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上摘蘑菇吗？”
“是啊！去山上转转！”
“你们摘野菜吗？”
“摘啊！鲜嫩的野菜好吃哩。”
“你家的地真多，你是以前过来开荒的流民吗？”
“我是第一批过来的流民。”
......
不知道是谁先问的，见杜若态度自然，并没有很难相处的样子，更没有生气，大家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甚至还有人问起了工作：
“你家那么多地，需要人干活吗？”
“是啊！咱们都是干活的好手哩，绝不偷懒！”
“你那有活干吗？”
杜若：“......”,看你们的样子，还真没多少力气.
不过她这确实有些活要干，但不是地里的。
“我家最近收柴火和木炭，若是有的话可以送过来，我用地里的菜跟你们换！”
这山已经变成何家的了，虽说现在允许村民们去砍柴、采摘。
但是以何家的德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悔了。
这时候没有货车，若是去远处砍柴、买柴，运输就是个大麻烦。
这场大雪消耗了不少柴火和木炭，必须及时补充。
这天气太过反复无常，她必须囤积一些柴火和木炭。
如今要忙活着地里的事情，他们还真没工夫去山上砍柴烧炭，所以跟村民们买是很划算的。
恰好现在地里的蔬菜也能吃了，可以用来换柴火。
“可以换主粮吗？不拘是小麦、大米、粟或者豆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是啊！如今山里的野菜和蘑菇长出来了，咱们不是很缺菜了，就是缺主粮。”
“主粮我家也没有了！现在都是吃萝卜和白菜哩，”
主粮本来就不多，还消耗得快，杜若是不可能拿去换柴火的。
当初为了防贼，今年的小麦种植的也少。
只有院子里面，和院墙外面的一块地方种了小麦，自己都不够吃呢。
听见这话，大伙的热情顿时消散了一些。
毕竟都是蔬菜，野菜和白菜差别也不大，反正都不是主粮，吃完依旧饿肚子。
但是砍柴可比摘野菜费力多了。
那么重的柴火扛下山去，就不是个轻松的活。
特别是他们如今都饿得没力气了，怕是也扛不了多少柴火。
而且这山上还有蘑菇摘，比白菜好吃多了。
不过也有想换换口味的，毕竟杜若地里的蔬菜种类很多，而且种了不少萝卜。
石头娘便是其中一个。
虽说天天骂石头，心里还是疼他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
石头想吃地里的小菜很久了，每次路过别人家的菜地都忍不住流口水。
若不是她死命拦着，这小子早就跑进去吃个痛快了。
如今见有机会吃菜，石头娘也想换一些蔬菜回去给石头解解馋。
“杜姐，这一捆柴火需要多大啊？能换多少白菜萝卜啊？”
她力气小，一捆柴肯定没有那些男人的大的，就怕杜家不收。
“这也没定数，柴火多就能多换一些，柴火少就能少换一些！”
“如今也没个具体章程，但是你们若是送过来，我肯定是要的。”
“原是这样！”
石头娘点了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
“小孩子能砍柴来换菜吃吗？”
旁边的石头也仰着脑袋问道。
“可以啊！不过小孩子的一捆柴很少，只能换到一点蔬菜！”
“这样啊！那你还有需要干别的活吗？我跑得特别快.....”
“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石头就被他娘捂住了嘴巴。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呢，还请不要怪罪！”
“没事，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杜若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也成了恶霸了吗？
“你说你跑得很快，有多快啊？”
杜若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这一路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石墩子比较特别了。
可惜石墩子的天赋也是大力士，而且还比不上她的力气大，所以杜若并没有很惊讶。
现在来了一个天赋不一样的，顿时想见识一下。
“很快很快！你们肯定追不上我！”
石头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的说。
别的不说，对于自己的速度，石头那是相当的自信。
就连身旁的石头娘，都没有反驳他这话。
“那你跑一个看看，我来追你，看能不能追上！”
杜若说着，把手里的柴刀递给明珠，让她拿着防身用。
接着又冲石头挑了挑眉，示意他可以跑了。
石头就等着这话呢，见此便嗖的一声跑了出去。
只见这小子脚下生风，七扭八拐的穿过路边的障碍物，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确实是很快了！
杜若赞叹了一声，也毫不示弱的追了上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石头娘和明珠。
“婶子，咱们走吧，等会他们会追过来的！”
还是明珠先反应过来，安慰一旁的石头娘道。
“也只能如此！石头这孩子真是，怎么还跟长辈较劲呢。”
石头娘叹息一声，她就怕这小子哪天惹出事来，她救不了他。
“往这边来！那边都被摘完了。”
石头娘招呼明珠跟着她走，他们天天上山采摘，路线都是摸熟了的。
如今山脚下，还有大路旁边都被摘完了，甚至只要平坦一些的地方，都被挖走了。
毕竟一个村的流民都没有存粮，就指着山上的这些野菜过活呢。
甚至他们还要晒干了存起来过冬，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天天上山来挖，就是野草都赶不上他们的速度啊！
如今只有一些山崖下、山谷里，这些比较偏僻崎岖的地方，才能摘到东西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那两人却还没回来，石头娘不由有些着急。
“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没事，我阿娘很厉害的，肯定会救石头弟弟的！”
若是平时，明珠还真不敢这样说。
但是这场比赛是阿娘提起的，石头哥年纪又小，阿娘肯定会救他的。
“石头哥也很厉害！”
明珠想了想，又补充道。
竟然能在她阿娘手底下跑这么久，怎么能不算厉害呢？
若是她也有天赋就好了！
明珠有些羡慕的想。
可惜她既没有阿娘的力气，也没有石头的速度，只能苦练弓箭和大刀自保了。
“哎！”
石头娘有些发愁，她这儿子就是讨债来的。
一直到午时左右，杜若和明珠才回来。
“阿娘！阿娘！”
远远的，就能听到石头的呼喊声，声音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又咋了？”
石头娘没好气，她都不明白，天天饿肚子，他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阿娘，我们发现了一大片蕨菜！”
走近后，石头才压低着嗓门道。
说着，还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总之就是一片非常大的野生蕨菜地。
这话还是得从刚才说起，石头跑出去后，杜若便追了上去。
石头这孩子是真有两下子的，跑得快不说，还特别会躲藏。
他个子又小，在这山林里异常的灵活。
每当杜若快要抓住他的时候，又让他给跑了。
两人一路追赶，直到碰见一片蕨菜地，石头不想走了，便直接投降了。
山林里的野菜很多，蕨菜不算特别好吃，至少比不上山里的各类蘑菇。
但是有一点，是其他野菜比不了的。
那就是蕨菜根富含淀粉，可以做成蕨根粉皮，类似于红薯粉。
虽然产量并不高，可那也是淀粉啊！
如今大伙最缺的就是淀粉类食物，这是普通野菜比不了的。
即便是现代社会不缺粮食了，一些地方依旧有吃蕨根粉的习惯，甚至已经商业化了。
特别是蕨根粉切块烧烤，或者蕨根粉片跟着臭豆腐和土豆一起油炸，都是不错的美食。
古时候粮食短缺，吃蕨根粉的传统那个已经由来已久。
所以听见这话后，石头娘的眼睛便亮了。
“真的？你们在哪遇到的，多不多？”
“就在前边的山谷里，咱们快赶过去吧，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杜若说着，牵过明珠的手，率先在前边开路。
蕨根粉偶尔吃的话，味道是很不错的，杜若也准备挖一些。
而且今年的主粮少，挖些蕨根回去制成粉，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娘，我好久没吃蕨根粉了！”
明珠有些感慨的说。
柳老太是个抠门的，家里的粮食舍不得吃，每年都要挖蕨菜根来制粉的。
当然，这个舍不得吃是指，舍不得给杜若母女俩和杨氏母女俩吃。
至于柳老头、柳大柱、柳二柱，还有柳耀祖，是不受限制的。
特别是柳耀祖，家里的鸡蛋都尽可着他一个人吃了，更别说普通的饭菜了。
“没事，你不想吃就别吃，给姜叔叔他们吃就好了！”
杜若理解的摸了摸明珠的后脑勺。
突然发现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高了许多，已经快到她的肩膀高了。
也对，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等过完年，明年二月份，孩子就十二岁了，长高了也正常。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了三年多，快四年了。
......
“快快！石头，咱们也快跟上！”
石头娘激动得脸都红了，她都好久没吃主食了。
天天吃野菜，都快吃伤了。
“现在又不嫌弃我跑得快了！”
石头撇了撇嘴，觉得大人真善变。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不就啰嗦了几句吗？”
石头娘气得给儿子一个脑瓜子。
这瓜娃子，明明都十岁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四人很快来到一片山谷，只见并不平坦的都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蕨菜。
这些蕨菜都刚长出来，头顶嫩芽都还没散开，非常鲜嫩。
因为前些日子雪水融化的缘故，地面上的枯枝败叶都被冲走了，采摘起来非常容易。
“明珠，你摘蕨菜，我挖蕨菜根！”
娘俩把背篓都放下来，让明珠去摘蕨菜芽，杜若自己则挥舞起了锄头。
好在上山的时候，杜若往背篓里放了两把柴刀，一个锄头，不然这会都没法解释锄头怎么来的。
前后脚的工夫，石头娘俩也到了。
石头娘也有样学样，让石头摘蕨菜芽，她自己则挖起了蕨菜根。
蕨菜芽只能当野菜吃，淀粉都在根上呢。
若是想得到淀粉，得把根挖出来，带回去洗净、锤烂、冲洗，才能得到灰白色的淀粉水。
淀粉水沉淀一夜，倒去上层清液，才能得到淀粉泥。
淀粉泥晾晒干后，就能制作食物了。
无论是蕨根粉丝，还是块状的蕨根粉，都很方便食用。
“你们是从哪边逃荒来的？”
南方的流民大多已经反了，成了朝廷的通缉对象。
杜若估摸着，他们应该是从北方来的。
听见这话，石头娘手里的锄头顿了顿才道：
“咱们这行人有从北地来的，也有从西北的边关来的，都是跟在宁国公的军队后头来的。”
原来天灾之后，各地纷纷开始逃荒。
北方旱灾严重，他们本来是准备逃去南方的，毕竟南方水多。
后来听说南方也不好过，还有瘟疫和山火，死了不少人，后面便转道向京城来了。
路上多有拦路打劫的山贼，不少人因此丧命。
直到遇见宁国公的军队，他们便试探的跟在后面，这样贼人轻易不敢来犯。
毕竟这么多人，山贼虽爱财，可也惜命。
宁国公原先是驱赶过的，但是赶也赶不走。
就算一时赶走了，但是很快又会返回来，一直远远的坠在军队后面。
见他们没什么坏心，也是可怜人，宁国公便默许他们跟着了。
当然，就算有了军队在前边挡着，但这一路还是异常的艰难。
别的不说，就说吃饭和喝水，这两项便能倒下许多人。
毕竟人家能让你们跟着，就已经是积德了，不可能会管流民的吃食的。
能成功活下来，并到达这里安家的，十不存一。
“石头他爹便是被活活饿死了，那会咱们都快到东北了，但是一点存粮都没了，一点点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石头娘忍不住落泪。
“石头他爹每天都跟着那些人出去找吃的，找回来的枯树叶都偷偷留给咱们娘俩吃了.
他总骗咱们，说自己吃过了，呜呜呜......”
“还没到侯城呢，他就不行了。”
“呜呜呜......”
“是啊！去山上转转！”
“你们摘野菜吗？”
“摘啊！鲜嫩的野菜好吃哩。”
“你家的地真多，你是以前过来开荒的流民吗？”
“我是第一批过来的流民。”
......
不知道是谁先问的，见杜若态度自然，并没有很难相处的样子，更没有生气，大家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甚至还有人问起了工作：
“你家那么多地，需要人干活吗？”
“是啊！咱们都是干活的好手哩，绝不偷懒！”
“你那有活干吗？”
杜若：“......”,看你们的样子，还真没多少力气.
不过她这确实有些活要干，但不是地里的。
“我家最近收柴火和木炭，若是有的话可以送过来，我用地里的菜跟你们换！”
这山已经变成何家的了，虽说现在允许村民们去砍柴、采摘。
但是以何家的德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悔了。
这时候没有货车，若是去远处砍柴、买柴，运输就是个大麻烦。
这场大雪消耗了不少柴火和木炭，必须及时补充。
这天气太过反复无常，她必须囤积一些柴火和木炭。
如今要忙活着地里的事情，他们还真没工夫去山上砍柴烧炭，所以跟村民们买是很划算的。
恰好现在地里的蔬菜也能吃了，可以用来换柴火。
“可以换主粮吗？不拘是小麦、大米、粟或者豆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是啊！如今山里的野菜和蘑菇长出来了，咱们不是很缺菜了，就是缺主粮。”
“主粮我家也没有了！现在都是吃萝卜和白菜哩，”
主粮本来就不多，还消耗得快，杜若是不可能拿去换柴火的。
当初为了防贼，今年的小麦种植的也少。
只有院子里面，和院墙外面的一块地方种了小麦，自己都不够吃呢。
听见这话，大伙的热情顿时消散了一些。
毕竟都是蔬菜，野菜和白菜差别也不大，反正都不是主粮，吃完依旧饿肚子。
但是砍柴可比摘野菜费力多了。
那么重的柴火扛下山去，就不是个轻松的活。
特别是他们如今都饿得没力气了，怕是也扛不了多少柴火。
而且这山上还有蘑菇摘，比白菜好吃多了。
不过也有想换换口味的，毕竟杜若地里的蔬菜种类很多，而且种了不少萝卜。
石头娘便是其中一个。
虽说天天骂石头，心里还是疼他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孩子。
石头想吃地里的小菜很久了，每次路过别人家的菜地都忍不住流口水。
若不是她死命拦着，这小子早就跑进去吃个痛快了。
如今见有机会吃菜，石头娘也想换一些蔬菜回去给石头解解馋。
“杜姐，这一捆柴火需要多大啊？能换多少白菜萝卜啊？”
她力气小，一捆柴肯定没有那些男人的大的，就怕杜家不收。
“这也没定数，柴火多就能多换一些，柴火少就能少换一些！”
“如今也没个具体章程，但是你们若是送过来，我肯定是要的。”
“原是这样！”
石头娘点了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
“小孩子能砍柴来换菜吃吗？”
旁边的石头也仰着脑袋问道。
“可以啊！不过小孩子的一捆柴很少，只能换到一点蔬菜！”
“这样啊！那你还有需要干别的活吗？我跑得特别快.....”
“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石头就被他娘捂住了嘴巴。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呢，还请不要怪罪！”
“没事，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杜若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也成了恶霸了吗？
“你说你跑得很快，有多快啊？”
杜若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这一路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石墩子比较特别了。
可惜石墩子的天赋也是大力士，而且还比不上她的力气大，所以杜若并没有很惊讶。
现在来了一个天赋不一样的，顿时想见识一下。
“很快很快！你们肯定追不上我！”
石头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的说。
别的不说，对于自己的速度，石头那是相当的自信。
就连身旁的石头娘，都没有反驳他这话。
“那你跑一个看看，我来追你，看能不能追上！”
杜若说着，把手里的柴刀递给明珠，让她拿着防身用。
接着又冲石头挑了挑眉，示意他可以跑了。
石头就等着这话呢，见此便嗖的一声跑了出去。
只见这小子脚下生风，七扭八拐的穿过路边的障碍物，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确实是很快了！
杜若赞叹了一声，也毫不示弱的追了上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石头娘和明珠。
“婶子，咱们走吧，等会他们会追过来的！”
还是明珠先反应过来，安慰一旁的石头娘道。
“也只能如此！石头这孩子真是，怎么还跟长辈较劲呢。”
石头娘叹息一声，她就怕这小子哪天惹出事来，她救不了他。
“往这边来！那边都被摘完了。”
石头娘招呼明珠跟着她走，他们天天上山采摘，路线都是摸熟了的。
如今山脚下，还有大路旁边都被摘完了，甚至只要平坦一些的地方，都被挖走了。
毕竟一个村的流民都没有存粮，就指着山上的这些野菜过活呢。
甚至他们还要晒干了存起来过冬，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天天上山来挖，就是野草都赶不上他们的速度啊！
如今只有一些山崖下、山谷里，这些比较偏僻崎岖的地方，才能摘到东西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那两人却还没回来，石头娘不由有些着急。
“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没事，我阿娘很厉害的，肯定会救石头弟弟的！”
若是平时，明珠还真不敢这样说。
但是这场比赛是阿娘提起的，石头哥年纪又小，阿娘肯定会救他的。
“石头哥也很厉害！”
明珠想了想，又补充道。
竟然能在她阿娘手底下跑这么久，怎么能不算厉害呢？
若是她也有天赋就好了！
明珠有些羡慕的想。
可惜她既没有阿娘的力气，也没有石头的速度，只能苦练弓箭和大刀自保了。
“哎！”
石头娘有些发愁，她这儿子就是讨债来的。
一直到午时左右，杜若和明珠才回来。
“阿娘！阿娘！”
远远的，就能听到石头的呼喊声，声音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又咋了？”
石头娘没好气，她都不明白，天天饿肚子，他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阿娘，我们发现了一大片蕨菜！”
走近后，石头才压低着嗓门道。
说着，还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总之就是一片非常大的野生蕨菜地。
这话还是得从刚才说起，石头跑出去后，杜若便追了上去。
石头这孩子是真有两下子的，跑得快不说，还特别会躲藏。
他个子又小，在这山林里异常的灵活。
每当杜若快要抓住他的时候，又让他给跑了。
两人一路追赶，直到碰见一片蕨菜地，石头不想走了，便直接投降了。
山林里的野菜很多，蕨菜不算特别好吃，至少比不上山里的各类蘑菇。
但是有一点，是其他野菜比不了的。
那就是蕨菜根富含淀粉，可以做成蕨根粉皮，类似于红薯粉。
虽然产量并不高，可那也是淀粉啊！
如今大伙最缺的就是淀粉类食物，这是普通野菜比不了的。
即便是现代社会不缺粮食了，一些地方依旧有吃蕨根粉的习惯，甚至已经商业化了。
特别是蕨根粉切块烧烤，或者蕨根粉片跟着臭豆腐和土豆一起油炸，都是不错的美食。
古时候粮食短缺，吃蕨根粉的传统那个已经由来已久。
所以听见这话后，石头娘的眼睛便亮了。
“真的？你们在哪遇到的，多不多？”
“就在前边的山谷里，咱们快赶过去吧，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杜若说着，牵过明珠的手，率先在前边开路。
蕨根粉偶尔吃的话，味道是很不错的，杜若也准备挖一些。
而且今年的主粮少，挖些蕨根回去制成粉，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娘，我好久没吃蕨根粉了！”
明珠有些感慨的说。
柳老太是个抠门的，家里的粮食舍不得吃，每年都要挖蕨菜根来制粉的。
当然，这个舍不得吃是指，舍不得给杜若母女俩和杨氏母女俩吃。
至于柳老头、柳大柱、柳二柱，还有柳耀祖，是不受限制的。
特别是柳耀祖，家里的鸡蛋都尽可着他一个人吃了，更别说普通的饭菜了。
“没事，你不想吃就别吃，给姜叔叔他们吃就好了！”
杜若理解的摸了摸明珠的后脑勺。
突然发现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高了许多，已经快到她的肩膀高了。
也对，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等过完年，明年二月份，孩子就十二岁了，长高了也正常。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了三年多，快四年了。
......
“快快！石头，咱们也快跟上！”
石头娘激动得脸都红了，她都好久没吃主食了。
天天吃野菜，都快吃伤了。
“现在又不嫌弃我跑得快了！”
石头撇了撇嘴，觉得大人真善变。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不就啰嗦了几句吗？”
石头娘气得给儿子一个脑瓜子。
这瓜娃子，明明都十岁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四人很快来到一片山谷，只见并不平坦的都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蕨菜。
这些蕨菜都刚长出来，头顶嫩芽都还没散开，非常鲜嫩。
因为前些日子雪水融化的缘故，地面上的枯枝败叶都被冲走了，采摘起来非常容易。
“明珠，你摘蕨菜，我挖蕨菜根！”
娘俩把背篓都放下来，让明珠去摘蕨菜芽，杜若自己则挥舞起了锄头。
好在上山的时候，杜若往背篓里放了两把柴刀，一个锄头，不然这会都没法解释锄头怎么来的。
前后脚的工夫，石头娘俩也到了。
石头娘也有样学样，让石头摘蕨菜芽，她自己则挖起了蕨菜根。
蕨菜芽只能当野菜吃，淀粉都在根上呢。
若是想得到淀粉，得把根挖出来，带回去洗净、锤烂、冲洗，才能得到灰白色的淀粉水。
淀粉水沉淀一夜，倒去上层清液，才能得到淀粉泥。
淀粉泥晾晒干后，就能制作食物了。
无论是蕨根粉丝，还是块状的蕨根粉，都很方便食用。
“你们是从哪边逃荒来的？”
南方的流民大多已经反了，成了朝廷的通缉对象。
杜若估摸着，他们应该是从北方来的。
听见这话，石头娘手里的锄头顿了顿才道：
“咱们这行人有从北地来的，也有从西北的边关来的，都是跟在宁国公的军队后头来的。”
原来天灾之后，各地纷纷开始逃荒。
北方旱灾严重，他们本来是准备逃去南方的，毕竟南方水多。
后来听说南方也不好过，还有瘟疫和山火，死了不少人，后面便转道向京城来了。
路上多有拦路打劫的山贼，不少人因此丧命。
直到遇见宁国公的军队，他们便试探的跟在后面，这样贼人轻易不敢来犯。
毕竟这么多人，山贼虽爱财，可也惜命。
宁国公原先是驱赶过的，但是赶也赶不走。
就算一时赶走了，但是很快又会返回来，一直远远的坠在军队后面。
见他们没什么坏心，也是可怜人，宁国公便默许他们跟着了。
当然，就算有了军队在前边挡着，但这一路还是异常的艰难。
别的不说，就说吃饭和喝水，这两项便能倒下许多人。
毕竟人家能让你们跟着，就已经是积德了，不可能会管流民的吃食的。
能成功活下来，并到达这里安家的，十不存一。
“石头他爹便是被活活饿死了，那会咱们都快到东北了，但是一点存粮都没了，一点点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石头娘忍不住落泪。
“石头他爹每天都跟着那些人出去找吃的，找回来的枯树叶都偷偷留给咱们娘俩吃了.
他总骗咱们，说自己吃过了，呜呜呜......”
“还没到侯城呢，他就不行了。”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