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病娇盲女强制爱26-《快穿之宿主是个墙头草》

  屋里没有点灯,只透进些许凉凉的月色。

  身着喜服的人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紧紧抱着那件被撕裂的新娘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内脏在被一点点地蚕食,他呕出血来,呕出血肉模糊的内脏碎屑。

  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内脏的疼痛消耗着他所有气力,让他无法挪动半步,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衣服,不让它沾到一点脏污。

  人总是靠着一点念想活下去的。

  那时候,他的念想是能远远地去城楼上看她一眼,现在,他的念想是,有一天,她能穿上漂亮的喜服心甘情愿做他的新娘。

  他曾娶过她一次,但那时他知道,她并不情愿,也不高兴。

  他只希望,她嫁给他,不是因为任何其他什么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心悦于他。

  会有那一天的吧?

  “一定会的。”

  他轻声告诉自己,然后闭上眼睛,将怀里的衣服拢得更紧一些,像是抱着她一样。

  在满室的黑暗腐臭中,他忽而,听到了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原以为离去多时的人,再次去而复返。她静静站在月色之中,垂眸看他,周身笼着淡淡的光晕。

  他的阿星,总是冷情又心软。

  这狼狈难堪的样子,终究还是让她看到了。

  现在的疼痛,好像比方才更甚,疼得他忍不住溢出酸涩微苦的泪水。

  “你怎么又回来了?”

  人在自卑脆弱的时候,总是有些无理,即便对面是他爱之入骨的人。

  “都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后悔,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他现在一定丑陋恶心极了。

  骆星向他走近,慢慢在他身边蹲下,不顾他的抗拒,将他扶起,紧紧抱在了怀中。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你就不怕,我现在也在骗你吗?”

  感受到心爱之人温度的司徒平南再也舍不得挣扎,像只受伤的兽看到自己的主人一样,抬眸安安静静看着她,声音微微哽咽。

  骆星不看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抱着他,“那你就当我是个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傻子好了。”

  他靠在她的肩上,苦涩地笑了笑。

  “你的确是个傻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但胸口处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蹙了眉,想要推开她,但她抱得他很紧,他也没了从前的力气。

  之后,他控制不住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来。

  那肮脏的血溅到了她的衣服上,他抬手想为她擦干净,但体内的疼痛不再停歇一刻,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是紧紧抱着他。

  那个习惯了忍受疼痛的人,在她的怀里,痛得闷哼出声,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他从未如此过。

  而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然而,在看到他抱着她的衣服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之前,她还在恨他,气他故意说的那句以前是。

  她有什么资格恨他。

  骆星苦笑,内心一片荒芜。

  明明她才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司徒平南……”

  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她颤抖着唤出他的名字,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爱你。”

  伴随着这声轻柔微哑的表白,她手中短剑稳稳地刺进他的心口。

  “所以···忘了我吧。”

  骆星抱着他,在他耳边说出后半句话。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深知自己是个怎样卑劣如斯的人,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不会停止对他的伤害,所以,她选择放过他。

  他清亮的眼眸在这一瞬间失去焦点。

  他解脱了。

  刺进他心口的那把精致的短刀,是那日长街之上,他悄悄为她买下的。

  骆星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但滚烫的泪水还是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肩头。

  “阿星······”

  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也知道她不想让他再痛苦,他带着笑意,满目贪恋地看着她,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痛。”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

  “其实···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在她亲手杀了他之后,他躺在她的怀中,流着泪声音哽咽地说爱她。

  这样,要她怎么能忘得了他。

  痛到极致,骆星却是笑了起来,她将他抱得更紧一些,轻声安抚,眼睛却没有焦点。

  “忘了我吧····忘了我,就不会这样痛了。”

  “你会有一个灿烂美好的明天。”

  她说。

  “···那你呢?”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只是,死亡总是残忍的,没有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我会永远记得你。”

  她开口的那一刻,他的手也缓缓垂落。

  她好像知道,爱是什么了。

  可惜,她爱的人,已经死去。

  ……

  天快亮了。

  屋外不明不暗的冷光照亮了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干净整洁的床铺,被磨去棱角的桌子,还有她的梳妆台。衣厢里放着他们的衣服,但大部分都是她的,色彩鲜亮,样式精美,而他的衣服,是暗淡粗糙的布衣。

  那五年,他将她养得很好。

  因为怕她走丢,学着绣手帕,在手帕上歪歪扭扭绣上她的名字,家住何处,手上都是被扎破的针眼,可她只觉得他多此一举,说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走,何必做这些无用之功。

  他总是想得太多,把她当孩子。

  她以为自己已对他的离去习以为常,不会再难过,可是看着小屋里的点点滴滴,再看看安安静静阖眸躺在她怀里的人,她终于意识到,她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这世上,再无人笑着唤她一声阿星。

  骆星的泪已经流干,再也哭不出来,只缓缓放下怀里的人,麻木地站起身,推开门,迎接第二日的太阳。

  淡黄色的旭日映照在她的脸上,在内心大火燎原后的一派死寂中,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顺着裂缝挣扎着长了出来。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是断壁残亘上新生的春草。

  她忽然明白,放过他,又何尝不是放过自己呢?

  她这样的人,应该孤独一生,就像遥远的上辈子一样。

  “阿星。”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