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科技时代的三中，每个教室装配的监控不仅可以左右摆头，还能连接班主任的手机，老师通过软件可以实时监控还可以直接开麦问话……
但是在并不算遥远的过去，那时候的科技还没有这么发达，调监控还需要去安保科。
这么麻烦，那那个时候的班主任老师是如何对教室内的情况实施监控呢？
没错，培养影卫。
张秋玲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先驱者。
影卫是她从旧时代带出来的遗物。
挑选五个信得过的同学，最好成绩中等，性格内敛心思敏感一些的。
自己可以一边辅导他们的心理和学习状态，一边让他们在暗中监督整个班级。
五个影卫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们来向老师汇报和谈心的时间也可以随机分布在每周的任意时刻。
通过五人口径中的相同部分，可以判断出班级整体状态的走向。
通过五人口径不同的部分，可以判断出影卫本人自身在最近的状态。
张秋玲则可以统筹这些信息，针对不同的人设计不同的方案。
“算上今天，来1班已经一个月了吧。”
张秋玲转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入室内顺手打开空调。
“嗯。”
“适应吗？有不喜欢的老师吗？”
“没。”
“呼呼，那就好。”张秋玲坐到椅子上，把拎着的方便袋放到办公桌上。
外面的温度很低，方便袋的内侧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松松软软的包子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
“来得这么早，吃早饭了吗？来一个？”
她从方便袋中掏出一个肉包，递给办公桌前的刘蛟宇。
少年摆了摆手说吃过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个温柔知性的中年妇女笑了笑，捧着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咽了两口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对了蛟宇，宿舍我已经给你换好了，420，原本是空着的，就你一个人住，可以吗？”
刘蛟宇愣了两秒钟，随后点了点头。“麻烦老师了。”
“哈哈。”张秋玲咧了咧嘴。“一点都不麻烦，你知道你们寝室楼下一直空着的花苑吗？去年岩主任还提议把那里改造出来当做你们零班学生的单间呢。”
“但是后来宿管中心测算了一下，感觉开销实在太大就作罢了，所以……”
张秋玲抬头看向刘蛟宇，她接着说道。
“不要感觉愧疚，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老师。”
“不用谢。”
张秋玲吃完了早餐，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随口问道。“林乔是和你一起来的，他适应的怎么样？”
“挺好的。”
“哦……他性格也挺好的是吧，换座位不是没多久嘛，我有时候看监控，跟同桌啊后桌啊都有说有笑的，哈哈……”
“他……”
刘蛟宇迟疑了一会儿。“他性格挺随和的，就是很善良……”
善良，这么一个书面的词，从嘴巴中说出来形容一个人还是有点怪怪的。
刘蛟宇说完后就感觉有些局促，但张秋玲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
“哦~这样啊，之前岩主任还和我说林乔这小孩心思不定，应该也不会吧？”
张秋玲递给刘蛟宇一杯水，笑着问道。
“不会吧。”刘蛟宇轻啜一口茶水，有些云里雾里。
“你俩是一起从重点班上来的，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张秋玲轻叹一声。“我平时比较忙不好分心，以后他要是退步啊或是有什么情况啊，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哦，现在课都快上完了，正关键着呢……”
“好。”刘蛟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去早读吧。”
——————
11月23日的雪在今天彻底化完了。
期间再没有下过一片。
这几天林乔时常会幻想，自己难不成真有着某些神秘的背景。
在三中的树干上干枯的枝丫之间真的隐藏着一个摄像机在默默监控着他，信息数据通过天眼连接到地球另一边的某个神秘基地。
那个基地里的老大默默盯着屏幕中的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忽然按下了一个按钮，也就是在那一天，无数的降雪导弹在宜月市上空爆炸。
鹅毛般的大雪不按常理地肆意飘落。
然后那个帅气逼人的老大看着屏幕中开心的自己，轻吁一口气后说了句‘生日快乐’。
嘿，真是牛逼大发了。
这个白日梦在12月1号那天彻底破灭了，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下雪，没有祝福，依旧是无人在意，虽然他早已习惯。
但还是感到一阵空落落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长一岁。
早读结束，林乔喝了口水，从桌洞里掏出元旦晚会的话剧剧本。
来1班已经完完整整1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正常拉桌子考试已经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考试都被收了上去知学网批改。
成绩排名的方差不大不小，折线围绕着60上下波动。
所以为了不影响学习节奏，林乔总是选择课间来完善元旦晚会的剧本。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用课间的时间来写剧本，他就不用再忍受尴尬了，和许霜无话可说的尴尬。
他这样就算是有事情做了，而不是只能一下课就去水房接水。
回来后许霜有时会发呆，有时会瞥他一眼，两人都是静默不语。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林乔就只能绞尽脑汁发挥一下自己的临场反应能力，笑着吐槽下岩立军一来，他早读完嗓子必哑。
实在是太近了……
林乔用余光瞥了眼两人课桌交界处的粉红色大本，封皮一角已经越过三八线，书页侧面工整地写着‘许霜’。
“你还在写剧本吗？”
许霜忽然问道。
“啊嗯。”林乔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吓了一下，他握紧了水笔，仓皇地把视线从课桌边缘的那本资料移动到自己面前的剧本上。
“给我看看吧。”许霜侧过身，微微探过头。
“这个，还有这个……”林乔直接把三份剧本都掏了出来，统统递给她。
接过剧本的许霜蹙了下眉。“这么多？”
“三本选一个就行，我们其实还没商量好，所以我三本一起慢慢改了。”
林乔笑呵呵地扯谎。
哪有什么商量，剧本从头到尾都是他负责的，他说定那个就定哪个，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在许霜面前延长这些演戏道具的使用时间。
往往演技越拙劣的演员就越依赖道具。
“选这一本吧。”许霜从中抽出了一本《小王子》，一边说一边翻看着。
“嗯，我们之前商量的时候就感觉这个的可改编空间比较大。”
“但这一份是直接从网上抄的吧。”许霜笑了笑，她扭头看向林乔，轻轻闭合剧本搁在桌上。“感觉和去年的《白雪公主》一样无聊。”
林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周倩倩你从哪搜集来的野鸡剧本，让我颜面尽失……
“肯定是没你艺术节写的好哈哈……”
许霜点了点头，似乎坦然接受了林乔的这番恭维。她重新拾起那薄本《小王子》，轻轻握成棍状。
“我来帮你写一个怎么样？”
嘿，夸你两句你还写上瘾了是吧？
林乔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太浪费你的时间了影响学习，元旦过完没多久就期末了……”
“那你呢？”许霜说。
“我……”
林乔忽然滞住了。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想道。
“看起来你比我厉害多了。”
许霜一只胳膊搭在课桌上，她扭过身笑着看向林乔，用棍状的剧本轻轻捣了捣他的肩膀。“写剧本会影响我学习，不会影响你啊。”
早读的课间比较安静，在第二排都能听见水房那边水滴滴落的声响。
可看着少女堪称璀璨的笑颜，林乔的心中却无一丝欣喜和雀跃之情。
我就是比你厉害啊。
因为我成绩退步多少我都不会怕啊，写了丢了换了撕了就再写一份，我差得不是时间。
可你要是因为给我写这个破剧本而退步而影响状态……
那鄙人可真的就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了啊。
偏偏这个时候，脑海中岩立军沙哑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那是害你，也是害她’。
林乔像是泄了气一般，看着举着剧本的许霜，他像是刚爬了十楼般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影响的。”
他抓住剧本的另一端，稍稍发力，从同桌的手里拿走了剧本。
——————
每周三来上社团课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期末考试临近有一方面原因，艺术社团的佛系社长是另一方面原因。
不过人少了之后，林秋雨似乎更加自在了些。
空荡荡的艺术楼三楼，只有参加元旦晚会的社员来了，寥寥数人分几堆聚在一起聊天，有的聊着聊着就下楼去超市小卖部了……
林秋雨的吉他声节奏更加轻快了。
也不知道周倩倩看到如今这副场景，会不会后悔当年以貌取人的她自己。
“林乔你班开始学政史地了吗？”李夏至眼神迷茫地看着林秋雨拨弄琴弦的手，随口问道。
“还没呢。”
“还不学？不愧是零班大神。”李夏至咧了咧嘴。“昨天会考报名之后十二班就开始上了，一周多两节文科课，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晚了……”
“我们可能集中元旦假期背一下……”
林乔猜测道。
毕竟张秋玲并没有特意和他们强调这个考试的重要性，林乔到目前为止感受到的唯一变化就是，为了应付上机考试，网吧课重新回归变成信息课了……
“那你剧本搞得咋样了？”
“额……”
林乔躺靠在了沙发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搞了……一半了吧。”
“一半？”
李夏至笑出了声，她挺直坐姿看向坐在对面的林乔。“你没让许霜帮帮你吗？”
“我让她帮我干啥？我又不是没手……”林乔嘀嘀咕咕。
“咦惹，我看你是舍不得麻烦许霜吧……”
“……”
林乔无语地笑了两声。“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说罢他从包里掏出已经改编一半的《小王子》。
“我说真的，真的可以找许霜帮帮忙的。”
李夏至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剧本，看着林乔，她的表情逐渐认真：“上次她写的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反响有多好，还有记者拍照呢，要是咱们的元旦晚会也能搞个那样的效果，我这个主持脸上也有面子唉！”
“我的姐，你要不先看看我写的呢？”林乔笑着说道。“这么不相信你的前班长啊。”
说到这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接着问道。
“唉现在12班的班长是谁啊？”
“无，老马说下学期开学再选，结合一下期末考试的成绩……”李夏至已经翻开了《小王子》的第一页。
“哦可以啊，那你期末好好加油，争取下学期早日正班级。”
“当班长得累死我不当。”李夏至语速极快地拒绝。
“那……”
“哎呀！看剧本看剧本！”
李夏至打断了林乔的话，手指轻轻搓动剧本纸张的边角，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过念林乔的剧本来锻炼一下自己的普通话主持。
“咳咳……话剧《小王子》第一幕……”
“小王子，小王子之所以叫小王子是因为……他……他……他是小王的儿子……”
“？”
“？”
一直回荡在三楼的吉他旋律声‘噔’得一声停止，林秋雨微眯着眼看向这边，似乎感觉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哈哈哈哈……”
李夏至直接趴倒在摊开剧本的腿上，笑得肩膀颤抖。“林乔……林乔……你太牛逼了……”
林乔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林秋雨，轻轻摆了摆手。
林秋雨抱着吉他坐了过来，李夏至笑得满脸通红，发缕凌乱，她把剧本递给林秋雨。“秋雨你念吧，我受不了这个人了……”
“我这个是抽象派艺术，你艺术细胞不够……”林乔嘴角抽搐了下，他看向秋雨，希望她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林秋雨把吉他装好。
她轻轻摊开《小王子》皱巴巴的纸面，垂下眼轻声念道。
“小王子，小王子之所以叫小王子是因为他是小王的儿子。”
“小王对小王子说：如果你想要【快乐】，那就应该去【幼儿园】。那里空气中都是【快乐】，只有呼吸了这样空气的孩子才会变得【快乐】……”
但是在并不算遥远的过去，那时候的科技还没有这么发达，调监控还需要去安保科。
这么麻烦，那那个时候的班主任老师是如何对教室内的情况实施监控呢？
没错，培养影卫。
张秋玲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先驱者。
影卫是她从旧时代带出来的遗物。
挑选五个信得过的同学，最好成绩中等，性格内敛心思敏感一些的。
自己可以一边辅导他们的心理和学习状态，一边让他们在暗中监督整个班级。
五个影卫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们来向老师汇报和谈心的时间也可以随机分布在每周的任意时刻。
通过五人口径中的相同部分，可以判断出班级整体状态的走向。
通过五人口径不同的部分，可以判断出影卫本人自身在最近的状态。
张秋玲则可以统筹这些信息，针对不同的人设计不同的方案。
“算上今天，来1班已经一个月了吧。”
张秋玲转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入室内顺手打开空调。
“嗯。”
“适应吗？有不喜欢的老师吗？”
“没。”
“呼呼，那就好。”张秋玲坐到椅子上，把拎着的方便袋放到办公桌上。
外面的温度很低，方便袋的内侧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松松软软的包子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
“来得这么早，吃早饭了吗？来一个？”
她从方便袋中掏出一个肉包，递给办公桌前的刘蛟宇。
少年摆了摆手说吃过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个温柔知性的中年妇女笑了笑，捧着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咽了两口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对了蛟宇，宿舍我已经给你换好了，420，原本是空着的，就你一个人住，可以吗？”
刘蛟宇愣了两秒钟，随后点了点头。“麻烦老师了。”
“哈哈。”张秋玲咧了咧嘴。“一点都不麻烦，你知道你们寝室楼下一直空着的花苑吗？去年岩主任还提议把那里改造出来当做你们零班学生的单间呢。”
“但是后来宿管中心测算了一下，感觉开销实在太大就作罢了，所以……”
张秋玲抬头看向刘蛟宇，她接着说道。
“不要感觉愧疚，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老师。”
“不用谢。”
张秋玲吃完了早餐，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随口问道。“林乔是和你一起来的，他适应的怎么样？”
“挺好的。”
“哦……他性格也挺好的是吧，换座位不是没多久嘛，我有时候看监控，跟同桌啊后桌啊都有说有笑的，哈哈……”
“他……”
刘蛟宇迟疑了一会儿。“他性格挺随和的，就是很善良……”
善良，这么一个书面的词，从嘴巴中说出来形容一个人还是有点怪怪的。
刘蛟宇说完后就感觉有些局促，但张秋玲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
“哦~这样啊，之前岩主任还和我说林乔这小孩心思不定，应该也不会吧？”
张秋玲递给刘蛟宇一杯水，笑着问道。
“不会吧。”刘蛟宇轻啜一口茶水，有些云里雾里。
“你俩是一起从重点班上来的，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张秋玲轻叹一声。“我平时比较忙不好分心，以后他要是退步啊或是有什么情况啊，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哦，现在课都快上完了，正关键着呢……”
“好。”刘蛟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去早读吧。”
——————
11月23日的雪在今天彻底化完了。
期间再没有下过一片。
这几天林乔时常会幻想，自己难不成真有着某些神秘的背景。
在三中的树干上干枯的枝丫之间真的隐藏着一个摄像机在默默监控着他，信息数据通过天眼连接到地球另一边的某个神秘基地。
那个基地里的老大默默盯着屏幕中的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忽然按下了一个按钮，也就是在那一天，无数的降雪导弹在宜月市上空爆炸。
鹅毛般的大雪不按常理地肆意飘落。
然后那个帅气逼人的老大看着屏幕中开心的自己，轻吁一口气后说了句‘生日快乐’。
嘿，真是牛逼大发了。
这个白日梦在12月1号那天彻底破灭了，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下雪，没有祝福，依旧是无人在意，虽然他早已习惯。
但还是感到一阵空落落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长一岁。
早读结束，林乔喝了口水，从桌洞里掏出元旦晚会的话剧剧本。
来1班已经完完整整1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正常拉桌子考试已经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考试都被收了上去知学网批改。
成绩排名的方差不大不小，折线围绕着60上下波动。
所以为了不影响学习节奏，林乔总是选择课间来完善元旦晚会的剧本。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用课间的时间来写剧本，他就不用再忍受尴尬了，和许霜无话可说的尴尬。
他这样就算是有事情做了，而不是只能一下课就去水房接水。
回来后许霜有时会发呆，有时会瞥他一眼，两人都是静默不语。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林乔就只能绞尽脑汁发挥一下自己的临场反应能力，笑着吐槽下岩立军一来，他早读完嗓子必哑。
实在是太近了……
林乔用余光瞥了眼两人课桌交界处的粉红色大本，封皮一角已经越过三八线，书页侧面工整地写着‘许霜’。
“你还在写剧本吗？”
许霜忽然问道。
“啊嗯。”林乔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吓了一下，他握紧了水笔，仓皇地把视线从课桌边缘的那本资料移动到自己面前的剧本上。
“给我看看吧。”许霜侧过身，微微探过头。
“这个，还有这个……”林乔直接把三份剧本都掏了出来，统统递给她。
接过剧本的许霜蹙了下眉。“这么多？”
“三本选一个就行，我们其实还没商量好，所以我三本一起慢慢改了。”
林乔笑呵呵地扯谎。
哪有什么商量，剧本从头到尾都是他负责的，他说定那个就定哪个，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在许霜面前延长这些演戏道具的使用时间。
往往演技越拙劣的演员就越依赖道具。
“选这一本吧。”许霜从中抽出了一本《小王子》，一边说一边翻看着。
“嗯，我们之前商量的时候就感觉这个的可改编空间比较大。”
“但这一份是直接从网上抄的吧。”许霜笑了笑，她扭头看向林乔，轻轻闭合剧本搁在桌上。“感觉和去年的《白雪公主》一样无聊。”
林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周倩倩你从哪搜集来的野鸡剧本，让我颜面尽失……
“肯定是没你艺术节写的好哈哈……”
许霜点了点头，似乎坦然接受了林乔的这番恭维。她重新拾起那薄本《小王子》，轻轻握成棍状。
“我来帮你写一个怎么样？”
嘿，夸你两句你还写上瘾了是吧？
林乔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太浪费你的时间了影响学习，元旦过完没多久就期末了……”
“那你呢？”许霜说。
“我……”
林乔忽然滞住了。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想道。
“看起来你比我厉害多了。”
许霜一只胳膊搭在课桌上，她扭过身笑着看向林乔，用棍状的剧本轻轻捣了捣他的肩膀。“写剧本会影响我学习，不会影响你啊。”
早读的课间比较安静，在第二排都能听见水房那边水滴滴落的声响。
可看着少女堪称璀璨的笑颜，林乔的心中却无一丝欣喜和雀跃之情。
我就是比你厉害啊。
因为我成绩退步多少我都不会怕啊，写了丢了换了撕了就再写一份，我差得不是时间。
可你要是因为给我写这个破剧本而退步而影响状态……
那鄙人可真的就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了啊。
偏偏这个时候，脑海中岩立军沙哑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那是害你，也是害她’。
林乔像是泄了气一般，看着举着剧本的许霜，他像是刚爬了十楼般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影响的。”
他抓住剧本的另一端，稍稍发力，从同桌的手里拿走了剧本。
——————
每周三来上社团课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期末考试临近有一方面原因，艺术社团的佛系社长是另一方面原因。
不过人少了之后，林秋雨似乎更加自在了些。
空荡荡的艺术楼三楼，只有参加元旦晚会的社员来了，寥寥数人分几堆聚在一起聊天，有的聊着聊着就下楼去超市小卖部了……
林秋雨的吉他声节奏更加轻快了。
也不知道周倩倩看到如今这副场景，会不会后悔当年以貌取人的她自己。
“林乔你班开始学政史地了吗？”李夏至眼神迷茫地看着林秋雨拨弄琴弦的手，随口问道。
“还没呢。”
“还不学？不愧是零班大神。”李夏至咧了咧嘴。“昨天会考报名之后十二班就开始上了，一周多两节文科课，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晚了……”
“我们可能集中元旦假期背一下……”
林乔猜测道。
毕竟张秋玲并没有特意和他们强调这个考试的重要性，林乔到目前为止感受到的唯一变化就是，为了应付上机考试，网吧课重新回归变成信息课了……
“那你剧本搞得咋样了？”
“额……”
林乔躺靠在了沙发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搞了……一半了吧。”
“一半？”
李夏至笑出了声，她挺直坐姿看向坐在对面的林乔。“你没让许霜帮帮你吗？”
“我让她帮我干啥？我又不是没手……”林乔嘀嘀咕咕。
“咦惹，我看你是舍不得麻烦许霜吧……”
“……”
林乔无语地笑了两声。“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说罢他从包里掏出已经改编一半的《小王子》。
“我说真的，真的可以找许霜帮帮忙的。”
李夏至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剧本，看着林乔，她的表情逐渐认真：“上次她写的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反响有多好，还有记者拍照呢，要是咱们的元旦晚会也能搞个那样的效果，我这个主持脸上也有面子唉！”
“我的姐，你要不先看看我写的呢？”林乔笑着说道。“这么不相信你的前班长啊。”
说到这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接着问道。
“唉现在12班的班长是谁啊？”
“无，老马说下学期开学再选，结合一下期末考试的成绩……”李夏至已经翻开了《小王子》的第一页。
“哦可以啊，那你期末好好加油，争取下学期早日正班级。”
“当班长得累死我不当。”李夏至语速极快地拒绝。
“那……”
“哎呀！看剧本看剧本！”
李夏至打断了林乔的话，手指轻轻搓动剧本纸张的边角，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过念林乔的剧本来锻炼一下自己的普通话主持。
“咳咳……话剧《小王子》第一幕……”
“小王子，小王子之所以叫小王子是因为……他……他……他是小王的儿子……”
“？”
“？”
一直回荡在三楼的吉他旋律声‘噔’得一声停止，林秋雨微眯着眼看向这边，似乎感觉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哈哈哈哈……”
李夏至直接趴倒在摊开剧本的腿上，笑得肩膀颤抖。“林乔……林乔……你太牛逼了……”
林乔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林秋雨，轻轻摆了摆手。
林秋雨抱着吉他坐了过来，李夏至笑得满脸通红，发缕凌乱，她把剧本递给林秋雨。“秋雨你念吧，我受不了这个人了……”
“我这个是抽象派艺术，你艺术细胞不够……”林乔嘴角抽搐了下，他看向秋雨，希望她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林秋雨把吉他装好。
她轻轻摊开《小王子》皱巴巴的纸面，垂下眼轻声念道。
“小王子，小王子之所以叫小王子是因为他是小王的儿子。”
“小王对小王子说：如果你想要【快乐】，那就应该去【幼儿园】。那里空气中都是【快乐】，只有呼吸了这样空气的孩子才会变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