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7章 这园丁,是真是假-《断绝关系?我转身科举成状元!》

  苏云看着纸条上的名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顾炎武。

  这个名字,他听过。

  不仅仅是在翰林院,在整个大周的士林,这都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此人是三朝元老,学问深不可测,为人更是刚正不阿,曾多次当面顶撞先帝,却因其声望太高,连先帝都奈何他不得。

  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被当做“文人风骨”牌坊立起来的人物,会是那个在背后搅动风云,手段阴狠的“园丁”?

  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像你告诉我,一个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私底下其实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消息可靠吗?”苏云问沈策。

  “是属下安插在‘观星者’内部的暗桩,冒死传出来的。”沈策的声音很低,“他说,‘园丁’极少露面,所有指令都通过几位核心成员传达。但他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核心成员对话,提到了‘顾老’和‘翰林院’。”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所有疑点,都指向了这个顾炎武。”沈策补充道,“他看似不与任何党派往来,但他的许多学生,如今都在朝中担任要职,遍布六部。而且,二十年前,宸妃入宫,就是他以大学士的身份,做的担保人。”

  线索,似乎都对上了。

  但苏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容易了。

  一个隐藏了这么多年,连天策府都难以触及的庞大组织的首领,身份会这么轻易地暴露?

  这更像是一个被精心准备好的答案,就等着他去拿。

  “园丁,从不远离老树。”

  苏云想起了林家送来的那句话。

  翰林院,是大周文脉的根,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称之为“老树”,毫不为过。

  一个在翰林院待了一辈子的老编修,也确实符合“不远离老树”的描述。

  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

  如果这个顾炎武,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一个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靶子?

  苏云沉吟片刻,对沈策道:“不要动他。继续监视,但要拉开距离。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是吃了什么饭。但绝不能让他察觉。”

  “明白。”

  “另外,派人去查查,这个顾炎武,和宫里,尤其是和先帝时期的一些老人,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苏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局,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决定,陪他们玩下去。

  第二天,苏云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前往翰林院“视察”。

  他在藏书阁待了一上午,然后“顺路”走到了翰林院后院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里,就是顾炎武的住处。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个须发皆白,身穿洗得发白的儒衫的老者,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一盆兰花。

  看到苏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并没有起身行礼,仿佛来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后辈。

  “苏首辅,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老朽的院子?”顾炎武的声音,苍老而平淡。

  “晚辈在藏书阁看书,有些关于前朝的典故不解,想来请教顾老。”苏云的态度很谦恭,完全是一个后辈见前辈的礼数。

  顾炎武放下剪刀,颤巍巍地站起身,引着苏云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说吧,什么问题,能难住我们大周朝最年轻的首辅大人?”

  两人就着一壶清茶,聊了起来。

  从前朝的兴衰,聊到本朝的吏治。

  顾炎武的学识确实渊博得可怕,无论苏云抛出多么刁钻的问题,他都能信手拈来,引经据典,甚至还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他的言谈之间,充满了对时局的担忧,对百姓的怜悯,以及对女帝和苏云推行新政的一些不认同。

  “苏首辅,老朽知道,你是个有大才干的人。但治国,如烹小鲜,不能操之过急。”顾炎武语重心长地说道,“祖宗之法,传承数百年,自有其道理。如今这般大刀阔斧,根基不稳,恐有倾覆之危啊。”

  苏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并不反驳。

  他能感觉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从院子外某个隐蔽的角落,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这是一场考试。

  “观星者”在通过顾炎武的口,试探他的想法,他的野心。

  一个时辰后,苏云起身告辞。

  “多谢顾老指点,晚辈受益匪浅。”

  顾炎武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剪刀,去侍弄他的花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云走出小院,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缓缓消失。

  他回到首辅府,立刻叫来了沈策。

  “派人,去查顾炎武所有的学生。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背景,派系,以及他们之间,有没有一个秘密的联络网。”

  “是。”

  “还有,那个监视我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沈策摇了摇头:“对方很警惕,我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只知道,是从宫里出来的。”

  宫里。

  苏云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这盘棋,比他想的还要热闹。

  就在这时,徐耀祖满面愁容地跑了进来。

  “先生,又出事了!”

  “说。”

  “我们送往北境的第二批粮草,在半路上,被人换了!”徐耀祖的声音带着哭腔,“整整十车粮食,全被换成了掺了沙子的劣等米!押运的官兵到了地方才发现!”

  苏云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第一批物资,他们堵路。

  现在,直接在粮草上动手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倾轧,这是在动摇军心,是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

  “负责押运的官员是谁?”

  “是……是户部粮储清吏司郎中,郑谦。”徐耀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是……是吏部尚书王允之的门生。”

  王允之。

  那个在朝堂上一直保持中立,甚至在扳倒燕王时还帮过他的老臣。

  苏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立刻封锁消息!”苏云当机立断,“派人去把郑谦给我‘请’到经略司来。记住,是请。不要惊动任何人。”

  “先生,这……”

  “去办!”

  徐耀祖不敢再问,立刻跑了出去。

  苏云看着墙上的舆图,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他本想慢慢跟这些人玩,一点一点地收网。

  但现在,他们既然敢把手伸到军粮上,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当天深夜,经略司的大牢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负责审讯的天策府校尉,走出来,对等在门口的苏云躬身道:“大人,他招了。”

  苏云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

  户部郎中郑谦,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浑身是血。

  看到苏云进来,他挣扎着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是……是王尚书……是他让我这么做的……”郑谦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他说北境新政,有违祖制……皇太女一个女子,更不配掌兵……他要给……给北境提个醒……”

  苏云蹲下身,看着他。

  “他一个人,换不了十车粮食。帮你的人,还有谁?”

  郑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还……还有……京城粮商总会的会长,李……李德全……”

  苏云站起身,转身就走。

  “处理干净。”他对门口的校尉说。

  “是。”

  走出大牢,外面的夜风,带着一股血腥味。

  苏云对等候在一旁的徐耀祖下令。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吏部尚书王允之,和京城粮商总会会长李德全,出现在经略司的大堂上。”

  “还有,把那十车沙子,给我原封不动地拉到午门外,堆在那里。”

  “告诉全京城的百姓,这就是某些大人,给前线将士们吃的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