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名正言顺的一对
她信步走到一株梅树下，伸出手，轻轻的，拂过那冰凉的花瓣。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了过来。
“……王爷，您看，那株红梅开得多好啊。臣妾记得，您从前，最喜欢这红梅了……”
是沈月凝的声音！
凤栖鸾的心，猛的一紧！
她下意识的，便想拉着春桃，躲到一旁的阴影里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绕过了假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澹台湛依旧是一身玄衣，负手而行。
而沈月凝，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幸福而又满足的微笑，那姿态亲昵得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
原来他所谓的出去透透气，不过是为了跟他的王妃，出来私会罢了。
也是。
他们才是夫妻。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她不想再看下去。
更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我们走。”
她几乎是立刻转过了身，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春桃，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腰间挂着的那枚用明黄色丝绦系着的螭龙玉佩，在转身的瞬间，被那垂下的梅枝轻轻一带。
啪嗒一声，掉落在了雪地里，她都……浑然不觉。
那玉佩通体温润，质地极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正是当年，她生辰时，澹台湛送给她的那枚。
她说：“阿湛，这玉佩真好看，像你。”
他说：“那便让它代我，时时刻刻陪着你。”
……
而另一边，澹台湛虽然一直被沈月凝缠着，可目光却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几乎是在凤栖鸾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瞥见了那抹单薄的身影。
以及……
她匆忙离去时，从腰间滑落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润的白光。
他的脚步，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
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瞬间掀起了无人能懂的风暴。
她还留着。
她竟然……还戴着这块玉佩！
五年了。
他以为，她早就已经将这块代表着他们过往的玉佩，连同那些所谓的情谊一同丢弃了。
“王爷？您在看什么？”
沈月凝那娇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耳边响起。
“没什么。”
澹台湛收回了视线，凤眸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夜深了，风大。”
“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理会她的想法，径直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沈月凝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却觉得很不对劲。
他刚才，一定是在看什么！
难道……
难道是凤栖鸾那个贱人，刚才也在这里？！
可瞧着男人已经走了许久，见自己快跟不上时，她也来不及多去查看，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宫宴的后半场，澹台湛更加沉默了。
沈月凝几次三番的，想要找机会与他说话。
可一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所有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凤栖鸾，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终于，这场各怀心思的宫宴，在一种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群臣散去，宫人们开始收拾残局。
澹台湛并未与沈月凝一同出宫，只是对着凤璟，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陛下，臣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随即便不顾身后沈月凝那难堪目光，独自一人转身朝着与出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去御书房，也没有去政事堂。
而是重新回到了那条通往偏殿的汉白玉长廊，屏退了所有跟随的内侍，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那株在夜色中，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下。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静静的躺在雪地里的白色身影。
那枚螭龙玉佩。
他缓缓弯下腰，伸出手将那枚早已被夜露浸得冰凉的玉佩，轻轻的捡了起来。
那温润的触感，一如当年。
他用指腹摩挲着玉佩上那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的纹路。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当年，他将这块玉佩亲手系在她腰间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时的他，也还只是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青涩的少年。
可现在呢？
时过境迁。
玉佩依旧。
可他们之间，却早已隔了国仇家恨，隔了万水千山。
他看着手中这枚失而复得的玉佩，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多了几分迷茫。
凤栖鸾……
我们之间……
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残落的梅瓣，拂过他冰冷的指尖。
他缓缓的收紧了手指，将那枚还带着她余温的玉佩，紧紧的攥在了掌心。
他没有想过，要立刻将这块玉佩还给她。
或许……
或许，这是上天，又一次，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接近她的借口。
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无情的掐灭了。
接近她？然后呢？
澹台湛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站了许久，直到那玉佩都被他掌心的温度捂得温热，他才缓缓直起了身。
他将那枚玉佩，小心翼翼放入了自己最贴身的内袋里。
随即转身，恢复了那副冷峻淡漠的模样，对着候在远处的内侍总管，冷冷的吩咐道。
“去，传本王的令。”
“从本王的私库里，挑几匹上好的云锦和蜀绣，送到未央殿去。”
内侍总管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何名义？”
“就说……”
澹台湛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就说是本王，赏她今夜琴弹得不错。”
赏赐？
琴弹得不错？
内侍总管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何等人精，一听这话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王爷这是……不想与公主殿下，再有任何私下的牵扯啊。
一块玉佩换几匹绫罗绸缎。
这便是要将那点仅剩的私情，彻底变成一场明码标价的公事。
“是，奴才遵命。”
内侍总管恭敬的应下，不敢再多问半句。
第二日，几箱子上好的绫罗绸缎，便被内务府的人，大张旗鼓的送到了未央殿。
她信步走到一株梅树下，伸出手，轻轻的，拂过那冰凉的花瓣。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了过来。
“……王爷，您看，那株红梅开得多好啊。臣妾记得，您从前，最喜欢这红梅了……”
是沈月凝的声音！
凤栖鸾的心，猛的一紧！
她下意识的，便想拉着春桃，躲到一旁的阴影里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绕过了假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澹台湛依旧是一身玄衣，负手而行。
而沈月凝，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幸福而又满足的微笑，那姿态亲昵得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恩爱夫妻。
原来他所谓的出去透透气，不过是为了跟他的王妃，出来私会罢了。
也是。
他们才是夫妻。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她不想再看下去。
更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我们走。”
她几乎是立刻转过了身，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春桃，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腰间挂着的那枚用明黄色丝绦系着的螭龙玉佩，在转身的瞬间，被那垂下的梅枝轻轻一带。
啪嗒一声，掉落在了雪地里，她都……浑然不觉。
那玉佩通体温润，质地极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正是当年，她生辰时，澹台湛送给她的那枚。
她说：“阿湛，这玉佩真好看，像你。”
他说：“那便让它代我，时时刻刻陪着你。”
……
而另一边，澹台湛虽然一直被沈月凝缠着，可目光却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几乎是在凤栖鸾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瞥见了那抹单薄的身影。
以及……
她匆忙离去时，从腰间滑落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润的白光。
他的脚步，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
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瞬间掀起了无人能懂的风暴。
她还留着。
她竟然……还戴着这块玉佩！
五年了。
他以为，她早就已经将这块代表着他们过往的玉佩，连同那些所谓的情谊一同丢弃了。
“王爷？您在看什么？”
沈月凝那娇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耳边响起。
“没什么。”
澹台湛收回了视线，凤眸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夜深了，风大。”
“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理会她的想法，径直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沈月凝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却觉得很不对劲。
他刚才，一定是在看什么！
难道……
难道是凤栖鸾那个贱人，刚才也在这里？！
可瞧着男人已经走了许久，见自己快跟不上时，她也来不及多去查看，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宫宴的后半场，澹台湛更加沉默了。
沈月凝几次三番的，想要找机会与他说话。
可一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所有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凤栖鸾，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抬起过头。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终于，这场各怀心思的宫宴，在一种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群臣散去，宫人们开始收拾残局。
澹台湛并未与沈月凝一同出宫，只是对着凤璟，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陛下，臣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随即便不顾身后沈月凝那难堪目光，独自一人转身朝着与出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去御书房，也没有去政事堂。
而是重新回到了那条通往偏殿的汉白玉长廊，屏退了所有跟随的内侍，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那株在夜色中，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下。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静静的躺在雪地里的白色身影。
那枚螭龙玉佩。
他缓缓弯下腰，伸出手将那枚早已被夜露浸得冰凉的玉佩，轻轻的捡了起来。
那温润的触感，一如当年。
他用指腹摩挲着玉佩上那早已被磨平了棱角的纹路。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当年，他将这块玉佩亲手系在她腰间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时的他，也还只是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青涩的少年。
可现在呢？
时过境迁。
玉佩依旧。
可他们之间，却早已隔了国仇家恨，隔了万水千山。
他看着手中这枚失而复得的玉佩，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多了几分迷茫。
凤栖鸾……
我们之间……
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残落的梅瓣，拂过他冰冷的指尖。
他缓缓的收紧了手指，将那枚还带着她余温的玉佩，紧紧的攥在了掌心。
他没有想过，要立刻将这块玉佩还给她。
或许……
或许，这是上天，又一次，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接近她的借口。
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无情的掐灭了。
接近她？然后呢？
澹台湛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站了许久，直到那玉佩都被他掌心的温度捂得温热，他才缓缓直起了身。
他将那枚玉佩，小心翼翼放入了自己最贴身的内袋里。
随即转身，恢复了那副冷峻淡漠的模样，对着候在远处的内侍总管，冷冷的吩咐道。
“去，传本王的令。”
“从本王的私库里，挑几匹上好的云锦和蜀绣，送到未央殿去。”
内侍总管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何名义？”
“就说……”
澹台湛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就说是本王，赏她今夜琴弹得不错。”
赏赐？
琴弹得不错？
内侍总管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何等人精，一听这话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王爷这是……不想与公主殿下，再有任何私下的牵扯啊。
一块玉佩换几匹绫罗绸缎。
这便是要将那点仅剩的私情，彻底变成一场明码标价的公事。
“是，奴才遵命。”
内侍总管恭敬的应下，不敢再多问半句。
第二日，几箱子上好的绫罗绸缎，便被内务府的人，大张旗鼓的送到了未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