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道阁内,暗潮再起-《九转涅槃经》

  深夜的若家府邸,重归沉寂。父母暂时安好,让若风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但族老会深夜的“召见”,如同警钟,提醒他时间紧迫。林凡的盛宴就在三日后,他必须在这之前,尽可能提升实力,并摸清敌人的底细。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若风已悄然回到“客再来”客栈。他没有休息,而是盘膝而坐,内视己身。

  经过一夜的情绪波动与短暂运功为父母疗伤,他发现自己膻中穴内的涅槃气海,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那缕混沌气流运转得越发圆融自如。“看来,这涅槃之力的增长,不仅依赖于闭关苦修,心境历练、实际运用亦是关键。” 若风若有所悟。这与他所知的传统修仙法门大不相同,更重“行”与“悟”。

  当前,他面临一个实际问题。修为虽已恢复并超越以往,但缺乏趁手的兵刃和应对各种局面的手段。前世记忆中的高阶战技,以他目前的境界和涅槃之力的特殊性,大多无法直接施展,或需重新推演适应。他需要资源,需要信息。

  梳洗一番,换上一套干净的青衫,若风再次出门,目标明确——武道阁。

  武道阁,并非某个家族的产业,而是一个背景神秘、遍布大陆的连锁商会,以出售功法、武技、神兵、丹药、符箓等修炼资源闻名,号称“只要出得起价,没有买不到的修炼之物”。其地位超然,严禁在任何分阁内动武,是各方修士交易、获取资源的重要场所。青云城的分阁,是城内最繁华的建筑之一。

  若风需要将身上那些用不上的兽材变现,换取灵石,同时看看能否淘到一些适合当前阶段,或是对未来有用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武道阁人流密集,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地点。

  步入武道阁大殿,一股混杂着药香、金属气息和淡淡灵气的特殊味道扑面而来。大殿宽敞明亮,分为数个区域,人头攒动,但却并不喧哗,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秩序感。穿着统一服饰的侍者安静地站立一旁,随时准备为客人服务。

  若风直接走向“材料收购”的柜台。负责鉴定的是一位戴着单片水晶眼镜的老者,神情淡漠。

  “卖点材料。”若风将包袱放在柜台上。

  老者打开包袱,当看到那张完整的白额风狼皮和几颗锋利的狼牙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特别是感知到狼牙上残留的淡淡凶煞之气和狼皮蕴含的韧性后,点了点头。

  “品相完整,气息犹存,是近期猎杀的上好风狼材料。狼皮一张,狼牙五颗,打包,八十下品灵石。”老者的报价,比黑岩城那掌柜公道的多。

  若风没有异议,点头成交。他收起灵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似随意地在各个区域闲逛起来。

  “丹药区”香气扑鼻,但大多是对炼气、筑基期有效的普通丹药,对他效果寥寥。“兵器区”寒光闪闪,却鲜有能承受他涅槃之力灌注的精品。“功法区”的玉简琳琅满目,却多是大陆货色,偶有几本玄阶低级的功法,标价惊人,且入不了若风法眼。

  他的主要目的,是倾听。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武道阁一层,议论的焦点几乎都围绕着昨日的客栈风波和三日后的林家盛宴。

  “听说了吗?昨天那个猛人,一巴掌就把林浩的两个跟班扇飞了!”

  “何止!据说他还拍了林浩的脸,让林凡洗干净脖子等着!”

  “嘶……这是哪路神仙?敢这么不给林家面子?”

  “谁知道呢,不过林家已经放出话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找出来!现在城门盘查更严了!”

  “我看是找死,林凡少爷如今可是筑基中期的高手,又有云岚宗长老撑腰……”

  “嘘,小声点,林家的人在那边……”

  若风顺着议论声瞥去,果然看到几个穿着林家服饰的护卫,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大堂内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独行的年轻男子身上停留更久。显然,林家已经行动起来了。

  若风不动声色,继续踱步,来到了一个相对冷清的“杂项区”。这里摆放的多是一些残破的古物、不明用途的材料、或是来历不清的“奇物”,价格不菲,但真假难辨,赌性很大,寻常修士很少光顾。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忽然,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停住了。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老者,摊位上零零散摆着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几株灵气黯淡的枯草,还有一本页面泛黄、封面破损严重的古籍。

  吸引若风注意的,正是那本古籍。封面已损,但残留的图案,是一种极其古老、复杂的火焰纹路,与他识海中《九转涅槃经》某处记载的辅助阵纹,竟有几分神似!而古籍散发出的那种历经岁月沧桑的微弱波动,也让他体内的涅槃之气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他走过去,拿起那本古籍。书页脆弱,似乎一碰即碎。他小心地翻开几页,里面记载的并非功法,而是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材料配比、火焰控制技巧,以及一些残缺的兵器构图,像是一本炼器师的笔记,而且是极为古老的那种。大部分内容残缺不全,晦涩难懂。

  “老板,这个怎么卖?”若风压下心中的波动,平静地问道。

  那昏睡老者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五百下品灵石。”

  旁边一个正好路过的修士嗤笑一声:“老头,你想钱想疯了吧?一本破笔记,还敢卖五百灵石?”

  若风却没有理会,他的心神沉浸在那微弱的共鸣和古老的火焰纹路上。这笔记,或许本身价值不高,但可能隐藏着与《九转涅槃经》相关的线索,或者能为他将来重炼兵器、理解涅槃真火提供启发。五百灵石,赌一把,值得!

  “我要了。”若风直接取出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八十灵石,又添上之前的一些积蓄,凑足五百,放在摊位上。

  那昏睡老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真有人买,深深看了若风一眼,没说什么,收了灵石,又闭上了眼睛。

  若风将古籍小心收起,正准备离开,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道是谁这么阔气,原来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佬。”

  若风转身,只见林浩带着两名气息明显比昨日更强、达到炼气期八九层的护卫,堵在了杂项区的入口。林浩脸上还带着一丝昨日留下的红印,眼神怨毒地盯着若风。

  “怎么?在客栈没丢够人,跑到武道阁来继续丢?”若风语气平淡。

  林浩脸色瞬间涨红,厉声道:“小子,你别嚣张!昨天是你偷袭!今天,我看你还往哪儿跑!识相的,跪下来给本少爷磕头认错,自废修为,再把那匹黑马献上,本少爷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武道阁内禁止动武,这是铁律。林浩虽然嚣张,却也不敢直接动手,只能言语威胁,试图逼若风先出手,或者将其逼出武道阁。

  周围的人群立刻被吸引,远远围观,议论纷纷。

  “是林浩!他又找上那小子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武道阁里,林家也不敢乱来吧?”

  若风看着色厉内荏的林浩,忽然笑了:“你就只会吠叫吗?林凡派你这种货色来,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他自己?”

  “你!”林浩气得浑身发抖,但对武道阁的规矩极为忌惮,不敢真动手,只能放狠话,“好!很好!小子,你有种就别出这武道阁的大门!我们走!”

  撂下狠话,林浩带着护卫,悻悻地退到一旁,显然打算死盯若风。

  若风浑不在意。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他需要的东西,武道阁一层显然没有,更高级的区域需要相应资格或巨额灵石,暂时不是他能觊觎的。

  他不再停留,无视林浩等人杀人般的目光,径直向大门走去。

  “他……他竟然真的出去了?”

  “不怕林家在外面埋伏他吗?”

  “真是个狠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若风坦然步出武道阁。阳光洒落,街道上看似平静,但若风强大的灵觉已然感知到,数道隐晦的气息,已经如同毒蛇般,锁定了自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埋伏?正好。刚得的灵石还没捂热,正好用你们,来试试我如今的身手,顺便……再补充点盘缠。

  他没有走向人多的主街,而是转身拐进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巷道。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