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猎人的选择-《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警笛,是城市丛林里最原始的嚎叫。

  它撕裂了苏黎世凌晨的静谧,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汇聚成一张巨大而尖锐的声学之网,将这片街区死死罩住。

  天台上,“清道夫—3”的身躯在趴伏的姿态下,出现了一瞬间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他没有立刻起身,甚至没有将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

  他的大脑,那台永远保持着低温运行的精密生物计算机,正在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处理着这突发的、致命的变量。

  警方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从他踏上天台到警笛响起,不过七分钟。

  这不是常规巡逻的偶然撞见,更不是什么黑帮火并的滞后反应。

  这是预谋,是一次精准到秒的、针对他本人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陷阱。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冰冷而清晰。

  他透过瞄准镜,依旧能看到三百米外那栋别墅书房里的汉斯·穆勒。

  那个老疯子似乎也听到了警笛声,他停下了踱步,正困惑地望向窗外。

  他的侧身,他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此刻就暴露在十字准星的中心。

  这是一个完美的射击窗口。

  只要他扣动扳机,子弹将在零点三秒内完成它的使命。

  任务可以完成。

  然而,枪响之后呢?

  这栋写字楼已经被彻底包围,狙击枪的巨大声响将成为他最明确的坐标。

  他或许能凭借超凡的身手在特警冲上天台前撤离,但下方的街道必然已是天罗地网。

  他逃脱的概率,经过计算,低于百分之三。

  放弃任务,立刻撤退?

  这是任何一本刺客教科书上都会用红色字体标出的标准答案。

  任务一旦暴露,刺客的生命便是最高优先级。

  但是,那枚金色的凤凰图样,在他脑中灼灼燃烧。

  那是“先生”的意志,是组织的最高铁律。

  违抗一道被“凤凰”二次确认过的指令,其后果,绝不仅仅是任务失败那么简单。

  那意味着背叛,意味着他将成为整个组织下一个“清理”的目标,无处可逃。

  前进是死路,后退是绝路。

  那个设下陷阱的人,何其恶毒。

  他根本不在乎汉斯·穆勒的死活,他要的,就是将自己这把“手术刀”,硬生生钉死在这张手术台上。

  “清道夫—3”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手指从扳机上挪开。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激怒的、野兽般的冰冷。

  他做出了选择。

  活下去,然后找出那个把他当成棋子的人,用最专业的方式,让他付出代价。

  他以一种快到极致却又悄无声息的动作,收起了狙击步枪,将其重新分解,放入大提琴盒中。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他拎起琴盒,转身,准备从消防通道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脚步停住了。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属于军用作战靴的脚步声,正从楼梯下方传来,并且在飞速接近。

  不止一人,是一个整编的突击小队。

  他们没有从一楼开始逐层搜索。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片天台。

  那个匿名的举报电话,举报的根本不是什么军火交易。

  举报的,就是他。

  京城,国贸顶层。

  林晚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她手中的高脚杯因为主人的失态而剧烈摇晃,殷红的酒液泼洒出来,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宛如一道道干涸的血痕。

  她的面前,一块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份来自瑞士情报中介的、加急的实时报告。

  报告的内容,简单到令人窒息。

  【目标区域(班霍夫大街)已被警方封锁,级别:A级反恐。SWAT小组已进入目标对面的写字楼。行动已彻底暴露。】

  暴露了?

  怎么可能暴露!

  从她下达指令,到“清道夫—3”就位,整个过程完美无瑕,是教科书级别的秘密潜入。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洞悉她的计划,并调动苏黎世的官方力量,设下这个反向的埋伏圈?

  那个老东西……

  江建国!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她以为自己派出的是猎犬,可这只猎犬,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牵着无形的绳索,精准地引向了对方早已准备好的屠宰场。

  她输了。

  在这场隔着半个地球的交锋中,她又一次输得彻彻底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寒意,从她的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与一个人博弈,而是在与一个洞悉一切的魔鬼对弈。

  对方甚至懒得跟她玩弄阴谋,而是将一切都摊在阳光下,用她无法抗拒的阳谋,逼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通讯器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霍华德,那个负责欧洲区的老人。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接通了通讯。

  “说。”

  她的声音冰冷而沙哑。

  电话那头,霍华德的声音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质问与嘲讽:“尊敬的‘王座代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刚刚用组织最顶尖的‘手术刀’,去主动触发了警方的反恐警报?这真是一次……别开生面的行动。”

  林晚晚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香山脚下,三号院。

  王大力站在院中,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

  楚云山坐在石凳上,手中摩挲着那个只雕刻了一半的黄杨木人像,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凤凰’……”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代号,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慨,“那是一颗我们亲手种下的种子,也是一把我们亲手递出去的刀。我们曾以为,它永远都不会有破土而出,或是被人拔出的那一天。”

  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在王大力身上:“他……江先生,他凭什么认为,现在的我,还会陪他玩这种足以掀翻一切的牌局?时过境迁,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

  王大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

  那是一枚勋章。

  一枚样式古朴,甚至有些斑驳的、早已停止颁发的特一级战斗英雄勋章。

  楚云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勋章,呼吸在瞬间变得粗重。

  他当然认得这枚勋章,因为他自己也有一枚,就锁在家里最隐秘的保险柜里。

  这是当年那支不存在于任何公开档案中的秘密队伍里,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拥有的唯一身份证明。

  而王大力拿出的这枚,背后的编号,他同样熟悉。

  那是属于一个在最后的任务中,为了掩护他们所有人撤退,独自一人断后,最终消失在火海里的战友的。

  “江先生说,”

  王大力沉声开口,复述着江建国的话,“当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凤凰,总能在烈火中涅槃。他没有死,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变成了悬在敌人头顶的一根刺。”

  楚云山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他还活着?”

  “是。”

  王大力点头,“他就是‘先生’为‘叹息之墙’网络,找到的第一块奠基石。也是江先生,埋下的最深的一根钉子。现在,是时候让他回应故人的召唤了。”

  楚云山猛地站起身,眼中所有的迟疑与退缩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当年一般,烈火燎原般的决绝与锋芒。

  “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王大力沉声道:“江先生说,猎犬已经被困,是时候让猎犬的主人,也尝尝被逼入绝境的滋味了。您这里,有一条可以直接通报‘先生’的……特殊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