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仙君 10-《快穿:拯救男配进行中》

  木瑜以及妘姿一群人全都愣住了,下一秒,齐刷刷看向阴影之外长身玉立的仙君。

  “不好,琅风仙君怎么上这来了……”妘姿脸色瞬间煞白,但紧接着又涌上一种欣喜若狂的潮红。

  她下意识理了理发髻和衣襟,眼神里交织着惊慌与藏不住的爱慕。

  木瑜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慢悠悠朝所谓的琅风仙君走过去。

  这人喊她‘小鲤鱼’,不久前又听妘姿她们提到琅风仙君在清霁宫,估计是晏珩君朋友。

  木瑜故意走得很慢,等着这位琅风仙君主动说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果然,琅风见木瑜走得不慌不忙的,立刻联想到自家那位无论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堂弟,顿时那叫一个牙疼。

  他暗自腹诽:真不知道清霁宫到底有什么魔力,还是云清那臭小子根本不会带孩子,怎么教出来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木讷呢。

  琅风实在等不及,环抱着双手,三两步走到木瑜面前,垂眸笑道:“小鲤……不对,应该叫你……木瑜,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他那会没怎么听清,试探着问了句。

  眼见小姑娘点了头,松了口气,随即又瞧见小姑娘脸上正挂着明晃晃的笑,一动不动专注地看着他。

  琅风眉毛一挑,心道自己果真魅力不减,连云清那臭小子的黏人小尾巴都能被自己吸引走。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小木瑜,你怎么一直看着本君笑啊,有话想对本君说?”

  木瑜连连点头。

  不容易啊,终于看懂我的暗示了。

  木瑜微微蹙眉,抬手指了指身后欲言又止,对木琅风仙君望眼欲穿的妘姿。

  木瑜缩着肩膀,声音带着点发抖的惧意:“仙君,这位姐姐刚才好凶啊,奴婢只是不小心看见她欺负人,这位姐姐就说要连奴婢一起打呢。奴婢好害怕,仙君一定要帮奴婢做主啊。”

  “你胡说!”妘姿尖声大喊,她脸上的慌乱迅速被一种色厉内荏的凶狠取代,“你这贱人竟敢血口喷人!琅风仙君在此,岂容你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

  我吗?

  木瑜在琅风仙君看不见的角度里,悄悄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害怕了?

  早干嘛去了。

  妘姿见琅风仙君神色冷淡,唯恐仙君真的因此对她产生误解。

  心下一横,猛地拽过身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女。

  她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慌乱道:“你们说,是不是代双那个小贱人先动的手,是不是!”

  被她抓住的侍女浑身一颤,惊弓之鸟般连连点头,不敢看她也不敢看琅风仙君。

  木瑜在偷看琅风,恰好发现这人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妘姿。

  ……啧。

  虽说这家伙一看就是风流公子,但他不会就这么被美色冲昏头,帮亲不帮理吧?

  不行,得溜。

  “我们……认识吗?”琅风疑惑道。

  有情况?!

  木瑜默默把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挪回来了。

  琅风百思不得其解,脑海内搜寻半晌也想不起这名侍女究竟是谁,可听她的语气,似乎和自己关系匪浅?

  琅风仔细打量了小侍女一眼,很快得出结论:漂亮,但还不够漂亮。

  简而言之,绝不是过去的他所喜欢的类型。

  得出这个结论后,弯弯绕绕的关窍一下子全都串了起来,无非是这名侍女对他有情,痴心错付。

  唉……

  琅风对妘姿眼中的心碎毫不在意,视线掠过她,落在后方落魄狼狈的小侍女身上。

  琅风心中已然有了考量。

  他不了解旁人,还不了解木瑜和晏珩君,她若真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云清怎么可能处处纵着她。

  双方孰轻孰重,孰是孰非,已经是明摆着的答案。

  琅风口中默念法诀,低声一阵,很快就有巡逻天兵赶来,不待妘姿等人求饶,粗鲁地架起她们胳膊将人带走。

  “仙君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妘姿啊。”妘姿挣扎着扭头,目光像钩子一样死死钉在琅风身上,那里面充满了不甘、痴迷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上次在澜司仙君的宴会上,是我为您斟的酒,您还对我笑过的!您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这样对我……我不服、我不服!”

  妘姿近乎癫狂的嘶喊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琅风却置身事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对木瑜道:“我送你回去?”

  当一个男人提出‘我送你’,并附上疑问语气时,不用怀疑,他肯定没有要送你的意思,至少没有坚决到非送你不可。

  木瑜听出了琅风的言外之意,当然不会那么没眼色,笑着摇头:“不敢麻烦仙君,这里离清霁宫不远,奴婢自己回去就好。”

  果然,琅风没有坚持,随口叮嘱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木瑜目送琅风离开,也没打算逗留,看也没看代双,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

  木瑜脚步丝毫没有停留,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远。

  农夫与蛇的故事上演一次就够了,她可没那么善心泛滥,上赶着倒贴。

  —

  回到清霁宫,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正好她心里乱糟糟的,也吃不下什么。

  早早上了床。

  但躺在床上许久,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又爬起来,在清霁宫内漫无目的地乱逛。

  等再回过神,已经无意识走到弦月阁附近,她担心惊扰晏珩君休息,脚步放得很轻,悄悄离开。

  转着转着,就又回到了最初醒来的霜临园。

  梨花树还伫立在园中盛放花朵,月光下枝影斑驳,风一吹,无声落下几瓣。

  她走到树下,抱着手臂慢慢坐下,曲起双腿,把自己藏在花影斑驳的阴影里。

  叮当不在,这棵梨花树俨然成为她的精神支柱,每每遇上烦心事或者任务进展不顺利的时候,总会来这里坐一会儿。

  没坐多久,似乎有人来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

  木瑜抬起头,四目相对,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仙君,你怎么来了。”

  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委屈。

  晏珩君在她面前蹲下身,抬起手缓缓揉了揉她的发顶:“今日在外面玩得不高兴吗?我们瑜儿难过得连晚饭都没吃,一定遇到了很委屈的事,可不可以告诉我呢?我保证不和别人讲,好不好?”

  木瑜吸了吸鼻子,偏头装作理头发,飞快地抹掉眼泪,难掩哽咽地把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仙君……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她原本只是因为善意错付很气愤,可这现在面对晏珩君,冷静下来反而有点自责不安。

  “惩恶扬善怎会有错。”

  晏珩君神色温和,声音压得很轻,温柔极了:“世道混浊,人心各异。你不忍世间不平,愿意挺身而出,这份至诚至善之心难能可贵。那侍女自顾不暇想要自保,本没错,却错在将怨气发泄在你身上。”

  月影熹微,他目光微垂,帮她拂去鬓角微乱的发丝,柔声道:“行走于世,但求无愧于心。你既已收住本心,他人业果便与你无关。”

  木瑜吸了吸鼻子,定定看着晏珩君,晚风悠悠,月光如水,人如清泉。静谧的夜色里,偏偏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我……我……”木瑜错愕地低头,又慌忙抬头,嘴巴张了又闭,羞耻得好半晌没能说出话。

  晏珩君神色不变,依旧浅浅笑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已经歇下了,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木瑜下意识问了一句:“仙君亲自下厨吗?”

  晏珩君微微一顿,眸中罕见地闪过一抹难为情:“我……恐怕厨艺不佳。”

  木瑜默默低头,暗恼自己是饿得连脑子都消化了吗。

  晏珩君是谁,不仅自己是天界说一不二的大佬,父母亲族也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尊贵如他,自然从没经过厨房。

  木瑜的肚子还在咕咕咕的震天响,她随口说了句“想吃鱼”,可话刚出口又后悔。

  原主的真身就是小鲤鱼,她借用原主的身体却吃原主的同类,似乎不太好……

  她想了想又说:“想吃烤鸡。”

  似乎还是不太好。

  不能吃同类,难道就能随意吃其他动物?

  厚此薄彼,不好不好。

  思来想去,木瑜又开始纠结了。

  她神情变换不断,心里想什么全都映在脸上。

  晏珩君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语调舒缓而沉稳:“瑜儿,你心有善念,不忍为一时贪欲杀生,本是好事。但倘若为此逼迫自己,反倒将自己囿于世俗礼法,失了本心。”

  木瑜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只见晏珩君抬起手,掌心恰好接住一瓣纷飞的梨花:“众生皆有灵,行走世间,饥则食,困则眠,乃天理轮回,并无对错善恶之分。执意荤素之分,不过是寻个美名束缚自己。”

  晏珩君目光沉沉,落在她眼底:“瑜儿,无愧于心,方为良善。”

  木瑜目不转睛望着晏珩君,久久不能回神。

  她心很乱,又似乎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宁静。

  她忽然很好奇。

  晏珩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曾经理所当然,带有偏见地认为,像晏珩君这样生来贵不可言的人,心境眼界一定同样高不可攀。

  云端之上的人哪能看见脚下挣扎求生的尘泥。

  不求他们能为底下人做什么好事,只希望别动不动就拉着三界陪葬……

  她又不是原主,不是真正的鲤鱼精,当然不会真的在乎所谓的‘同类’,不过是顾忌晏珩君还在这里,担心引起他怀疑,装装样子维持人设而已。

  他说‘无愧于心’,可怎样才算无愧于心?

  木瑜若有所思地学着他抬起手,抓住一片嫩白的花瓣。

  柔软的花瓣落在掌心,似乎也落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