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都察院密档现蛇纹,铁血旗主惊旧痕-《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都察院的废弃档案库,像一头被时间遗忘的巨兽,盘踞在官署最深最暗的角落。

  空气浓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弥漫着陈年纸张腐朽的酸气、灰尘呛人的颗粒感,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如同铁锈混着干涸血液般的阴冷腥气。高耸至屋顶的沉重木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林,层层叠叠,投下大片大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蛛网在残破的窗棂与柜角间肆意结网,银丝在偶尔透入的惨淡光线下闪着诡谲的微光,粘着早已风干的虫尸。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脚步踏过积尘时发出的轻微"噗噗"声,以及不知何处渗下的水珠,滴落在冰冷石板上的单调回响------滴答,滴答,敲得人心头发慌。

  陆九章青衫的下摆沾满了灰白的尘絮。他手中托着一盏气死风灯,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子里不安地跳跃,将他沉静而锐利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灯光扫过一排排蒙尘的柜格,上面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字迹被潮气洇开,像垂死挣扎的墨色爬虫。

  "宗主,这鬼地方比乱葬岗还瘆人,"唐不语压低了声音,紧跟在陆九章身侧,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稠的黑暗,仿佛阴影里随时会扑出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股子霉烂棺材板的味道,还掺着...血锈气?"

  "尘封的'旧账',堆久了,自然有'烂账'的味道。"陆九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算盘珠碰撞般的清晰节奏。他指尖捻动着一枚冰冷的黄铜算盘珠,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积满厚尘的卷宗缝隙间逡巡。"找'丙字库'的印痕。那批'塌房银'的'销算底簿',总得有个去处。留意是否有'暗道修缮银'之类的条目。"

  洛清漪跟在陆九章另一侧,素手掩着口鼻,秀眉微蹙。她小心地避让着地上的杂物和蛛网,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档案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左手腕内侧被衣袖覆盖的位置,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突然,陆九章脚步一顿。灯光停在一格靠墙的柜子深处。那里的蛛网格外密集厚重,如同挂满了肮脏的孝布。就在层层蛛网之后,一册比其他卷宗更显厚重、颜色也更沉暗的簿册露出了一角,像一块埋在腐土里的黑铁。

  陆九章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拂开那些粘腻的蛛丝。灰尘簌簌落下,呛得唐不语低咳了两声。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册厚重的簿籍抽了出来。

  封面是硬质的深褐色皮纸,没有任何字迹。但翻开第一页,一枚边缘模糊、色泽暗沉的方形朱砂印便赫然跳入眼帘------"丙字库"!

  陆九章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迅速翻动泛黄发脆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枯燥的盐税核销条目、日期、数额,其间果然夹杂着数笔标注"西南沼泽暗渠维护"的支出。他目光如电,一行行扫过那些早已干涸的墨迹。

  找到了!

  在记录"临安府甲辰年秋盐税核销"的那一页末尾,本该是核销官印的位置,却清晰地按着一个指纹!一个极其特殊的指纹!那指印小巧,边缘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弧度,并非寻常的箕斗纹路,而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带着细微鳞片状纹路的印记!指印用的是朱砂,颜色虽因岁月沉淀变得暗红,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妖异的邪气!

  "玉无瑕!"唐不语凑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叫出声,"这妖女的手印!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在地宫按在幽冥簿上的就是这鬼画符!"

  陆九章没有应声,指腹轻轻抚过那枚朱砂指印,冰冷的触感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他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反而转向那放置这本核销册的柜格深处。那后面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不同于其他柜格的缝隙。

  他并指如刀,凝聚了内力精粹的指尖在缝隙边缘轻轻一划。细微的"咔嚓"声响起,一块薄薄的夹板应声弹开!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墨臭与血腥气的陈腐味道扑面而出。

  夹层里,静静躺着一本更薄、更精致的小册子。封面是某种暗沉的深紫色皮革,触手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质感。

  翻开。

  《九千岁私兵饷银账》!

  蝇头小楷,笔迹工整却透着刻板的杀伐之气,记录着一笔笔骇人听闻的支出!甲胄、马匹、弓弩、粮草...数额庞大得令人窒息!而在这本私账的"兵器采买"项下,一连数页,清晰无比地写着同一个刺眼的名字------"地轴盐号"!

  "地轴盐号...九幽盟的幌子!"唐不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嘶哑,"他们用九幽盟的幌子,给魏阉的私兵买刀买枪?这...这简直是造反的铁证啊宗主!"

  陆九章的眼神沉静如深潭,但潭底却翻涌着冰冷的怒涛。他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黄铜算盘珠上无意识地捻动,发出极轻却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无声的心跳,计算着这滔天罪恶的每一分重量。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屏息、如同猎犬般警觉的唐不语,目光死死钉在了那本私兵饷银账的最后一页角落。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墨渍,似乎是书写时不慎滴落,又被人匆忙擦拭留下的痕迹。墨渍的边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与纸张泛黄底色融为一体的暗红色印记。

  "宗主!看这里!"唐不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指着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这笔痕!这笔痕的走势,这朱砂渗入纸背的深浅...还有这墨渍盖住朱砂的边角!我绝不会看错!这和铁佛寺慧觉那秃驴批注经文时留下的朱砂笔痕一模一样!那老秃驴写字有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