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气运散逸,终难成势-《文明领主:我建神话天庭为运朝》

  震泽湖的寒风里裹挟着符纸烧焦的呛人气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

  湖水不再是往日的碧色,反倒泛着一种不祥的晦暗,仿佛巨兽濒死吐出的污浊涎水。

  吕蒙按着腰间剑柄,立在楼船甲板最前方,眺望湖面远方那影影绰绰、如蝗虫过境般的黄巾船队。

  他身后的水寨。

  大吴旌旗虽仍在,却多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寨墙上的士卒面庞大多被烟熏火燎,眼神里混杂着疲惫与一种近乎麻木的惊惧。

  这东吴的天下,气运已然衰败到了极点。

  在真仙修为的吕蒙眼中,这片曾滋养六郡的丰饶水泽,已然病入膏肓。

  吕蒙立于楼船舷首。

  神念如丝如缕地铺开。

  触及的却非往昔那浑厚绵长、庇佑一方的吴地气运,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衰败。

  本该如华盖般笼罩大吴疆土的人道法网。

  此刻脆弱得如同稚子吹就的皂泡,光华黯淡,处处皆是触目惊心的破漏。

  荆州、扬州的山川龙气,昔日如巨龙盘踞,呼吸间吞吐云霞,浑厚绵长。

  如今却似风中残烛,气息奄奄,只余细微如老叟病喘的脉搏,散乱不堪。

  尤其这震泽,江南水脉交汇之枢,百川灵韵所钟之地,本应是东吴气运最鼎盛之处。

  如今反倒成了妖氛最为酷烈的魔窟。

  张梁、张角兄弟经营多年,早已将此地道染。

  黄天邪术便如附骨之蛆,不断蚕食着本就所剩无几的吴地气运本源。

  朝堂之上,更是一派糜烂景象。

  幼主暗弱,难当大任,犹如宝舟无舵,漂泊于惊涛骇浪。

  以张昭、顾雍为首的所谓清流文臣,目光短浅。

  只知囿于朝堂方寸之地,争权夺利,党同伐异,全然不顾疆域烽烟四起。

  而如吴郡吕岱、会稽滕胤这等封疆大吏,其行径更为不堪。

  与地方淫祠邪神暗中勾连,贪饕民脂民膏凝聚的香火愿力,视万千黎庶如草芥蝼蚁。

  境内那些本应享受血食祭祀、便有职责庇佑一方的山水神灵、河伯土地。

  非但不思稳固这摇摇欲坠的气运藩篱,反而大多与贪官污吏沉瀣一气,同流合污。

  神光黯淡,灵性蒙尘。

  使得这张本已残破的、维系着最后秩序与生机的气运法网,更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

  犹如一面筛子,再也无法有效抵御外邪入侵,亦难以凝聚涣散的民心士气。

  放眼望去,吴地山河虽在,其魂已朽。

  吕蒙心中一片冰凉,震泽之水,怕是难洗这积重难返的沉疴了。

  “都督,妖军又逼近了!”

  副将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带着血沫般的嘶哑,甲胄歪斜,左臂胡乱缠着的布条已被渗出的暗红浸透。

  吕蒙缓缓收回望向晦暗湖面的目光,脸上如同覆了一层寒霜,不见半分波澜。

  “传令各舰,依计行事,死守水门。”

  吕蒙的命令简洁而冰冷,心中却是一片荒芜。

  他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是建业城中那些高坐明堂,此刻或许正为自己的权柄勾心斗角,甚至早已将他这前线将领视为弃子的士族公卿?

  张昭、顾雍那些人的面孔在吕蒙脑中一闪而过,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诮。

  还是眼前这些在黄巾妖术下血肉横飞、挣扎哀嚎的寻常士卒与无辜百姓?

  他们的面孔在吕蒙眼前更加清晰,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麦城之后。

  这个问题便如毒蛇,日夜啃噬着吕蒙的内心。

  “都督!左翼水寨栅栏被邪术腐蚀,快守不住了!”

  又一员军校踉跄奔来,脸上满是烟灰与惊恐。

  吕蒙试图提振真气,号令全军结阵。

  但腹中一口真仙元气提到胸腹之间,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滞涩与空虚。

  不仅是他的心力交瘁。

  更因为大吴天地的“势”已衰败到了极点。

  原本与吴军战阵呼应共鸣的江河气运、士卒战意,此刻如同漏壶中之沙,消散殆尽。

  吕蒙举目望去。

  只见,麾下战舰虽仍在各自为战,但阵型早已散乱。

  大吴水师旗语混乱,鼓点稀疏,将找不到兵,兵寻不着将。

  将士们眼中原有的那点精气神,已然被恐惧、疲惫和弥漫的黄天妖氛所吞噬,只剩下麻木的挥砍与本能的求生。

  气势,一衰再衰。

  别说呼唤那曾经叱咤江河的大吴水师兵阵。

  现在就连最基础的号令传递,都显得如此无力。

  黄巾的妖船正趁着这股衰败之气,如同闻到腐味的鬣狗,疯狂地撕咬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厮杀骤起。

  黄巾的船只不像吴军楼船那般规整,却数量众多,灵活诡异。

  土黄色的幡旗摇曳间,便有点点腥臭的符水泼来,触之即溃烂。

  更有甚者。

  一些被蛊惑的百姓,眼神呆滞,状若疯癫,划着小舟,不顾漫天箭矢,以血肉之躯冲击水寨木栅。

  吴军箭雨落下,哭喊声、咒骂声、金铁交击声混杂在一起,将这震泽湖畔化作了修罗场。

  吕蒙长剑出鞘,亲临前线。

  手中剑光闪处,必有黄巾妖众倒下。

  他勇悍依旧。

  每一招都蕴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吕蒙曾是白衣渡江、奇袭荆州的江东翘楚,如今却似困兽,被围在这方水域。

  激战正酣,异变陡生。

  张梁所在的主舰上。

  那面巨大的黄幡无风自燃,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污浊黄光。

  光柱粗如殿柱,并非清亮之光,而是粘稠如脓血,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哀嚎的百姓面孔挣扎浮现。

  张梁立于主舰船首,双臂猛地张开,宽大的袍袖在狂暴的能量流中猎涌。

  他仰天长啸,声裂云霄:

  “万——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霎时间。

  湖面为之倒卷,浑浊的湖水形成漩涡,疯狂涌向光柱。

  水寨赖以固定的木桩根基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连根拔起。

  前沿的吴军士卒只觉浑身血液沸腾。

  一股无形的力量蛮横地撕扯着他们的血气精元,要将其从体内抽离出去,融入那恐怖的黄色光柱之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体弱的兵卒当即萎顿倒地,面色枯槁。

  黄天邪法!

  正在强行吞噬震泽之地最后的生机与气运,欲行那釜底抽薪的绝户之计!

  吴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在这等诡异恐怖的黄天术法面前,彻底大乱,崩溃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