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列维斯之膝-《万浪孤舟,沧海一粟》

  面包人蹲在树洞角落,指尖擦动火石,“嚓”地溅起火星——火芯立刻舔舐着烛油,暖黄的光瞬间漫开,裹住满洞的松针碎,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干木柴香。他把烛台往石桌上放稳,转头朝我笑,声音里裹着阳光的暖意:“今天可真暖和,你听,外头的风都软乎乎的,没了前些天的寒劲儿。”

  他拍了拍身边的干草堆,示意我坐下:“醒来啦,自然该去瞧瞧大家伙——老伙计们准在溪边晒草药,新认识的毛团说不定还在树桠上藏了野果。对了,一会儿你弹弹那把琴呗?说不定这熟悉的调子,能轻轻‘挠醒’女王呢,哪怕就一瞬也好。”

  烛火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像幅软乎乎的画。他伸手拂了拂烛台边的灰尘,眼底闪着期待的光,轻声说:“今夜的故事啊,就从这盏烛火边,接着往下讲……”

  树洞邀约·琴启新程

  风从树洞的缝隙钻进来,卷着外头松针的香,叶子“沙沙”响着,混着洞外的热闹——毛团们叼着精灵的蛋糕,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飘得歪歪扭扭,身后的精灵举着布袋子追,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把树洞里的暖意又添了几分。

  我坐在干草堆上,望着眼前的众人,轻声开口:“我要去趟列维斯之膝。”

  “去那里干什么?”众人瞬间惊呼,苔灯飘到我面前,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诧异;丰丰也停下晃悠的动作,盯着我等下文。

  “我虽然不是奥尔瓦,但我在梦里,经历了他的记忆。”我攥了攥手心,语气很轻,却足够清晰。

  “你再说一遍?”月芙猛地凑过来,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她攥着衣角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是他的记忆。”我重复道。

  曜石站在一旁,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怀念的沉:“叔叔当年在种下世界树没几天,就因为魔力消耗太大寿终正寝了。”他看向我枕边还在闪微光的光球,“那个光球,说不定就是他生前唱的最后一支歌。”

  “他希望你们不要忘记那段历史。”我补充道,“也许,是他拜托光光把这个球留下来的。”

  “你在梦里,是不是学会了北欧咒文?”苔灯突然想起什么,飘到我面前,语气里满是好奇。

  “奥尔瓦的琴声和咒术很特殊。”我回忆着梦里的画面,“它好像不是靠念诵,而是通过旋律来调节卢恩的。”

  “你再说一遍?”灰烬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内响起,带着点意外的急促。

  “通过旋律啊。”我下意识答出声。

  话音刚落,我掌心突然泛起冰蓝的光——灰烬的力量在我手中快速凝结,很快,一把裹着冰蓝火焰的萨尔纳加琴出现在掌心,琴身泛着淡淡的光,火焰明明灭灭,却一点不烫。“小子,第一个新形态解锁了。”灰烬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笑意。

  “好漂亮的琴啊!”丰丰立刻飘过来,围着琴转了一圈,眼睛亮得像星星。

  识识用魔力举起卷轴,仔细看了看,语气肯定:“这好像是王子之前说过的,叔叔奥尔瓦的那把琴!”

  曜石和月芙盯着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声音里满是不舍:“叔叔……我们想他了。”

  苔灯在空中飘来飘去,雀跃得不行:“这就代表你能用魔法了呀!”

  “说不好,我还没掌握基本的咒言方式。”我摸了摸琴身,老实说道,“只是能把武器召唤出来而已。”

  “对你而言,咒语也许不能说出来,要唱出来。”灰烬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带着点提醒,“这毕竟是奥尔瓦的方式。”

  我晃了晃头,把思绪拉回来,看向众人:“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要去列维斯之膝,你们要一起去吗?”

  “一起去!”众人异口同声,声音里满是期待,连洞外的风,都似变得更轻快了。

  风卷着松针掠过列维斯之膝的门扉,缠满银绿藤蔓的木门上,藤蔓间缀着的淡金小花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呼吸。光光就飘在门旁,兔耳尖垂着细弱的光尘,泛着柔蓝的光;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亮得温润,像浸在晨露里的北辰星子,一眨一眨间,连周围的空气都似慢了几分。

  它的目光先落在我手中的琴上——冰蓝火焰在琴身流转时,光光的眼尾似乎亮了亮,再扫过我身边的众人,声音软得像裹了层雾:“看来你从梦里回来了呀。”

  风又吹过,藤蔓擦着木门发出细碎的响。光光往旁飘了飘,让出门口的位置,柔光从它的光晕里漫出来,落在门环上:“欢迎,请进吧,相似又不相识的旅人。”

  我伸手去推木门,指尖触到藤蔓时,传来一丝微凉的暖意——门轴没发出声响,只缓缓向内敞开,门后漫出的柔光裹住我们,连松针的香气都似变得更清透了些。

  再推门时,风先裹着湿凉的水汽漫过来——藤蔓门后是片浅滩,水面映着碎云的影子,三抹熟悉的身影就落在滩边,像被时光定格的画。

  埃尔黛尔站在山石旁,指尖燃着跳动的火焰,一道又一道往石面上砸,火星溅起时,她的银发晃了晃,眼神却空得没焦点,只有指尖还在无意识地蜷曲,仿佛不知手中火焰为何物。不远处的德鲁克蹲在水边,指尖反复碰着水面,涟漪散开又聚起,他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嘴唇动了动,像在念着谁的名字,身子却晃了晃,几乎要栽进水里。

  而滩中央的草地上,奥莉拉正抱着那只布娃娃转圈——布娃娃的头发一半银、一半金,发丝上沾着细雪似的光尘,随着她的舞步轻轻晃。她的裙摆扫过草叶,一圈又一圈,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眼神始终落在布娃娃脸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怀里的温热。

  月芙和曜石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攥紧了衣角——他们太久没来,不是忘了,是不敢来。不敢看埃尔黛尔失魂的模样,不敢见德鲁克望着水面的恍惚,更不敢面对奥莉拉抱着布娃娃跳舞时,那份连时间都带不走的失神。

  毛团子们先冲了过去,有的蹭着德鲁克的裤腿,把他往岸边拉,小声音急乎乎的:“别愣着呀,快来帮忙!你看他又要掉水里了!”有的绕着埃尔黛尔飞,用软乎乎的身子碰她的手腕:“别炸石头啦,石头都要哭啦!”还有的停在奥莉拉身边,小尾巴扫她的裙摆:“女王大人,这都转第几圈啦?歇会儿好不好?”

  眼泪不知何时漫了上来——月芙的泪珠砸在草叶上,晕开小水痕;曜石别过脸,却藏不住耳尖的红;我攥着琴的手紧了紧,指缝里渗出汗,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丰丰的光晃了晃,像是在忍着啜泣;识识举着卷轴的手微微发颤,卷轴边角蹭到水面;苔灯的光暗了暗,飘在半空不敢靠近,怕惊扰了眼前的旧影。

  光光飘在我们身后,淡蓝的光晕轻轻晃了晃,最后只落下一声叹息——那叹息混在风里,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像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心疼,都揉进这片安静的浅滩里。

  风卷着草叶掠过浅滩,曜石的指尖攥着衣角,声音裹着难掩的沉:“此等悲伤之境,按精灵的传统,该有游吟诗人来唱歌的。”月芙往我身边靠了靠,眼尾还挂着泪,语气却满是期待:“旅者,如今只有你握着琴,唱一首吧。”

  毛团子们立刻围上来,小尾巴轻扫着琴身的冰蓝火焰:“唱一首吧!唱那首来自北方、裹着凛冽风息的歌谣!”

  我抬手抚琴,指尖擦过弦纹时,冰蓝火焰顺着琴身轻颤,像极了北方雪地里的磷火。张口时,古老的北欧歌谣顺着风飘散开:

  Vindr berruf… hvir i grasi(风携落叶… 草间低语)

  琴音刚起,代表风的卢恩符文突然从琴身浮起,淡青的光绕着弦转了一圈——风似乎慢了下来,卷起的落叶不再乱飘,反而跟着旋律绕成圈,拂过滩边的草时,连蔫垂的草叶都轻轻晃了晃,像是被温柔抚慰。

  曜石和月芙的身子同时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声音里满是怔忪:“是家的味道……”

  hlioesemi vindur, sper i augum(风在此聆听,映于眸中)

  琴音突然转调,指尖下的旋律里,竟藏着细碎的光纹——是光的符文技法!它们顺着琴音漫开,落在众人眼底时,像撒了把星子。我没刻意去想,指尖却自然跟着旋律走,仿佛奥尔瓦就站在身后,气息裹着我的手腕,轻轻引着我弹奏。

  brottfari tegja, undir fornum tré(离乡者沉默,于古树下)

  旋律飘向滩边的三人,像缕轻烟钻进他们的耳中。埃尔黛尔指尖的火焰先颤了颤,原本疯狂砸向山石的魔法,突然停在半空;德鲁克望着水面的眼神动了动,嘴唇不再无意识地呢喃;奥莉拉抱着布娃娃的手,也轻轻松了半分。

  i draumum hv, álfar t vie(沉眠入梦,精灵与之共语)

  毛团子们先跟着哼唱,小声音软乎乎的;曜石清了清嗓子,低沉的男声融入旋律;月芙也张开嘴,女声的柔与男声的稳缠在一起,顺着风绕着浅滩转。

  Logi sol-bjart, nu daufr i ?skunni(焰,曾明如日,今烬中湮灭)

  歌声落在埃尔黛尔耳中时,她指尖的火焰终于散成光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从空洞慢慢聚起焦点,像是终于看清了掌心的纹路。

  Frier fjastr?nd, fryst i harmi(山水平静,凝于悲伤)

  旋律飘到德鲁克身边,他缓缓抬起头,指尖的水痕顺着指缝往下滴。他望着滩边的众人,喉结动了动,然后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脚步还有点晃,眼神却不再恍惚。

  Noreurstjarna, hvers vegna villist tu?(北辰星,你为何彷徨?)

  奥莉拉的脚步突然停了。她抱着布娃娃,眼睫颤了颤,原本蒙着雾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像被北辰星的光穿透了迷雾。

  h?fundarnafn tungt, hvi sveir braut?(英雄之名沉重,为何迷失路途?)

  三人顺着琴声的方向,缓缓转过身。埃尔黛尔走在最前,德鲁克跟在身后,奥莉拉抱着布娃娃,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走到琴边时,他们轻轻坐下,然后跟着旋律,慢慢张开了嘴。

  S?ngur ris meeuf, dansar mee stj?rnurnar(歌随叶起,与星共舞)

  埃尔黛尔先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却清晰:“曜石,月芙……”她说着,伸手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们的发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berist i strauminn, berist i tinn draum(随溪流奔涌,穿透你的梦境)

  德鲁克望着远方的森林,声音里满是释然:“阿琳娜,爸爸对不起你……但你看,这片森林多好啊,像你当年期待的那样。”

  Látum kv?eie vakna, i skoginum tagnar(以此歌唤醒,于林海寂静中)

  奥莉拉把布娃娃轻轻放在草地上,然后张开双臂,将众人都揽进怀里,声音软得像哄睡时的调子:“孩子们,我回来了。对不起,我迷失了太久。”

  hjarta vie skyjum, vakna… i eina stund…(以心对苍穹,醒来… 片刻须臾…)

  奥莉拉转头看向埃尔黛尔,姐妹俩相视一笑。埃尔黛尔擦了擦眼泪,轻声说:“也许当初那个禁咒,能等来今天这一刻,还不赖。”风卷着落叶绕着他们转,卢恩符文的光慢慢淡下去,只剩琴音还在浅滩上飘,裹着满是暖意的风。

  我望着眼前的重逢,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奥莉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试探与期许:“是你吗?奥尔瓦?是你唤醒了我们吗?”

  “不,我不是他。”我轻轻摇头,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淡下去,那丝失落像细雪落在心尖,轻却分明。

  光光的蓝光飘了过来,落在奥莉拉身边,声音软得像浸了晨露:“当年奥尔瓦用最后一首歌帮你种下世界树后,就魔力耗尽了。我引他去了复活泉,可他没选复活——他说‘这一辈子值了,能记录下这么长一段英雄史诗,小兔子……哦不,冬之女神的使者啊,把我的记忆提取出来,做成故事的光球。要是有一天,有后人能走进这记忆、读懂它,或许能让他们醒片刻也好’。”

  话音刚落,毛团子们就一窝蜂地扑上去,软乎乎的身子蹭着奥莉拉、埃尔黛尔和德鲁克,小声音叠在一起:“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月芙拉着奥莉拉的手,指尖带着雀跃:“妈妈,我们去看世界树吧!它长得好高了!”曜石跟在后面,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眼神里藏着藏不住的暖意。

  “好事一桩啊。”灰烬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带着点感慨,“在华夏变的笛子能控自然,在这儿的琴能用旋律调卢恩——没想到解锁新形态后,第一件事不是打架,竟是场重逢。”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应:“还不错。”

  风卷着世界树的叶香飘过来,奥莉拉站在树前的雕像下,唇刚动了动,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埃尔黛尔抬起手,指尖凝着微光,正准备打个响指,用火焰魔法放一场暖橙的烟花;德鲁克搓了搓手,眼神落在水潭上,显然是想捞几条鱼,给大伙做碗热乎的鱼羹。

  可下一秒,他们的动作突然顿住——奥莉拉的唇抿了回去,埃尔黛尔指尖的光散了,又开始无意识地释放火焰,火星溅在雕像底座上;德鲁克的目光空了,慢慢转向水潭,脚步又往岸边挪了挪;奥莉拉从披风里掏出那只布娃娃,抱着它,又开始一圈圈地转着圈,轻声哼起了那支摇篮曲。

  风好像静了下来,众人望着这熟悉的画面,眼泪又忍不住漫上来,却没人再上前。光光的蓝光晃了晃,声音轻却坚定:“这样足够了。”

  “足够了……”我们跟着轻声说,望着那三道身影,心里藏着遗憾,却也多了份释然——哪怕只有片刻的清醒,那场带着歌与拥抱的重逢,已经是岁月给的最好礼物。

  众人把奥莉拉、埃尔黛尔和德鲁克送回木屋时,脚步放得极轻——怕惊扰了他们无意识的举动,也怕打破这片刻的安宁。刚关上门,转身的瞬间,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拥抱的微凉,眼眶却又热了起来,那股没散的哀伤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心头。

  众人把奥莉拉、埃尔黛尔和德鲁克送回木屋,看着他们又落回熟悉的失神模样,木门轻轻合上时,空气里的哀伤还没散,松针的影子落在门扉上,静得让人发闷。

  “去喝一杯吗?”曜石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想冲淡沉重的轻松,“地窖里有新酿的果酒,还有藏着的朗姆酒——识识,帮我绕开长老们,别让他们发现。”

  识识立刻展开卷轴,笔尖“唰唰”划过纸面,很快抬眼笑:“已加入日程,收到!我亲爱的王子。不过说好了,待我把这事办妥,酒可得分我一杯,少一滴都不行。”

  “还有伏特加!”丰丰立刻飘过来,光团晃得格外欢,“我上次帮苔灯找草药时,在窖角瞥见的,藏得可深了!”

  苔灯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期待:“下酒菜也少不了!我记得储物架上还挂着熏好的鹿肉,切几片烤热了,配酒正好。”

  “带我一个吧!”月芙拉了拉曜石的衣角,眼睛亮了亮,“我之前偷偷酿了罐月光酒,埋在松树下,现在挖出来正好喝,甜甜的,不辣。”

  我望着他们眼里重新泛起的微光,心里的沉郁也散了些,笑着点头:“行吧,今晚就陪你们喝几杯,刚好也松口气。”

  众人刚要转身往地窖的方向走,风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光晕划破——顶着对迷你华夏龙角的小团子,慌慌张张地从树影里冲出来,小嗓子发着颤,连话都说不完整:“不好了!不好了!那个……那个波斯的军队打过来了!”

  这话像道惊雷,刚压下去的哀伤瞬间被冲散。曜石立刻抬手,掌心凝出淡绿的魔法镜,镜面飞快展开,映出远方的景象——森林边缘,高大的战象披着厚重铁甲,象牙上绑着寒光闪闪的铁刺,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轻轻震颤;战象身后,步兵们戴着狰狞的黑铁面具,腰间的弯刀垂在腿侧,阳光照在刀身上,晃出冷冽的光,步伐整齐得让人发怵;更让人揪心的是天上,铺天盖地的飞毯遮了小半片天空,每个飞毯上都站着魔法师,指尖裹着暗沉的魔力,显然来者不善。

  魔法镜的光晃了晃,曜石的脸色沉了下来,攥紧的手心里,渗出了细汗。

  战争突如其来…

  树洞里的烛芯还在轻轻跳,暖黄的光裹着松针碎,落在面包人攥着烛台的手上。他望着我们,声音里带点刚压下去的沉,又藏着史诗将启的郑重:“朋友啊,刚把重逢的暖揣进心里,新的风浪就撞过来了——刚暖热的日常,这就停了。”

  他指尖蹭过烛台边缘的灰,目光扫过我手中的冰蓝琴,语气慢慢沉下来:“接下来,就是史诗的续篇了,是新史诗的开篇。你会看着咱们迁徙来的文明,怎么在这片土地上扛过这场考验,把韧性一点一点扎进土里。”

  风从树洞缝钻进来,卷着外头隐约的草木声。面包人抬手,指尖轻轻捏灭烛芯——最后一点火星晃了晃,没入树洞的暗里,只剩松针的香气还飘在风中。他把烛台往石台上放稳,声音软了下来:“愿森林的晚风裹着松针香,陪你睡个安稳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