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盘查与彩头-《欢乐宋》

  猛然间,雅间的房门被粗暴地撞开,一队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两名衙役。

  正在打牌的贵公子转头,眼中先是惊诧,随后化作恼怒。

  两名衙役急速扫视房间,发现一处异常:一个人下棋?肯定有问题。顿时手握刀柄,警觉地喝道:“站起来。差爷我要问话。”

  贵公子的恼怒更盛一分,将手中棋子丢回棋奁,站起身,向着衙役跨出一步,挺胸昂首道:“问什么?”

  一名衙役觉得刑部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当即抛出“致命”证据,喝道:“哼!你倒装得像。一个人,怎么下棋?”

  贵公子一愣,脸上阴晴变换不停,最终,都归于嘲讽,轻笑道:“呵!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嘿!跟爷走一趟。”

  “行,带路吧!这可真是......”贵公子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嘲笑。

  俩衙役有点儿懵。就在这时,他俩身后的书吏发话了,跟两个愣头青一顿解释。也不知道是他俩真听懂了,还是仅仅相信了书吏的背书,总之他俩现在知道:一个人“下棋”,也是正常的,不能算作疑点。

  那,还把人带回去吗?

  要在平时,就冲这贵公子的态度,带也就带了。给他好好上一课,让他提高一下对衙门的尊重,别那么狂。不是谁都是王大卫的。

  但今天不行。今天衙门里出了大事儿,尽量不要添乱。

  虽然嫌疑解除,但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而且气势也不能丢。于是一名衙役喝问:“姓名。”

  “慕容景。”

  “何方人士?”

  “姑苏。”

  “来汴梁做甚?”

  “游玩。”

  “为什么选这间酒楼打,呃,打谱,是吧?”

  “清净。”

  两个字一出口,慕容景便发觉不太对劲儿,回头扫了一眼窗户,窗外嘈杂纷乱,一点都不清净。又转回头,降低语调解释道:“前几天都挺清静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俩衙役没怀疑,这条街平日里的确比别处清净。

  “听你的口气,你来了好几天了?”

  “嗯!”

  “几天。”

  “五、五六天吧!”

  “行了。你坐回去打你的谱吧!不要乱走,知道了吗?”

  一行人退出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慕容景没动,面色冷峻,侧耳倾听。门外,衙役正小声询问伙计,验证慕容景说的“五六天”是否属实。他并不担心,因为那的确是实话。

  紧接着,隔壁的房门又被撞开......

  慕容景转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只是,在最后一道缝隙消失前,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透过这道缝隙,他正好能看见刑部大堂的屋顶。

  窗户,还是被关上了。关得严严的,将嘈杂挡在外面。

  慕容景坐回座位,双目紧闭,对面前这盘棋再无半点兴趣。

  一刻钟前,他也没关注棋盘。那时,他亲眼看到蒋信跃上屋顶,经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又掉了下去。

  他死了吗?还是,死了的好。这样,就不用再遭受酷刑。

  又失败了。搞不懂啊!那王大卫到底是怎么脱困的。不仅脱困了,还逼得蒋信跃上屋顶,向自己示警。

  幸亏这次示警,让自己有充分的准备时间,躲过了衙役的盘查。只是,并不算完美,自己的名字肯定会被书吏记录在册,送进刑部。

  这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吕公弼又不认得自己,看到便看到了。

  然而,此时的刑部之中,却有一个人认得自己,还一起喝过酒,聊过几次天。想来,她应该会记得自己,而自己也记得她。毕竟是位绝色美女,很难忘记的。

  倘若,名册被她见到......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应该。

  慕容景做出判断,睁开双眼,继续打谱。

  他自然想不到,此刻,刑部后堂的棋室内,又多出了三个人:王厚、张锦儿和董云蓝。

  按理,他们仨应该跟那些吃瓜群众一起关在院子里,直到盘查结束,才能走出刑部。但,王厚是谁啊?这货只需稍微释放出那么一点点天赋,就自由了。带着张锦儿和董云蓝来到后堂,有座位,有茶水,有棋看,还不用风吹日晒。

  张锦儿和董云蓝看得津津有味,紧张兮兮。

  王厚就不同了。这棋啊!没意思,老套路。王大卫开局占尽先机,中盘就一路猥琐,苟到最后。他都看腻了,而且,他估计吕公弼也没那个本事破局。

  棋局缓缓推进,眼看就要收官,忽有一名书吏报名而入。

  吕公弼示意暂停,起身相迎。

  书吏汇报:盘查已经结束。所有人的信息都已登记在册,请吕公弼过目。

  吕公弼接过名册,没看。询问是否发现可疑人物。

  书吏回答,没有。

  吕公弼皱了皱眉,不免有些失望。踱了两步之后,叹了口气,下令解除封锁。

  书吏领命而去。

  吕公弼掂了掂名册,随手放在书案之上。他知道,别看自己是刑部尚书,但干的主要是管理工作,专业上的事儿其实比不上那些基层工作人员。人家当面都没发现可疑之处,自己翻这名册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案子,还得从长计议啊!

  回到棋室,落座,拿起棋子......

  刚才的思路被打断,再回来,得全盘考虑。

  吕公弼看了两分钟,终于确定,自己败了。当然,如果死皮赖脸地继续下,期待王大卫下出臭手,也不是不行。不过,他就太丢人了,没意思。

  干脆投子认负。

  王大卫一拱手:“承让。”

  吕公弼:“受教了。”

  “不敢当。不过,彩头嘛......”

  “老夫言而有信。你且说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瞧您那块儿惊堂木不错。”

  “不可。”

  “诶!吕公,您这可就没意思啦!”

  “此乃公器,非老夫私有,断不可私相授受。”吕公弼义正言辞,随即压低声音:“不过是块枣木,你若喜欢......”

  王大卫:“那不一样。”

  “哼!你也知道不一样啊!”

  王厚突然插嘴:“怎么回事儿?还带彩头的?”

  吕公弼没搭话。王大卫道:“对啊!”

  王厚:“那,那我倒是想问问。吕公,要是您赢了,您打算跟大卫要点儿啥?”

  吕公弼眉毛一挑,抬手指向王大卫的腹部。

  四人面色一惊,王厚道:“吐真剂?”

  吕公弼手捻胡须,微微点头。

  王厚又惊道:“啊?那玩意不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