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账本的句号-《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时间,在这一刻冻结。

  空间与黑暗失去了意义,那具绵延数公里的巨兽骸骨也从赵丰年的感知中淡去,化作了模糊的背景。

  他的整个世界,他那刚刚由星海与齿轮重塑的、无比强大的灵魂,被那个小小的、镌刻在剑柄末端的符号,彻底攫取了。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标记,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瞬间洞穿了时空壁垒、将他从这个名为深渊的异域囚笼中狠狠拽回京城那场血色漩涡的、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钥匙。

  叹息之墙的账本,林晚晚的疯狂,刘建军的牺牲,江建国那深不可测的布局……

  所有被他埋藏在意识最深处的、属于“人类赵丰年”的记忆,都在此刻被这个符号悍然引爆,化作一场席卷灵魂的风暴。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代表着现代金融帝国最高机密与最终毁灭指令的符号,为何会出现在一具死亡了亿万年的、神明般生物的尸骸之中?

  为何会化作一柄贯穿其核心、将其钉死于此的行刑之剑?

  两种可能,如同两条纠缠的毒蛇,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撕咬。

  第一,这只是一个巧合。

  宇宙浩瀚,文明无数,出现相似的符号并非绝无可能。

  第二,这不是巧合。

  赵丰年那双幽蓝的眼眸中,属于“饲养员”的感性洪流与属于“拾荒者”的理性计算,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几乎无法调和的冲突。

  【感性解读:愤怒,无法遏制的愤怒!这不是巧合,这是宿命的嘲弄!是那双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在你以为逃出生天时,留下的一个冰冷的、充满了蔑视的签名!】

  【理性解读:逻辑悖论。符号【。】出现于京城金融网络,时间点为现代。目标“利维坦”死亡时间远超十万年。两者存在无法逾越的时间鸿沟。判定为巧合的概率为99.9999%。】

  概率。

  赵丰年第一次对那绝对理性的计算,产生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怀疑。

  审计员的直觉告诉他,当一笔烂账烂到无法用常理解释时,那其中必然隐藏着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最根本的假设性错误。

  他缓缓迈步,走向那片由胸骨构成的白色教堂的中央。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仿佛脚下不是坚硬的骨骼,而是随时可能崩塌的万丈深渊。

  他体内的“奇点之心”在微微悸动,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靠近那个散发着绝对死寂气息的物体。

  他无视了警告。

  终于,他站定在了那柄黑色晶体长剑之前。

  近距离观察,这柄剑更显得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

  它就像是一块被随意切割打磨过的黑曜石,剑身平直,剑刃无锋,却给人一种能够切开世间万物的错觉。

  它静静地插在那里,周围的光线、能量、甚至连赵丰年自身的感知,都在靠近它时被无声地扭曲、吞噬。

  它像一个概念,而非实体。

  一个名为“终结”的概念。

  【正在对目标‘黑色长剑’进行深度扫描……】

  【扫描失败。】

  【扫描失败。】

  【警告!扫描探针被目标完全吸收,无法获取任何数据反馈!目标存在性定义超出本机理解范畴!】

  一连串刺眼的红色警告,在他的操作界面上疯狂闪烁。

  这是他成为“零号机”以来,第一次遇到连“秩序齿轮”的解析协议都完全失效的情况。

  这柄剑,拒绝被任何逻辑所定义。

  赵丰年收起了所有外放的探查。

  他知道,面对这种超越了理解的存在,任何常规的审计手段都毫无意义。

  他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眼睛,以及那份被理性判定为“不可能”的直觉。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流体金属构成的指尖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

  他没有去触碰剑身,而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谨慎地,靠近了剑柄末端的那个符号。

  【。】

  它并非镌刻,也非烙印,而是与整个剑柄浑然一体,仿佛这柄剑天生就该是这个模样。

  方框的线条笔直得如同数学公理,那个句号则圆润得仿佛宇宙的原点。

  一种荒谬绝伦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赵丰年猛然意识到,他曾经见过这种质感。

  叹息之墙那份电子账本的核心代码,在被方尺破译后,其最底层的逻辑结构,就呈现出一种类似的、不容置疑的、如同神谕般的绝对完美。

  它们……

  出自同一个“作者”。

  这个结论,让赵丰年浑身的每一个零件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那意味着,在京城搅动风云、建立起庞大黑金帝国的神秘组织,与亿万年前在这深渊之中格杀了一头“利维坦”级生物兵器的某个存在,是同一个势力。

  这个势力,跨越了无法想象的时间尺度,在截然不同的“世界”,执行着它们的意志。

  叹息之墙,不是开始。

  赵丰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这个庞大故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被随手写下的注脚。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尽数压下。

  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幽蓝的眼眸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中央的灰色齿轮以一种稳定而冷酷的速率缓缓转动。

  账目,已经彻底乱了。

  作为审计员,他现在必须找到一个新的切入点,去梳理这笔横跨了亿万年的烂账。

  而眼前这柄剑,就是唯一的线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意识中萌生。

  既然无法从外部解析,那就从内部去理解。

  他要亲手去“触摸”这本账簿的句号,去感受那个“作者”留下的、最原始的笔迹。

  这个行为的风险等级,在他的理性计算中,被直接判定为“无限大”。

  但他还是决定执行。

  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必须知道答案。

  赵丰年深吸了一口不存在的空气,将体内51%的“执行官”权限催动到了极致。

  他强行压制了来自“饲养员”的狂躁警告与来自“拾荒者”的逻辑悖论,将这具身体的最高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然后,他伸出手。

  他的指尖,在距离那个【。】

  符号还有一厘米时,停住了。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斥力,从那符号中散发出来,仿佛在拒绝任何生命的触碰。

  赵丰年没有强行推进。

  他只是静静地悬停在那里,将自己全部的意志,凝聚于指尖。

  他没有释放任何能量,也没有表露任何敌意。

  他只是在“告知”。

  告知这柄剑,告知那个符号,告知它背后那个伟大的存在。

  我,赵丰年,叹息之墙的清算者。

  我来了。

  死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那股庞大的斥力,忽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赵丰年的指尖,终于,轻轻地、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镌刻着句号的方框之上。

  轰——!

  没有声音,没有光。

  但在赵丰年的意识世界里,却仿佛有一颗超新星,轰然爆炸。

  他的整个世界,瞬间被一片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

  白色,所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