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无限流第一幼崽》

  孙天做好了心理准备,将口袋里的娃娃拿了出来。

  半湿半干的娃娃了无生气地平躺在床上,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很正常。

  孙天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拿走这个娃娃的时候,也是承受着不小的心理负担的,毕竟这个娃娃着实有些诡异。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邪乎。

  说不准这其实就是游戏给玩家准备的一把保护伞,只不过明澄运气好,先一步捡到了。

  他放心地将娃娃放到了枕边。

  【哈?居然是孙天把娃娃偷走的?可他安慰明澄的时候,还有帮她找娃娃的时候,明明都很真啊?】

  【就是他,我在孙天的直播间看着他偷偷进了明澄的房间,把娃娃拿走的,演技确实不错。】

  【孙天拿那个娃娃干什么?】

  【没看白天的直播吗?那个娃娃今天好像是在湖里救了明澄和赵明明。而且明澄这种看上去特别软萌好欺负的小孩,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也就是靠着娃娃的力量才合理吧。】

  有了这把保护伞,孙天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安然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孙天觉得自己全身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动弹。

  他头脑立刻清醒过来,想起了鬼压床三个字。

  孙天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

  娃娃……

  对了,娃娃呢?

  明明娃娃会保护他的!

  他身体无法移动,于是斜着眼睛,努力看向枕边的娃娃,却发现她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黑色的眼睛透着诡谲,她那只缝线的嘴角,好似微微扬起了。

  孙天的心里瞬间升起莫大的凉意与恐惧。

  娃娃,是这只娃娃搞的鬼!

  他张大了嘴,想要喊救命,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呼哧呼哧地喘气。

  那只娃娃就这么静静欣赏着他的恐惧与挣扎。

  随后,一缕头发缓缓延伸向他。

  孙天意识到什么,眼中透出求饶。

  求求了,他愿意把她还回去,求求了,他再也不招惹明澄了,不要——

  “啊——!”粗哑痛苦的尖叫声划破了喉咙,也划破了夜空。

  邬纵是第一时间进的门。

  他与蒋明野,徐望舒三人猜测娃娃是被某个玩家拿走的,在确定了几个怀疑对象后,他们便开始守着等待。

  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邬纵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房间是昏暗的,然而还是能清楚地分辨出那些血迹。

  天花板上一道喷溅的暗色,床单,地板……都铺上了一道道这样的暗色。

  满屋都是血。

  听到动静的其他玩家也循声走了过来。

  手电筒的灯光亮起,几人第一眼便看到床上的血肉淋漓。

  孙天的一只胳膊和一截小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齐根斩断,丢在一旁。

  他的胸口还有些微弱起伏,能听到痛苦的呻.吟。

  娃娃则静静地躺在床头,没有沾染上一滴血。

  玩家们都震惊地捂住了嘴。

  既是为竟然是孙天拿走了娃娃,也是为孙天此时的惨状。

  来得及时,蒋明野做好了止血包扎,“游戏结束前应该死不了。”

  只要死亡人数不增加就好。

  随后冷眼看着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孙天半是晕厥半是痛醒着,嘴里间歇低声哀嚎,模糊间听到他的话,咬着唇舌,眼中闪过不甘。

  【蒋明野说这话太偏心了吧?孙天没有伤害别人,他只是想活命,想要个保障,就要为此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吗?谁不想好好活着啊!他只是没有明澄那么幸运而已。】

  【想要保护自己没问题,关键他是靠“偷东西”来实现,现在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反噬了罢了,可如果娃娃真的是个保命符呢?被他拿走了,那不等于把明澄给害了?】

  【他本来也理亏,没什么好争论的,能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娃娃难道就没有主动伤害过明澄吗?毕竟她看起来真的很凶残。】

  明澄同样听到了动静,不过正要出来看,就被徐望舒给哄了回去,谁都不希望明澄看到那样的场面。

  后半夜,孙天的情况稳定下来,众人才沉默着回了房间。

  邬纵三人还没睡。

  徐望舒将门关上,“李晓阳半夜出来看了一眼,又回房间去了,没再出来,不过,看上去很愤怒。”

  邬纵手里拿着娃娃,仔细打量。

  “凑这么近,你就不怕她把你的胳膊也给割断?”蒋明野说。

  他轻笑一声,只说了一句:“如果她想,其实她可以直接杀了孙天。”

  徐望舒和蒋明野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这只娃娃没有下死手,应该是因为明澄。

  她绝不是什么无害的吉祥物,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邪恶鬼怪。

  突然,邬纵的手一顿,捏了捏娃娃左心口的位置。

  娃娃内里的棉花充足,之前一直蓬松着,摸不太出来,现在湿过水,没有那么充实了,便能摸出,里头放着一个硬物。

  硬物很小,不仔细探查很容易错过。

  形状……像是一把小钥匙。

  邬纵将娃娃翻过身去,开始仔细寻找针线下的隐秘入口,终于,他看到了一条拉链锁头,隐藏在头发底下。

  三人对视一眼,邬纵将拉链拉开,里面立刻掉出来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仔细看去,那确实是一把精巧的钥匙。

  蒋明野拿起来翻了翻,“不是房间门的钥匙。”

  “应该是某种小锁的钥匙。”徐望舒也看了眼。

  不过显然,现在他们还无法找到与这把钥匙相匹配的那把锁。

  仔细看过后,邬纵又将钥匙放回了娃娃里,重新将拉链拉上。

  这把钥匙在副本里肯定是个重要物件,放在这具娃娃的身体里保管是最保险的,而娃娃又只会跟着明澄。

  这样最好。

  蒋明野突然开口:“你明天要带小崽子去偷蜂蜜?”

  邬纵懒得看他,“偷?那是村里废弃的养蜂房,我报备过。”

  说到明澄,徐望舒的表情松快了点,叹息:“明澄今天哭惨了,刚才看到她眼睛还是肿的。”

  他一时出神,“不知道明澄在现实里住在哪儿。你们都对她好一点吧,等出了游戏,以后都不一定有时间见面了。尤其是你,明野。”

  “我有什么问题吗?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蒋明野枕着手臂,半阖着眼,“如果进副本的是楚寒,可半点都不会搭理她。”

  邬纵没参与,起身,“记得看好孙天。”

  这一晚他的目光里没多少歉意,恨意倒是不少。

  蒋明野“嗯”了一声,“不会让他再出来了。”

  第二天,明澄早早地醒了。

  一睁眼,就立刻看向枕头旁边。

  娃娃真的回来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从未丢失过一样。

  明澄翻身坐了起来,抱着娃娃跑了出去。

  “叔叔!娃娃真的回来了!”

  徐望舒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那就好。”

  明澄脸上的笑容回来了,连食欲也更盛了。

  徐望舒看了一会儿,问:“明澄在外面的时候,也吃得这么多吗?”

  明澄的手慢了半拍,然后摇了摇头。

  他眉眼凝起,“难道明澄一直吃不饱吗?”

  明澄好像有些茫然。

  “饱是什么感觉呢?”

  她垂下眼,“师父说,要学会克制。”

  明澄看着自己已经盛过很多次的饭碗,小心翼翼问:“明澄有克制了,吃这么多可以吗?”

  徐望舒看着她小心的目光,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以为她是在家里吃不饱,才会在这里吃这么多,现在听她一说,即使吃了这么多,也根本没饱。

  而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居然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了。

  想起第一次见她吃饭,邬纵只是挡了下,她就立刻放下碗筷,也是这样小心询问,便再说不出否定的话,“当然可以,再多吃点也没关系,叔叔付过钱。”

  但听她对师父的描述,师父为人不错,叫她克制,应该也是为她好吧。

  听到徐望舒说可以,明澄便雨过天晴,继续大口扒起了饭。

  吃过了饭,邬纵信守承诺,带着明澄去采蜂蜜了。

  蜂房在村尾,就在那棵槐树附近。

  木门虚掩着,推开,院子里就能看见几只零散的蜂箱,不过都是空的。

  存着蜜的蜂箱都在后院,连着一小片花田。

  他示意明澄跟上。

  两人几步穿过侧面的回廊。

  明澄好奇地看着周围偶然飞来的蜜蜂。

  它们大多会绕过她,可其中一只却停在了她藕节似的胳膊上。

  明澄一顿,盯着那只微微振动的小蜜蜂。

  下一瞬,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无比浓郁的香甜味道,是蜂蜜的味道,比昨天邬纵送给她的还要浓郁,让她仿佛身处一只大蜂箱里。

  明澄幸福地眯了眯眼,有些醉蜜了。

  她舔了舔嘴唇,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轻轻放飞了小蜜蜂。

  这才发现邬纵已经走到前方拐弯处了,她连忙小跑追过去。

  邬纵走出几步就发现明澄没跟上,回过头,耐心地等着她。

  很快,她跑了过来,小手交握,“对不起叔叔,我刚才在看小蜜蜂。”

  “没关系。”

  还没动身,邬纵察觉手边被碰了碰。

  低下头,明澄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了戳他的手,仰起头看他:“叔叔牵着明澄走。”

  他眼中泛起些许笑意,没说话,伸过去自己的食指,看着她握住。

  邬纵放慢了脚步,任由那只小手晃晃悠悠地荡着。

  片刻后,邬纵带着她来到了房子的后面,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他低头看着明澄,她果然“哇”了一声,望着那些蜂箱,脸上满是兴奋。

  尽管这里的蜜蜂已经不多了,但他还是找了只蜂帽给明澄戴上。

  邬纵打开蜂箱,拿出里头的蜂脾,轻轻抖了抖,抖落了上面的蜜蜂。

  又看了眼旁边,明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好像生怕再跟丢了,小手也扯着他的衣角。

  邬纵拿了把刮蜜刀,带着蜂脾到桌边坐下。

  明澄连忙也在旁边坐下了,靠着他趴在桌子上,摘下帽子,睁大了眼看。

  蜂脾不那么饱满,所以蜜不算多,他用刮蜜刀压着,里头的蜜便缓缓流淌下来,落入杯子里。

  邬纵行动时,明澄柔软的脸蛋倚靠着他的胳膊,像块快要融化的棉花糖,又像一只粘人的猫咪幼崽。

  余光里,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被风微微吹动。

  他敛起眸子,放下了蜂脾。

  蜂蜜不算多,只集了一小杯,邬纵递给明澄。

  明澄乖巧地推回去,摇摇头,抬起小脸,笑着说:“谢谢叔叔,都给叔叔吃,明澄不吃。”

  邬纵笑了一下,放下了杯子。

  接着反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那双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不用再装了,你不是明澄。”他淡声说。

  “明澄不可能说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