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铁牛欲寻英雄汉,毒计暗袭稚子身-《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翌日,天还未亮,江建国便已起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打拳,而是围着那辆崭新的“铁牛”,仔仔细细地,做着全方位的检查和保养。

  机油、水箱、轮胎、刹车……

  他检查得比厂里最严苛的老师傅还要细致。

  这辆车,将是他未来商业帝国的战马。

  而一匹好的战马,必须配一个最好的骑手。

  吃过早饭,他将铺子里的事全权交给了苏婉清和李秀兰,自己则发动了那辆绿色“铁牛”,在丫丫和李秀兰崇拜的目光中,轰鸣着驶出了小巷。

  他没有去任何熟悉的地方,而是一路向南,开到了京城最大的、也是最龙蛇混杂的货物集散地——马家堡货运站。

  这里是整个京城运输圈的神经中枢。

  南来北往的货物,天南海北的司机,三教九流的掮客,全都汇集于此。

  空气中,永远飘荡着劣质香烟、汗臭和柴油混合在一起的、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江建国的“铁牛”,崭新,干净,威风凛凛,一开进这片到处都是泥泞和油污的货场,立刻就成了最扎眼的存在。

  他将车停在一个还算空旷的角落,跳下车,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径直走向了那群正蹲在墙根下,一边抽烟一边等活儿的司机。

  “各位师傅,打听个事儿。”

  江建国散了一圈烟,姿态放得很低。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接过烟,斜着眼打量了他和那辆新车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哟,老师傅,发财了啊?换新车了?打听什么?要是想找人搬货,我们可不去,我们是开车的,不是卖苦力的。”

  “不找人搬货。”

  江建国笑了笑,“我找个人。”

  “谁啊?”

  “王大力。”

  江建国缓缓吐出三个字,“外号,‘拼命三郎’。以前是二运的,后来自己出来了。有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跑活儿吗?”

  “拼命三郎”这四个字一出口,在场所有司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有敬佩,有嫉妒,也有一丝忌惮。

  “你找他干什么?”

  络腮胡警惕地问道。

  “故人。想请他……喝杯茶。”

  “喝茶?”

  络腮胡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想请他给你卖命吧?那小子,就是个疯子!为了钱,什么活儿都敢接,什么车都敢开!前两天,他还开着一辆刹车都快失灵的破车,拉着一车煤,硬是从结了冰的山路上跑下来了!整个马家堡,除了他,没人敢接那活儿!”

  “他在哪儿?”

  江建国没有理会他的评价,只是平静地又问了一遍。

  络腮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断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最终,他朝着货场最深处,那个最破败、最混乱的角落,努了努嘴。

  “那儿,‘野车帮’的地盘。王大力现在就跟那帮亡命徒混在一起。不过我劝你一句,老师傅,那地方不是你这种开着新车的人该去的。小心车开得进去,人……可就出不来了。”

  江建国对着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然后,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被称为“野车帮”的、混乱的角落,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知道,他那个桀骜不驯、却又情深义重的徒弟,就在那里。

  而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头蒙尘的猛虎,重新带回属于他的山林。

  ……

  就在江建国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踏入京城运输圈最黑暗的角落时,一场更加黑暗、更加恶毒的阴谋,正悄然笼罩向他最珍视的家人。

  “江记食铺”门口,苏婉清正温柔地,替儿子苏明整理着有些歪了的衣领和红领巾。

  经过昨天那场风波,她的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看着儿子那一天比一天红润的脸蛋,感受着这个小院里充满了希望和烟火气的温暖,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明明,今天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苏明背着小书包,大声地回答,脸上是孩子独有的、灿烂的笑容。

  苏婉清牵着儿子的手,走出了院门。

  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散了初冬的最后一丝寒意。

  她看着儿子那蹦蹦跳跳的、快乐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巷子口,即将拐上大路的时候。

  异变,陡生!

  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猛地蹿了出来!

  骑车的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骑得飞快,车头歪歪扭扭,像一头失控的野牛,直直地,朝着路边的苏明,狠狠地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快到苏婉清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

  她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明明!小心!”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哑的、变了调的呐喊,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自行车的车轮,狠狠地,撞在了儿子那条纤细的、脆弱的小腿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脆响!

  “啊!”

  苏明的惨叫声,和那个男人连人带车摔倒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个撞人的男人,甚至没有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孩子,他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去扶那辆倒下的自行车,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惊慌和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便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子的另一头,疯狂地逃窜而去!

  整个世界,在苏婉清的眼中,都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只剩下儿子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小脸,那条以一种不正常角度弯折的小腿,和那从裤管里,迅速渗出的、刺眼的鲜血!

  “明明!明明!”

  她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绝望的悲鸣,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儿子的身边。

  她想抱起他,却又不敢碰他那条断掉的腿,只能徒劳地,用自己的手,去捂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她那凄厉的、充满了无助和恐惧的哭喊声,终于划破了这条小巷清晨的宁静。

  ……

  马家堡货运站,最深处的角落。

  江建国站在一辆几乎快要散架的、车头印着“野车帮”三个歪歪扭扭大字的破卡车前,静静地看着车底下那个正满身油污地修着什么的、年轻的身影。

  “大力。”

  他缓缓开口。

  车底下,那身影猛地一僵。

  然后,他缓缓地,从那片黑暗的、油腻的阴影中,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寸头,剑眉,一双眼睛亮得像狼。

  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黑色的油污,只有那双眼睛,和那口雪白的牙,还保持着原本的颜色。

  他看着江建国,看着这个他曾经最敬重、后来却又最不愿提起的师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师……师傅?”

  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

  江建国点了点头,“跟我走。”

  “去哪儿?”

  王大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油污,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疏离,“我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狗,跟着这帮兄弟,混口饭吃。去不了您那高门大院了。”

  “我买车了。”

  江建国没有理会他的自嘲,只是平静地说道,“缺个司机。全京城,我只信得过你。”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伏尔加,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它身份的、疯狂的速度,猛地冲进了这个混乱的货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江建国的身边!

  车门打开,阿武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焦急和凝重的神情!

  “江师傅!”

  他快步走到江建国面前,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出事了!苏老师的儿子,在巷子口,被人撞了!腿……断了!现在,已经送去协和医院了!”

  “轰!”

  江建国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的杀意,猛地从他的心底,蹿了起来!

  他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渊的眼睛,在瞬间,变得一片血红!

  林晚晚!

  他甚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动孩子!

  她竟然敢动孩子!

  她触碰了,他江建国两世为人,唯一不可触碰的,那块逆鳞!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同样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王大力。

  他对着他,一字一顿地,用一种冰冷到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大力。”

  “我现在要回城。”

  “开我的车。”

  他顿了顿,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爆射出让魔鬼都为之战栗的、疯狂的杀机!

  “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

  “如果路上,有任何东西,敢挡我们的路……”

  “不管是人,是车,还是天王老子……”

  “给我,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