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杠杆与支点-《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那股自心脏引擎核心涌出的本源能量,如同一场精准灌溉的甘霖,细密而温润地渗入赵丰年近乎干涸的数据核心。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因超负荷运算而濒临崩解的逻辑模块,正在这股精纯能量的滋养下迅速修复、重组,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与稳定。

  这是一笔薪水,也是一份投资。

  利维坦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它的新任审计员展示了这份契约的另一面:高风险,同样也伴随着高回报。

  赵丰年沉默地接纳了这份馈赠,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

  狂喜或感激,都是无用的负债,只会干扰资产负债表的绝对平衡。

  他只是将这次能量补充,冷静地在自己的思维宫殿中记下了第一笔账。

  【收入:本源能量,单位‘1’。】

  【支出:‘L—73’坏账区隔离方案构建,单位‘0.3’。】

  【当前净资产:单位‘0.7’。】

  他第一次拥有了可以量化的、属于自己的“资本”。

  虽然微薄,但这微光般的存在,却让他在这片神明尸骸构成的、冰冷死寂的国度里,拥有了第一个可以站稳脚跟的支点。

  而他的杠杆,便是刚刚到手的、那份足以调动整个骸骨世界的审计权限。

  现在,他需要撬动的第一个目标,依旧是那座悬浮在骸骨宇宙中心的、庞大到令人心悸的齿轮监牢。

  他的目光,穿透了数百公里的虚空,再一次聚焦于那柄被秩序锁链重重捆绑的黑色长剑。

  上一次的窥探,他像一个无意间闯入禁地的窃贼,在惊鸿一瞥后狼狈而退。

  但这一次,身份已然不同。

  他不再是贼,而是手持搜查令的调查官。

  “执行官协议,第二阶段启动。”

  赵丰年的意志,冷静而坚定,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开始向那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开进。

  他并未鲁莽地尝试触碰那个被权限明确排除在外的监牢核心。

  那无异于用手指去拨弄一头沉睡雄狮的眼皮。

  他的目标,是构成这座监牢的、那数以亿万计的外部齿轮,是那些如同神经网络般遍布整座系统的能量回路,是维持着这座“能源压榨工厂”永恒运转的……

  所有外围基础设施。

  他要审计的,是监狱的墙壁、地基与供电系统。

  嗡——!

  当他的审计权限正式接触到齿轮监牢外壳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探查“L—73”坏账区时庞大十倍、复杂百倍的数据洪流,裹挟着“医师”那冰冷、严谨、不容置喙的法则意志,轰然冲入他的思维宫殿。

  如果说利维坦的骸骨是一本充满了坏账与折旧的破产公司账簿,那么这座齿轮监牢,就是这本账簿中唯一一笔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优质资产”。

  它的每一颗齿轮,其材质、尺寸、转速、乃至磨损率,都遵循着一种超越了赵丰年认知的、完美的数学规律。

  它的每一条能量回路,其流动的能量精纯到没有任何杂质,传输效率高得令人匪夷所思,几乎达到了理论上的百分之百。

  这里没有漏洞,没有瑕疵,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被称之为“错误”的东西。

  它就像造物主亲手绘制的、一张绝对完美的工程蓝图。

  赵丰年那刚刚恢复到七成的“资本”,在这座完美机器面前,渺小得如同沙粒。

  仅仅是维持着最基础的数据读取,他的算力储备就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燃烧。

  【警告:审计目标‘齿轮监牢’系统具备高强度法则防御。当前算力消耗速率为预估值的1170%。】

  【预计3.7个标准时间单位后,‘净资产’将清零。】

  血红色的警报在他的意识中疯狂闪烁,催促着他立刻中止这次自杀式的审计。

  然而,赵丰年那双幽蓝的眼眸中,却不见丝毫退缩。

  恰恰相反,一种极度专注的、近乎燃烧的光芒,在他的眼底亮起。

  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

  一个绝对封闭、绝对高效的系统,理论上就不应该产生任何无法被系统自身吸收或解释的“杂音”。

  囚徒能够向外传递信息,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这份“完美”最响亮的嘲讽。

  漏洞一定存在。

  它只是被隐藏在了一个任何常规审计员都不会去注意的、最匪夷所思的角落。

  赵丰年的意志,化作了亿万根比发丝更纤细的探针,不再试图从宏观结构上寻找破绽,而是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偏执,开始对监牢最底层的、最枯燥的运行日志进行地毯式的筛查。

  他分析着每一颗齿轮在过去亿万年间的每一次转动记录。

  他比对着每一条能量回路在不同时间点的流量波动。

  他甚至开始尝试复现那些“杂音”出现时,整个监牢系统的完整运行快照。

  这是一项足以让任何超级计算机都陷入死机的、浩瀚到绝望的工作。

  他的“净资产”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蒸发,从0.7,跌落到0.5,再到0.3……

  就在他的算力储备即将跌破警戒线的瞬间。

  他找到了。

  那不是一个漏洞,也不是一串错误代码。

  那是一份……

  维护记录。

  一份由“医师”亲笔签名的、关于齿轮监牢的定期维护与校准记录。

  根据日志显示,每隔一个极其漫长的周期,都会有一股来自外部的、权限至高无上的指令流,对整座监牢进行一次全面的扫描与微调,以确保其永恒的完美。

  而囚徒的每一次“杂音”通信,都精准地发生在两次“维护”周期的正中间点。

  那个时间点,是整座监牢防御系统理论上最松弛、最不可能受到外部干预的……

  绝对安全期。

  这不是巧合。

  这是经过了亿万次计算后,得出的最优解。

  囚徒,他甚至将“医师”的维护周期,都计算进了自己的越狱计划之中!

  就在赵丰年得出这个惊人结论的刹那,他敏锐地捕捉到,监牢内部,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意志波动,一闪而逝。

  是囚徒。

  他察觉到了赵丰年的窥探。

  这一次,他没有再发出任何挑衅的言语。

  他只是……

  轻轻地,调整了监牢内部某一组齿轮的啮合力度。

  这个调整极其微小,完全在系统允许的误差范围之内,甚至连监牢自身的防御系统都没有触发。

  但这个微小的调整,却像一只蝴蝶,在赵丰年正在构建的、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数据模型中,掀起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赵丰年刚刚锁定的那条逻辑链,瞬间崩断。

  他之前所有的计算,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废纸。

  那抹猩红的光点,并未亮起。

  但赵丰年却仿佛能“看”到,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有一双充满了戏谑与嘲弄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只蚂蚁徒劳地推着一块永远也推不动的巨石。

  “……”

  赵丰年缓缓切断了审计链接,任由那片黑暗重归黑暗。

  他的“净资产”,此刻只剩下了不到0.1。

  一次试探,就让他濒临破产。

  但他那双幽蓝的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输了第一回合。

  但他看清了棋盘的轮廓,也摸清了对手的棋路。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审计。

  这是一场……

  发生在亿万年时光尺度上的,漫长而沉默的博弈。

  而他,作为这盘棋局最新的闯入者,刚刚落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