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从未走进你心里
凤栖鸾倏然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她抬眸凝视着他，语气毫无退让：“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你装作共议天下大事，可你口中之言，却句句不离我曾为谁，曾与谁为伍。”
闻言澹台湛神色未变，眼底却有一丝冰意翻涌。
“你倒是字字分明。”
“可你可知，你那共议天下的旧人，曾送我金策一卷？上书四字，无后为安。”
“凤栖鸾，你确定他当真这么爱你么？”
凤栖鸾怔住，唇边泛起一抹冷意。
“那你可曾细看，那策中所言，是保你，还是毁你？是灭我所出，还是固你之国？”
“阿湛——”她终于抬声，“你若真记的过往，便该知我出嫁之日，是为何事！”
“你若真愿信我，便该知我从未想过背你半步！”
“可你呢？”
“你执此为柄，日日，逼我，事事困我，如今又将清宴之言，挂在我头上——你以为这是什么？”
“是借刀杀人，还是自证清明？”
听到这话，澹台湛眸色骤沉，猛的起身，衣袖拂起书案一角，纸卷乱落满地。
“你倒说的轻巧。”
“那你可知，这些年我看过多少你的折子？你为楼兰守了多少边关？你让他多少次逃过围攻？你可知我在边疆调兵之日，他是否跪在你榻下求情？”
凤栖鸾面色，微白，声音却无半点动摇。
“那是我的选择。”
“与你无关。”
“你不是说过，愿我在，只为你无忧。”
“可你如今所做之事，哪一件，是我所愿？”
两人沉默对峙，藏书阁外，风声呜咽，似是夜雨欲来。
澹台湛突然冷笑，低声吐字：
“果然，你从来都不愿看我一眼。”
“我自诩权重九重天，终究也困不住你这颗心。”
话未落，他甩袖而出，大步踏出阁门。
而凤栖鸾怔在原地，指尖微颤。
一旁的春桃见状，忙上前拾起落地书卷。
突然她低呼一声：“公主，这……这不是您找了多年的那本《三生棋谱》？”
凤栖鸾一震，猛然转身，看向案几正中。
只见一册乌漆木封的古本安安稳稳的摆在原处，书角有细细的缎带系住，恰是她多年寻访未果的遗本。
她一步步走上前指尖轻抚书脊，眼神微变这棋谱她少年时偶得一残本，只记的前半局逐水问兵，后半局却从未得见。
她以为早已失传，谁知今日竟在这藏书阁中看见完整一卷，更令她动容的是，书封之内有墨笔新题四字：“只赠凤栖。”
看到这凤栖鸾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风从阁窗穿过，心头翻涌却无从言语。
几天后听闻未央宫后园初春新绿，凤栖鸾便遣人扫了昔日栖风亭中落叶，然后将那副尘封多年的旧棋局搬出安在亭中。
而此刻栖风亭中正是日色，微暖垂柳新枝，她独坐亭中玉指轻挽执白子一枚，缓缓落在右下星位。
那本《三生棋谱》摊在身侧案几之上翻至破局一章，页边已多了些小注，全是她近日所加。
而春桃在亭外远远守着不敢靠近，唯恐惊扰主子心神。
就在这片寂静之中，一阵熟悉的足音自石阶缓缓而来，她未回头只轻轻一笑，道：“王爷果然还是闲的很。”
听见这话澹台湛止步亭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既日日专研棋谱，总不能连实战都不敢下了。”
听见这话凤栖鸾执子之手一顿，随即淡淡道：“棋谱是用来破的，不是用来演的。”
澹台湛却已不等她再言，径直踏入亭中，随即拂袖落座于她对面，抬手便落黑子一枚于她方才弃置的一点，凤栖鸾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既然王爷如此雅兴，便试上一局。”
随即一黑一白落子如雨。
凤栖鸾的棋风素来细腻沉稳，布局紧密如织网，步步为营，而澹台湛则锋芒逼人，杀伐果断，每落一子，皆是逼敌于死角。
春桃远远望着，只觉那亭中气息仿若骤雪临风，连柳枝都被震的颤了几下。
局至二十余手，澹台湛突然落下一子，于角落封眼，语气不轻不重：“你这一步，若是旧年你下的，定不会留此破口。”
凤栖鸾执子之手微顿，轻轻抬眸看他一眼：“旧年与今日，有何必比？”
澹台湛却轻笑一声，眉眼讥讽：“那时你心气还在，如今不过随手应局。”
“你这棋，怕是与人一样，都懒的赢了。”
凤栖鸾眸色，微寒：“王爷既看我懒，便应趁机胜之，何必口舌亦动？”
“我以为你早已不屑同我争。”
澹台湛将一子稳稳夹起，落于左侧死角，似笑非笑：“不屑？你以为我日日送书，只为与你共研兵策？是想你输个心服口服。”
“可惜啊……”他慢声，“你如今连输都输的这般轻巧，倒真叫我没意思了。”
凤栖鸾眉心微拧，执子落定，声音却更淡：“你若想赢，我成全你便是。”
“这一局，我认输。”
话音刚落，棋子尚未落稳，澹台湛却忽然拍案而起。
他眼底含霜，薄唇紧抿，目光灼灼盯着她。
“你认输？”
“你竟连一子未杀，便弃局？”
凤栖鸾不语，只将手中白子轻轻放下，指尖隐隐泛白。
她声音很轻，却毫不退缩：“你不是早想赢我一次？”
“如今赢了，便收了胜局罢。”
澹台湛死死看着她，忽的伸手，猛的将整盘棋局翻覆！
“凤栖鸾！这局棋从头到尾，你就没想赢过，是不是？”
“你不是输给我，是懒的与我争！”
棋子散落满地，黑白交错，在春日的阳光下微微泛光，像极了两人这数年来走错的每一步。
凤栖鸾垂眸看着那地上的残局，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是你不让我走的。”
“那我便只能活在这局里。”
“可我不想赢你，也不想再输。”
“我想的，不过是下完一局，不论输赢。”
澹台湛听完这话，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他猛的转身，冷声道：“你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人了。”
“你当年落子如斩敌，如今却连胜负都不屑。”
“是你心死了，还是我从未走进你心里？”
凤栖鸾倏然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她抬眸凝视着他，语气毫无退让：“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你装作共议天下大事，可你口中之言，却句句不离我曾为谁，曾与谁为伍。”
闻言澹台湛神色未变，眼底却有一丝冰意翻涌。
“你倒是字字分明。”
“可你可知，你那共议天下的旧人，曾送我金策一卷？上书四字，无后为安。”
“凤栖鸾，你确定他当真这么爱你么？”
凤栖鸾怔住，唇边泛起一抹冷意。
“那你可曾细看，那策中所言，是保你，还是毁你？是灭我所出，还是固你之国？”
“阿湛——”她终于抬声，“你若真记的过往，便该知我出嫁之日，是为何事！”
“你若真愿信我，便该知我从未想过背你半步！”
“可你呢？”
“你执此为柄，日日，逼我，事事困我，如今又将清宴之言，挂在我头上——你以为这是什么？”
“是借刀杀人，还是自证清明？”
听到这话，澹台湛眸色骤沉，猛的起身，衣袖拂起书案一角，纸卷乱落满地。
“你倒说的轻巧。”
“那你可知，这些年我看过多少你的折子？你为楼兰守了多少边关？你让他多少次逃过围攻？你可知我在边疆调兵之日，他是否跪在你榻下求情？”
凤栖鸾面色，微白，声音却无半点动摇。
“那是我的选择。”
“与你无关。”
“你不是说过，愿我在，只为你无忧。”
“可你如今所做之事，哪一件，是我所愿？”
两人沉默对峙，藏书阁外，风声呜咽，似是夜雨欲来。
澹台湛突然冷笑，低声吐字：
“果然，你从来都不愿看我一眼。”
“我自诩权重九重天，终究也困不住你这颗心。”
话未落，他甩袖而出，大步踏出阁门。
而凤栖鸾怔在原地，指尖微颤。
一旁的春桃见状，忙上前拾起落地书卷。
突然她低呼一声：“公主，这……这不是您找了多年的那本《三生棋谱》？”
凤栖鸾一震，猛然转身，看向案几正中。
只见一册乌漆木封的古本安安稳稳的摆在原处，书角有细细的缎带系住，恰是她多年寻访未果的遗本。
她一步步走上前指尖轻抚书脊，眼神微变这棋谱她少年时偶得一残本，只记的前半局逐水问兵，后半局却从未得见。
她以为早已失传，谁知今日竟在这藏书阁中看见完整一卷，更令她动容的是，书封之内有墨笔新题四字：“只赠凤栖。”
看到这凤栖鸾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风从阁窗穿过，心头翻涌却无从言语。
几天后听闻未央宫后园初春新绿，凤栖鸾便遣人扫了昔日栖风亭中落叶，然后将那副尘封多年的旧棋局搬出安在亭中。
而此刻栖风亭中正是日色，微暖垂柳新枝，她独坐亭中玉指轻挽执白子一枚，缓缓落在右下星位。
那本《三生棋谱》摊在身侧案几之上翻至破局一章，页边已多了些小注，全是她近日所加。
而春桃在亭外远远守着不敢靠近，唯恐惊扰主子心神。
就在这片寂静之中，一阵熟悉的足音自石阶缓缓而来，她未回头只轻轻一笑，道：“王爷果然还是闲的很。”
听见这话澹台湛止步亭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既日日专研棋谱，总不能连实战都不敢下了。”
听见这话凤栖鸾执子之手一顿，随即淡淡道：“棋谱是用来破的，不是用来演的。”
澹台湛却已不等她再言，径直踏入亭中，随即拂袖落座于她对面，抬手便落黑子一枚于她方才弃置的一点，凤栖鸾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既然王爷如此雅兴，便试上一局。”
随即一黑一白落子如雨。
凤栖鸾的棋风素来细腻沉稳，布局紧密如织网，步步为营，而澹台湛则锋芒逼人，杀伐果断，每落一子，皆是逼敌于死角。
春桃远远望着，只觉那亭中气息仿若骤雪临风，连柳枝都被震的颤了几下。
局至二十余手，澹台湛突然落下一子，于角落封眼，语气不轻不重：“你这一步，若是旧年你下的，定不会留此破口。”
凤栖鸾执子之手微顿，轻轻抬眸看他一眼：“旧年与今日，有何必比？”
澹台湛却轻笑一声，眉眼讥讽：“那时你心气还在，如今不过随手应局。”
“你这棋，怕是与人一样，都懒的赢了。”
凤栖鸾眸色，微寒：“王爷既看我懒，便应趁机胜之，何必口舌亦动？”
“我以为你早已不屑同我争。”
澹台湛将一子稳稳夹起，落于左侧死角，似笑非笑：“不屑？你以为我日日送书，只为与你共研兵策？是想你输个心服口服。”
“可惜啊……”他慢声，“你如今连输都输的这般轻巧，倒真叫我没意思了。”
凤栖鸾眉心微拧，执子落定，声音却更淡：“你若想赢，我成全你便是。”
“这一局，我认输。”
话音刚落，棋子尚未落稳，澹台湛却忽然拍案而起。
他眼底含霜，薄唇紧抿，目光灼灼盯着她。
“你认输？”
“你竟连一子未杀，便弃局？”
凤栖鸾不语，只将手中白子轻轻放下，指尖隐隐泛白。
她声音很轻，却毫不退缩：“你不是早想赢我一次？”
“如今赢了，便收了胜局罢。”
澹台湛死死看着她，忽的伸手，猛的将整盘棋局翻覆！
“凤栖鸾！这局棋从头到尾，你就没想赢过，是不是？”
“你不是输给我，是懒的与我争！”
棋子散落满地，黑白交错，在春日的阳光下微微泛光，像极了两人这数年来走错的每一步。
凤栖鸾垂眸看着那地上的残局，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是你不让我走的。”
“那我便只能活在这局里。”
“可我不想赢你，也不想再输。”
“我想的，不过是下完一局，不论输赢。”
澹台湛听完这话，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他猛的转身，冷声道：“你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人了。”
“你当年落子如斩敌，如今却连胜负都不屑。”
“是你心死了，还是我从未走进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