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借命者与债主-《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同穿王袍的兄妹:一个借命,一个失望。

  命运最爱的桥段——亲人做刀,城池做债。”

  司命刚说完“你在借命”,王殿前就响起了笑声。

  梅黛丝仰头笑,权杖一敲石阶,声音清脆:“只要阿莱斯顿是我的,只要第十三静岛在我手里,命,想借多少有多少。至于还不起?”

  她指向城:“让全城替我还。血月会记账。”

  话音落,她轻轻一念——

  不远处十几个血月眷属同时一软,化作血水,一路爬向她的脚边,被裙摆下的暗纹吸入。

  梅黛丝抬手撩鬓,刚才还带霜意的一缕发色,重新亮成了金。

  “看见了吗?这是额度。”她笑,“我用一点,他们还一点。”

  她伸权杖,指向王殿深处那座巨型血肉产房。外膜像被擦亮的玻璃,透明起来。

  里面,苏菲痛到发抖,指节发白;膜壁的脉动与她肚皮一模一样。

  更阴冷的是——膜液里的婴孩正对着外面咧嘴而笑。

  梅黛丝像在讲课:“王命三卡·第十三静岛。它能把一个永固领域盖在国家上,并且把国民指定为替死对象。谁在域里,谁替王还命。”

  司命轻轻鼓掌,礼貌而淡:“条文背得不错。可惜静岛的主人不是你。”

  “那就把主人放在我腹中。”梅黛丝笑意更深,侧指产房,

  “我受繁育圣母赐,既是万物之母,也是这位小陛下的‘母’。他成年前,摄政权在我手里。”

  她把权杖轻点在透明膜上。膜与苏菲同时一跳,像是对她的动作做出回应。

  “所以结论很简单,”梅黛丝收声,目光冷下来,“苏菲在我的产房里,我就不死。全城人,都在替我还。”

  血雨细细落下,像在给这句话盖章。

  石阶边,一枚黑山公爵的旗徽被血水冲来又冲走——像一张被刷爆的旧卡,没人在乎。

  司命抬眼看向那枚旗徽,又看回梅黛丝,语气依旧绅士:“完美陈述。真相,总该由亲口追求它的人说出。”

  他偏头,对着空无的夜色,仿佛与某个远方打招呼:“艾德尔殿下,您听清了吗?”

  司命的话音刚落,王殿上空像被人指尖一划,泛起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涟漪里,两艘巨舰缓缓浮出夜色——

  左舷,圣特瑞安·皇家玫瑰号,黑金船体,船侧一列列战炮像冷着的铁牙;

  右舷,末日玫瑰号,红黑船帆带骨纹,桅顶海盗骷髅旗在血雨里轻轻摆。

  艾莉森立在末日玫瑰号的艉楼,掌心捧着一汪镜光。

  镜面起伏,像把整座王城的影子按在水里——万象镜海还在发亮。她抬眼,朝下方的王殿做了个简短的敬礼。

  “不可能……”莉赛莉雅脱口而出,眼里第一次出现真切的惊讶,“你们……什么时候——”

  一个声音从玫瑰号甲板上传来,清楚、克制:

  “从你未踏入宫门之前。”

  艾德尔走到栏边,披风被风鼓起。

  他低头看着莉赛莉雅,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疲惫的失望:

  “我把你走过的台阶,看了又看。每一步。父亲会更失望。”

  空气里停了半秒。

  甲板上有士兵扣好枪机,有军官在传达短促的口令;

  另一侧,末日玫瑰号的水手们卸下抓钩、绳索,把滑翔翼一张张挂上肩。

  艾莉森收紧手心的镜光,对艾德尔侧道:“他让我们等。等她亲口说出‘借命’。镜子能藏船,藏不了良心。”

  司命在下方抬头,对两舰微微颔首,像一位按时到场的指挥:

  “感谢守时。台词已经齐了。”

  他转向王殿深处那扇封着血纹的门,又看了看透明产房里痛到发抖的苏菲,淡淡道:

  “好了,游戏暂停时间,结束了。”

  “一队破门,二队切线,三队抬床!”

  艾德尔抬手一落,命令短、快、硬。

  皇家玫瑰号的绳索刷地垂下,滑翔翼一排排掠过血雨;

  有人像鹰一样收翅落在回廊飞檐,有人用抓钩贴墙滑行,巨汉从高处直坠,两脚把石地砸出蛛网纹。

  艾尔弗雷德扛着破门锤领头冲最窄的内廊,护肩被血雾烫出一圈黑印。他一声闷吼,锤面顶住血纹门,“三、二、一——”

  砸!门铰链崩碎,血雾倒卷。

  莱斯特与二队从侧窗翻入,短刃先探一步,把窗后第一名血月僧祭的喉咙挑断,脚尖顶住尸体肩膀,顺势把人推开让出位。

  屋里咏唱响起,四名僧祭结成一圈,掌心朝天,血光在他们指间串联成一条红线,正往产房中央爬。

  “切线!”

  两名水兵把缠钩甩出——红线被勾起,失去张力的瞬间,莱斯特短刀剪下去,

  血光啪地一声灭了半截,僧祭胸口像被无形拳头打凹,双目翻白倒地。

  “地面黏!”有人一脚下去被血池吸住小腿。

  艾尔弗雷德回身一把拎起他,巨臂一甩,整个人脱困;另一手把破门锤当盾,硬吃住一缕自地缝喷起的血箭。

  产房里——

  苏菲死死抓着床沿,指节发白,汗与泪混成一片。

  她看见冲进来的海军,嘴唇抖:“救…孩子…别让她碰…”

  床的另一侧,三根粗壮的血管像脐带一样,从床底往外拖,一路接到墙上的血纹阵。

  “目标确认!”莱斯特指:“一、二、三——都切。”

  二队把封口钉钉在血管根部,艾尔弗雷德抡锤重击第一根,钉子没到头,血管猛地抽搐,床几乎被带得一跳。

  “压住!”三队两人按床脚,另两人把束带勒紧床沿。

  莱斯特抢到第二根,刀锋往下压,“切开了!”血浆喷起一扇暗红小弧,被盾面挡住。

  第三根最粗,像一条活蛇,在地上蜿蜒挣扎。

  艾尔弗雷德把锤一横:“我顶!你下刀!”

  他整个人撞住那根血管,肌肉绷出一道道绳索,莱斯特从锤柄下探身,刀锋敲进血肉里,咔一声——断!

  整间产房骤然一静,像有人把风扇拔了电。

  墙上的血纹一盏盏灭,只剩床边那颗透明子宫还在呼吸。

  “抬!”

  两名巨汉一起将床抡起,肩膀一顶,床腿离地。三队把吊带套到床角,窗外的滑翔兵把牵引绳拉紧。

  “撤!”莱斯特回头看了一眼那层透明膜——里面的婴孩又笑了一下,笑得很安静。

  外廊传来一声低而长的怒音,像整个王殿的墙壁在变硬。

  艾尔弗雷德眉峰一跳:“快走!我们的女王可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产房门口,两名漏网僧祭扑上来,口中念词未完,两道冷蓝光束隔空扫过,直接把他们钉在立柱上。

  末日玫瑰号的桅顶有人向内指了指,遥遥一礼——艾莉森在甲板上,手中的镜光微微一转。

  床被拽出窗外,落到外侧移动滑轮上,沿轨向广场方向滑行。

  莱斯特最后一个翻出窗,回身一脚踹断门边残存的血脉,落地,抬手冲空中比了个“带走”的手势。

  天空,绳索在血雨里拉直成一道道线。

  苏菲在床上喘得像刚捞上岸,手却始终护着肚子。她小声重复:“别让她——”

  “放心。”艾尔弗雷德侧身护在床外,盾面朝城,“有人在算账了。”

  艾德尔站在栏边,手套勒得指骨发白。嘴唇紧抿,脸颊微微发颤。

  ——可恶……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离开?

  父王的影子、皇都的火、妹妹的泪,在眼底一闪而过。他吸了一口冰冷的风,把颤意吞下去,抬手。

  “皇家玫瑰号——全舰听令!”他声音发硬,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死战模式展开。目标:血月女王·梅黛丝,哀命歌者·莉赛莉雅。五分钟——无间歇轰击。开火!”

  “一号炮位装填完毕——”

  “二号炮位冷却归零,请求开火!”

  “火控观测就位,校正间瞄 0.3,风偏东南二级!”

  “许可。”艾德尔点头。

  轰!——轰!——轰!

  侧舷一排炮口同时吐火,白光贴着殿檐划过,石兽头颅当场崩塌。

  第二列接上,爆风把血雨吹成一片斜雾,王殿正面的血膜像热玻璃一样起皱、塌陷、再鼓起。

  “目标血宫外壁,连射三排——打!”

  “装填!快装!”

  “四号炮位瞄准哀歌塔根部,压角一度——发!”

  甲板震得人心口发闷,炮栓回位时发出嘎然的铁响。

  海军们红着眼,谁也不说别的,只把口令喊得更短、更准。

  有人额头渗血,手还稳在拉绳上;有人咬着家里小女儿系的护身结,眼神像刀。

  “二号、五号炮位冷却完成,请求继续射击!”

  “准许!”

  “火控复读:目标未倒,继续覆盖!”

  白光与蓝束交错,把王殿前场撕出一道道扇形缺口。

  血膜每合一次,就再被下一轮火力掀开。

  殿阶上,梅黛丝抬杖的手被震得一顿,金发上的血雨被炮风倒折;

  另一侧,莉赛莉雅想要起声,炮束贴着空气扫过,硬生生割掉了她的第一个音节。

  “压下去!”艾德尔低吼,“不许停!”

  他知道这不是一发两发能解决的东西。但这是他的城。

  “三号弹链更换完毕——发!”

  “六号炮位装药异常,已切换备用管路,继续射击!”

  “观测:血膜接缝在塔角,偏左半肘!”

  “二排转轴——收左,发!”

  轰鸣一浪接一浪,像海在殿前排山倒海。

  炮手们骂着、吼着,把所有的愤怒都塞进钢铁里。

  有人咬牙低声:“那条街……是我娘住的。”

  旁边的人只回了一个字:“打。”

  然后又是轰!

  “时间一分三十,继续覆盖!”火控冷冷报时。

  “八号炮位管温过高——申请强行发射!”

  “批准。”

  炮焰把夜色烧出一层白。王殿正面的石柱被啃掉半截,残块翻滚着坠下;

  血膜像被网钩住,往回猛拽,再被下一排硬按回去。

  梅黛丝抬眼看天,唇边扬出一丝笑——那笑在炮风里也摇不动。

  莉赛莉雅向前一步,裙摆被爆风掀起,她的影子被白光切成两截。

  “二分整!”

  “所有次级炮位加入!”

  “近防火器准备,防反扑!”

  艾德尔没有再想“如果”。他只盯紧秒表,盯紧火线,盯紧那两道站在废墟前的影子。

  ——我们不是神,但我们是这座城的人。

  “三分!”

  “给我压——再——压!”

  甲板在脚下颤着,炮钢发出疲惫的哀鸣,炮手们的嗓子也哑了。

  没人停。没人想停。

  “四分三十——”

  “最后三十秒,全集火!”艾德尔的声音劈开风雨,“阿莱斯顿的账——用炮写!”

  “发!”

  最后一轮压下去的时候,王殿正面的外墙终于整体下塌了一段,灰尘、碎石、残破的血膜像一条被撕开的旗子,往下一拽。

  五分钟,到。

  炮口热得发红,海军们肩膀起伏,胸膛像风箱。

  风把血雨吹斜,殿前烟尘慢慢散开。

  她们还在——踉了半步,却依旧站着。

  艾德尔没有松气,只把手举起又落下:“补射序列预备——”

  他的指节还在发白。

  ——这一次,不再后退。

  内廊的风被炮火搅得发涩。

  艾尔弗雷德领着人抬床疾行,床脚的吊带在石地上哗啦作响。转过拱门,迎面黑影一晃——

  他站在那儿。

  黑色的重甲贴身,甲片缝里渗出暗红的微光,像血在呼吸。

  头盔的额饰拔起两道尖脊,面罩后是一对炭红的眼。

  他胯下的坐骑浑身血烟翻涌,蹄声一落,石砖便凹下去半寸,留下一枚枚烫手的蹄印。

  血月魔影。

  艾尔弗雷德指骨一紧,沉声:“……黑山公爵,卢西恩。”

  那影子微微侧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把注意力拉回来。面甲后传出一截低沉的铁音:“黑山已葬。”

  他抬起血色长枪,枪刃上的纹线像活物一样流动,微光沿着枪脊往下爬。

  空气忽然变黏,海军们的靴子像被钉死在地上,抬床的四人同时肩头一沉,膝盖发抖。

  有人想端枪,手臂却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

  血月像从天花板滴下来,压在每个人的后颈。

  铁味爬上舌根。

  卢西恩夹马向前一步,长枪一横,枪尖轻轻指向床上的苏菲,声音冷得像埋在雪下的刀:“母归子宫。债由国还。”

  “后退!”艾尔弗雷德把破门锤当作长柄武器,横在胸前,咬牙顶上。

  他身后两名水兵把盾牌插地,硬拼着撑出一个小小的楔形。

  血月魔影不急不慢,把长枪缓缓下压。

  枪尖所至,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像有看不见的丝线正在收紧。

  “换线!换线!”莱斯特在后方压低嗓音,试图拉人撤侧廊。

  抬床的四人额头冒汗,吊带被攥得发白,他们的脚跟却仿佛陷进石里。

  卢西恩的坐骑打了个响鼻,鼻端吐出的雾气是红的。他低低说了一句像判决的话:“跪。”

  气势重了一寸。

  艾尔弗雷德大吼一声,把全身的力道顶在锤柄上:“给我——顶住!”

  ——长枪落下。

  “有人回不来;有人不愿回。

  黑山已死,魔影长夜。”

  ——《王城夜记·断枪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