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琥珀原来这么珍贵-《京婚浓瘾》

  游艇跟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方以珀一上船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跑到甲板上。

  甲板上迎风是深蓝色的海面,围栏上不知道什么还有很多的小灯,一看就是被人精心装扮过。

  甲板的中央摆放着布置过鲜花、红酒,以及各种可以想象到出现在这个画面的东西。

  方以珀愣了下,转头去看身后的人。

  江恪行从船舱后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在看见甲板上的东西时的一瞬间,他的表情也很明显地变了下。

  是那种很难得在他脸上能看见的有点尴尬的神色。

  方以珀忍着笑抿唇看他,皱眉抬了抬下巴故意道,

  “没想到我们江总居然这么俗。”

  江恪行神情恢复镇定,看着她,看不出情绪地扬了扬眉,扫过她身后甲板上的灯光、鲜花、红酒,点头说,

  “明天给宋成扣工资。”

  方以珀蹙眉,叹息道,

  “这下不止俗了,还万恶资本家了。”

  江恪行不置可否,迈步朝着她走过去,停在她跟前,说,

  “其实原本没打算这么匆忙的。”

  他低头看她,冷峻眉眼在海风下显得落拓又温柔,

  “但你明天就要走,总不能就这样让你走了。”

  方以珀绷紧唇,很严肃地样子,但毫不留情拆台,

  “所以你要在这里跟我俗气的表白?”

  江恪行眉眼不动,盯着她看,忽然偏过头,像是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

  “方以珀。”

  他转过脸,重新看她,黑眸认真而沉定,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讲一些这么破坏气氛的话。”

  方以珀皱眉,假装生气,

  “哦,那我走好了。”

  她转身要离开甲板。

  江恪行伸手拉住她,没转头去看她。

  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笑什么?”

  江恪行先收起笑,将人拽回来,神情略带严肃地看她。

  方以珀努力的想要板起脸不笑,但没忍住,低着头肩膀睡着头发一颤一颤的。

  好奇怪。

  人为什么总是会在很重要的场合笑场呢。

  她努力抿紧唇,让自己忍住笑,抬头认真地看他,不再笑了。

  江恪行歪头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笑够了?”

  方以珀点头,又再度没忍住笑了。

  江恪行皱眉,盯着她,又看了看甲板上的装扮,

  “看来我的表白会很失败。”

  方以珀身上还穿着白天时候马术赛的衣服,黑白的赫本裙,头上的小礼服帽还没取下来,肩膀上披着他过分宽大的黑色西服。

  她看着他,抿了抿唇,忽然踮起脚,主动伸手去勾住他的脖颈,踩在他脚背上,

  “先说说看,也许我会很感动。”

  江恪行低眸看她几秒,喉结滚动了下,点了下头,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方以珀低头看过去。

  江恪行单手打开它,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

  是他们之前订做的婚戒。

  铂金的银白色素圈戒指,但戒指内层是一圈缀满了细密的蓝色宝石,在灯光下有漂亮的很浅的火彩。

  方以珀愣了愣,目光落在盒子中间的戒指上。

  身后的海风吹拂过来,将两个人的衣服都吹的鼓起来。

  方以珀低头去看那枚戒指,内侧的薄薄的一侧蓝,像贝母光片,荧荧的蓝。

  江恪行将那枚戒指拿起来,牵过方以珀的手,套进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好看吗?”

  方以珀盯着手指上的戒指,声音有点哑地开口问。

  江恪行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好看。”

  方以珀将右手伸出来,往前探了探。

  甲板上的灯光明亮,蓝色的海面在光下闪烁。

  她忽然看见右手的无名指内侧有一层很浅的蓝光。

  “这是什么?”

  她将戒指拿过来点。

  江恪行伸手将她的手拿过来,

  “琥珀。”

  他说,

  “还记得吗?”

  江恪行低眸目光注视着她,

  “上次那枚蓝珀。”

  方以珀微微怔愣了下,盯着手上的戒指。

  铂金的素圈,蓝珀裹着宝石镶嵌在边缘,不仔细看似乎只能看见蓝宝石,没有人会留意到边缘的一层琥珀。

  她没有说话,只是鼻尖忽然酸了下。

  江恪行伸手将她被风吹的有点乱的头发往耳朵后放过去,起身走到身后的甲板那边。

  方以珀站在原地看着他。

  身后是深蓝色的海面,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他们的游艇已经开始驶离码头沿着海湾往前。

  空中忽然有烟花炸开,蓝丝银线在漆黑的夜幕和海面间交织,又纷纷扬扬雪花一样的落下来。

  方以珀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抬头去看。

  江恪行走到甲板边缘,拿起早已经放在边上准备好的遥控器。

  投影出现在甲板侧面的白色壁面上,虚幻的,空灵的。

  方以珀视线看过去,一幕幕闪过的各种琥珀的光影记录。

  “琥珀很珍贵。”

  “我本来觉得这件事不用论证。但是有一位名字里带有琥珀的方一一女士似乎并不相信这件事。”

  方以珀用力绷紧唇,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你在干什么啊,江恪行……”

  江恪行走到甲板边,一边操控着手上的遥控一边看着她开口,

  “这是蓝珀。所有人公认的琥珀中最珍贵的种类。

  “多米尼加蓝珀。”

  “天空蓝是它的品种里最贵的一种。光线下它有时候是金黄色有时候是茶色,但是——”

  他将灯光熄灭,甲板变得暗,

  “它在无光的环境下会变成像这样的,梦幻的、深邃的蔚蓝色。”

  “这是血珀。”

  “绿珀。”

  “香珀。”

  方以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投影闪过的各种琥珀种类,头顶的烟花还在继续往下纷纷扬扬化成雪落下。

  “不过琥珀有时候也不是作为观赏的东西。”

  “每一颗琥珀都有它自己独特的价值。”

  “它也有可能是稀有古生物的包裹。”

  江恪行看着她,将画面转换,

  “它可能会是完整的鲜花、金鱼、飞鸟、蝴蝶、绿叶……”

  一幕幕漂亮生动的琥珀画面从眼前闪过。

  方以珀眼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往下掉。

  她看着站在甲板边缘上的人,用力抬手用手背擦干眼泪,

  “你说完了吗?”

  她看着他,眼睛很红。

  江恪行将手上的遥控器放下,画面停留在那枚最开始的蓝珀上,

  “嗯,说完了。”

  他声音也有点哑。

  方以珀隔着点距离看他,

  “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表白?”

  江恪行笑了下,海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露出冷峻漆黑的眉眼,他点头,专注地看着她,

  “好像不太成功。”

  方以珀红着眼睛看他,没忍住又笑了,眼泪夹杂着笑容一起,

  “特别失败!”

  她红着眼睛哭着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表白是像讲PPT一样,江恪行你是不是有病啊……呜呜呜……”

  她忽然开始哭起来,终于不受控制,仰着头用手背捂着眼睛,一边擦眼泪一边像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毫无形象。

  跟她身上端庄优雅的赫本裙完全格格不入。

  不过也很正常,这才是方以珀,真正的方以珀。

  幼稚,不成熟,不圆滑,不讨喜。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长大过。

  总是在很努力的装大人,像方诗然,像顾婉。

  想被爱,但又害怕被爱。

  就像一直以来,她都耻于名字里的珀字。

  但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她,琥珀原来这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