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身份暴露-《第一天碑》

  梦月坊,回廊。

  周穆与九皇子“深情”对视,两个人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但心中却不然。

  “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认出我来了?!”

  一人疑惑,一人心惊。

  许是在圣人脚下,九皇子的行为收敛了很多,他缓缓放下了车帘。

  却见八皇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们是怎么回事?”

  “皇兄,你认识他?”

  “呃……你不认识?”

  两人你我看,我看你……这时,八皇子才想起九皇子可能不认识他。

  毕竟,九皇子“宅”,几乎不怎么出席各种活动,难怪……

  两人没有交流,自然不认识。

  八皇子简单地给九皇子介绍了一下周穆,他还时不时看向外面。

  他对外面发生的事还挺感兴趣的——他并不清楚具体的。

  但九皇子可没这个闲心,他暗暗将“周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让人解释一下……走了。”

  九皇子吩咐完老太监,并未理会外面的周穆,让人直接驾车离去。

  老太监走出马车,向车后的一个剑客耳语几句,接着回到了马车内。

  而那剑客看着周穆,跳下马车。

  “我家公子的身份尊贵,是此女欲攀附我家公子……仅此而已。

  其间绝无强迫之事实。”

  周穆闻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有些犹豫,最后看着马车离去。

  “唉……”

  周穆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女子,让人将她与剑客一并带去了梦月楼。

  此事,需有个了断。

  ……

  梦月楼,两个相邻的包厢。

  周穆向云歌郡主要来了几个人照顾落水女子,自己先去询问剑客了。

  询问剑客之后,落水女子也“醒”了,她受了委屈,一直在哭。

  周穆没有露面,他藏在屏风后面,让云歌郡主的人来沟通。

  云丛人在这方面,很专业的。

  落水女子被问后很慌张,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实话,总藏着掖着的。

  但在寒衣的“安抚”之下,她将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一一道来。

  今夜,她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在路上结识了九皇子。

  九皇子风度翩翩,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她跟着他来了梦月楼的包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就是干柴遇上了烈火,一点就着。

  再然后,她随着九皇子离去,在路上被他丢下了马车。

  在悲愤交加之际,她投湖了。

  落水女子口中的证词与剑客大致一致——九皇子不存在胁迫等行为。

  周穆听得微微皱眉,这件事双方都有错误,且没有达到立案的标准。

  九皇子,只是一个负心人“而已”。

  事情就是这样了,周穆遣返剑客,并让云歌郡主帮忙安置落水女子。

  经过这么一闹腾,他今夜就只是单单拜访了云岚公,没有留下来吃饭。

  他要急着回去做个紧急预案。

  ……

  翌日,承圣宫。

  “殿下,周穆的资料整理好了,你看……”

  老太监元公公佝偻着腰,恭敬地站在一旁,手上捧着一个案卷。

  “念。”

  天还有些寒冷,九皇子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他还打了一个大哈欠。

  “周穆,西南域,蜀川界,绵州人士,其家世一般,自其祖父周庭时期便从商,在父亲周正时期发际,成为大族。

  但周家鼎盛起来的时候,还是在周穆成为家主之后,他有许多……

  周穆富有文才,诗词一绝,因名望获封秀才,其成名之作有《青玉案》,《水调歌头》,《登高》等……

  家族之中,他有祖父周庭,父亲周正,二叔周延,三叔周澜,四叔周涵……现俱已死亡,怀疑是有外部势力暗算。

  绵州职中,他有好友吴家二公子,吴衿,司马家公子,司马性,绵州三大青楼的花魁,郁明月,严音,柳奴儿……”

  “等等!柳奴儿,是绵州那个自焚的贱人?!”

  九皇子本来闭着眼,猛地睁开了,他记性不好,但绝对忘不了这个名字。

  因为她,他差点葬身火海。

  元公公闻言迟疑了一下,他只是查了周穆的资料,对柳奴儿并不熟悉。

  但九皇子也是下意识发问,他心里早已笃定柳奴儿就是那个人。

  突然,他想到了那夜的一个白衣男子,和周穆的脸渐渐重合……

  “继续。”

  九皇子脸色阴沉起来,一下子醒了。

  元公公看了九皇子一眼,不敢多说什么,接着道:“开明七年,秋天,周穆来到圣都,求得名望官,长宁府府主……

  其间,他破了不少案子,又献上了一些‘神物’,擢升大理寺少卿……”

  “周穆,他现在是中立的人?”

  九皇子算是听明白了,他目光一凝,打断了元公公的话,问道。

  “是。”

  “国丈在拉拢他?”

  “是……”

  元公公没有揣摩九皇子的意思。

  “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让国丈留一点心。”

  九皇子冷笑,丢下了一句话。

  他对周穆的举动并不关心——便是大理寺少卿,也只是一个蝼蚁而已。

  反正,操心的是雄非鱼。

  ……

  有关周穆的信息九皇子没有瞒着拖着,当天便传递给了雄非鱼。

  天沐坊,雄家。

  哐——

  “周穆是太子的人?!”

  右相雄非鱼坐在主座上,猛地一拳捶在桌案上,将一个花瓶震倒了。

  一个老仆小心翼翼地候在他面前,恭敬说道:“是……殿下是这样说的。

  说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雄非鱼起身,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脑子里也没停下来,想了又想。

  “赵昉出事,是因为他。

  李籍出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还有其他人……老夫仔细想来,很多人都折他手底下了!”

  想到这里,雄非鱼先是豁然开朗,然后又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小小一个大理寺少卿,投靠太子也就算了,但是他竟然敢“玩”他!

  他堂堂当朝右相,居然被人当猴耍!

  “将这个消息传给所有人……即日起,有机会便拿下他!”

  雄非鱼下令了,老仆领命去操办,他总算吐出了一口恶气。

  但一口气还没吐完,却见老仆去而复返,表情慌慌张张。

  “大事不好了!辽庭大军又南下了,圣人召老爷速速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