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更火起黑吃黑,一柄柴刀断生死-《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子时三更,京城睡得最沉的时候。

  寒鸦栖在光秃秃的老槐树上,连一声梦呓都不敢发出,仿佛也被这片凝固的、浸满了寒气的夜色冻住了喉咙。

  江建国静静地坐在那间空旷的、被他当成仓库的平房里。

  他没有点灯,黑暗,是他最好的伪装。

  那张破旧的行军床被他挪到了一个紧贴着新墙的、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整个人,都仿佛与这片阴影融为了一体。

  膝盖上,横放着那把被他擦得雪亮的柴刀。

  刀锋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星光下,反射着一点点冰冷的、噬人的寒芒。

  他的呼吸,绵长而又微不可察,像一头进入了潜伏状态的、最有耐心的猎豹。

  他在等。

  等那几只不知死活、即将闯入他领地的鬣狗。

  墙的那一头,江卫东正缩在自己那间阴冷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一颗心“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看了一眼床头那个已经生了锈的闹钟,时针,已经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代表着“三更”的数字。

  时候到了。

  他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小桶他白天偷偷从厨房偷来的、刺鼻的煤油,还有一包火柴。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桶煤油。

  害怕吗?

  怕!

  怕得要死!

  可一想到陈志远许诺给他的那几百块钱,一想到可以逃离这个地狱,去上海,去广州,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那份恐惧,便被更加疯狂的贪婪,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不再犹豫,咬着牙,拎着煤油桶,做贼似的溜出了房门。

  院子里,静得可怕。

  母亲和姐姐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他不敢去看,快步跑到院子中央,那里堆放着一些被他前几天清理出来的、准备当柴火烧的破旧桌椅。

  他将那小半桶煤油,一股脑地,全都浇在了那堆破烂家具上。

  刺鼻的味道,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划着了好几次,才终于将一根火柴点燃。

  看着那跳动的、小小的火苗,他心中最后那点良知,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随即,他便想起了父亲那冰冷的眼神,想起了那把每日催命的算盘,想起了厨房里那他一口也吃不上的肉香……

  所有的犹豫,瞬间化作了恶毒的怨恨!

  他将那根燃烧的火柴,狠狠地,扔进了那堆浸满了煤油的木头里!

  “呼!”

  火苗,在接触到煤油的瞬间,猛地蹿起!

  橘红色的火焰,像一条苏醒的火蛇,贪婪地,舔舐着那些干燥的木头,发出了“毕剥”的作响!

  火光,瞬间照亮了江卫东那张因为恐惧和兴奋而扭曲的脸!

  成了!

  他扔掉手里的火柴盒,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死死地用一张破棉被蒙住了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有贼……有贼……”

  就在江家老宅火光冲天的瞬间,高墙之外,三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墙根下。

  为首的,正是陈志远。

  他身边,是两个身材精悍、眼神凶狠的男人。

  这两人,是他通过瘦猴的关系,从黑市上花大价钱雇来的“亡命徒”,一个叫刀疤李,一个叫铁头张,都是手上见过血的狠角色。

  “动手!”

  陈志远看着墙那头冲起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喧哗,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又恶毒的光芒。

  铁头张二话不说,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双手在墙上一撑,身手矫健地便翻了上去。

  他骑在墙头,将一卷用麻绳捆着的布梯扔了下来,然后对下面招了招手。

  陈志远和刀疤李立刻顺着布梯,手脚麻利地爬了上来。

  三人站在高墙之上,看着眼前这个崭新的、独立的院落。

  “就是那间!”

  陈志远指着不远处那扇门窗紧闭的西厢房,压抑着兴奋说道,“钱,就在里面!那个小贱人和她的丫头片子也在!动作快点,拿了钱就走!要是敢喊,就堵住她的嘴!”

  刀疤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阴恻恻地笑道:“放心,我们兄弟办事,干净利落。保证让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三人从墙上悄无声息地跳下,落地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响。

  他们像三只在黑夜中捕食的野猫,弓着背,朝着那代表着财富和希望的西厢房,摸了过去。

  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身后,那间当成仓库的、黑漆漆的平房里,一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早已将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江建国缓缓地,从行军床上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刀疤李走在最前面,他经验老道,每一步都踩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的泥土地上。

  眼看着,离那西厢房的窗户,只有不到五步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猛地从他侧后方的黑暗中袭来!

  刀疤李心中一惊,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本能地一侧身!

  “噗嗤!”

  一块拳头大小的、带着棱角的砖头,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后铁头张的脑门上!

  “呃……”

  铁头张连哼都没哼一声,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向后倒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谁?”

  刀疤李和陈志远同时大惊失色,猛地回头!

  可他们看到的,只有一片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妈的!有埋伏!”

  刀疤李低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背靠着陈志远,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陈志远更是吓得腿都软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看似最安全的地方,竟然还藏着人!

  就在他们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刻,一道黑影,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那间平房的阴影中,猛地蹿了出来!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目标,直指因为同伴倒下而心神稍有分散的刀疤李!

  刀疤李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怪叫一声,回手就是一刀!

  然而,那黑影却不闪不避,只是伸出左臂,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硬生生地格挡住了他那致命的一刀!

  “铛!”

  一声脆响!

  那匕首,仿佛砍在了铁板上,震得刀疤李虎口发麻!

  他定睛一看,才骇然发现,对方的左臂上,竟不知何时,绑着一块厚厚的、从机器上拆下来的钢板!

  不好!

  是硬茬子!

  刀疤李心中警铃大作,抽刀就想后退!

  可已经晚了。

  就在他格挡的瞬间,那黑影的右手,划出了一道冰冷的、死亡的弧线!

  “噗!”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江建国手中的柴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没有砍向他的要害,而是精准地、狠狠地,劈在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之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刀疤李的右手手腕,被齐根斩断!

  那把雪亮的匕首,连同那只还握着刀柄的手,一起掉落在地上!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断腕处狂涌而出!

  这血腥而又残酷的一幕,彻底击溃了陈志远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血流不止的刀疤李,看着那个如同魔神一般、手持柴刀、浑身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江建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黄色的、骚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裤裆里,流了出来。

  “鬼……鬼啊……”

  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离这个地狱!

  逃离这个魔鬼!

  他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堵高墙跑去,想要顺着布梯爬上去!

  江建国冷冷地看着他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没有追。

  他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块刚才用来砸人的板砖。

  然后,他手臂后摆,腰腹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块板砖,狠狠地,朝着陈志远逃跑的方向,扔了过去!

  板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精准而又致命的抛物线!

  “砰!”

  一声闷响!

  正爬到一半的陈志远,后脑勺被结结实实地击中!

  他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砸在地上,人事不省。

  转瞬之间,三个气势汹汹的劫匪,一个被砸晕,一个被斩断手腕,一个被砸下高墙。

  战斗,结束了。

  江建国站在院子中央,手中的柴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血。

  墙那头冲天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斜,映照在他那张冰冷无情的脸上,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秀兰被外面的惨叫和隔壁的火光惊醒,她一手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丫丫,一手举着一盏煤油灯,探出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她的公公,那个平日里威严而又温和的男人,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院中。

  他的脚下,躺着三个生死不知的男人,其中一个,还在血泊中哀嚎。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

  而他的身后,是冲天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熊熊烈焰。

  “爸……”

  李秀兰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震惊,抖得不成样子。

  江建国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

  他那张被火光映照的脸上,没有半分杀戮后的疯狂,只有一片让人心悸的平静。

  他对着已经吓傻了的李秀兰,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微笑。

  “秀兰,别怕。”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李秀兰的耳中,也仿佛,是对这个混乱的、罪恶的夜晚,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家里……来了几只不长眼的耗子。”

  “我……正在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