烟头。

  “咋了二叔?”彪子嗅到了不对劲的气味,“刚才我瞅见周主任那辆黑车火急火燎地来了又走,是不是又有啥大买卖?”

  在他眼里,周主任就是行走的金山。

  “闭嘴。”李山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彪子脖子一缩,瞬间噤声。

  二楞子比他沉稳,走上前,低声问:“二哥,是碰上坎儿了?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吱声。”

  李山河看了他一眼,心中那股焦躁稍稍平复。

  他手下这帮糙汉子,各有各的毛病,但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没事,有点乏。”他摆摆手,“你们去吃,别管我。”

  “那哪儿成!”彪子又忍不住嚷嚷起来,“你不吃,我们俩也咽不下去!二叔,你跟我说,谁给你气受了?我这就带兄弟们去卸了他!”

  “滚犊子!”李山-河骂道,“你那榆木脑袋,除了砍人还会干啥?”

  “二哥,”二楞子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声音沉稳,“你要是不方便说,我们不问。我们就在这儿陪你。”

  彪子见状,也有样学样,拖了张椅子在另一边坐下。

  两人就像两尊门神,一言不发地守着他。

  李山河看着他们,心里又暖又有些无奈。

  今天的反常,瞒不过这两个最亲近的兄弟。

  但周主任的警告,字字千钧。

  这等待,真他娘的熬人。

  李山河索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哒,哒,哒……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这催命般的敲击声。

  不知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楼下,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轰鸣由远及近,最后是一个刺耳的刹车声!

  李山河的眼睛,豁然睁开!

  瞳孔中,精光爆射!

  他猛地站起,两步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还是那辆黑色的伏尔加。

  车门推开,周主任的身影从车上跨了下来。

  他抬头,正好对上李山河的视线。

  夜色深沉,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山河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审判的时刻,到了。

  他转过身,声音因为强行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你们两个,出去。没我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间屋子。”

  彪子和二楞子对视一眼,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恐怖气场,二话不说,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李山河整理了一下衣领,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

  他没有下楼去迎,而是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站在三楼的楼梯口。

  他看着周主任,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很沉,很稳。

  每一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李山河的心口上。

  终于,周主任站定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谁也没有说话。

  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久,周主任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复杂到极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是无奈。

  “你小子……”

  他摇了摇头,喉结滚动,吐出了一句让李山河全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的话。

  “上面,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