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只在乎他的梨儿-《不求真心求苟活,奈何帝王偏爱我》

  苏清容又看向福公公,笑道:“公公深夜前来辛苦了,请公公吃盏茶再走。”

  没一会儿,兰湘吃力地抱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苏清容示意她打开匣子,自己则压低了声音道:

  “一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提点一二。”

  兰湘打开匣子,金锭在烛火的照耀下发出非同寻常的灿灿金光,简直要闪了人的眼。

  见福万全瞬间眼睛都瞪直了,苏清容唇角闪过一抹得意。

  什么政务不由浑说,不过是钱给的不够多罢了。

  苏家最不缺这个,这一匣子送出去,宫宴等家里再送进来就是了。

  兰湘捧着匣子上前,“还望公公笑纳。”

  福万全像是恨不得钻进那匣子里去似的,笑成眯眯眼,然后,微微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

  “不瞒小主说,陛下啊,最近为汾河水患的事儿忧心呢,工部急着要银子,户部又哭穷,陛下夹在中间,为了银子,都要愁坏了。”

  苏清容蹙眉,就为了银子的事儿?

  “工部要多少银子?”

  福万全比了个数,拖长声音。

  “整整,十五万两!”

  苏清容眉头蹙得更深。

  就因为这区区十五万两,害得她与陛下不能花前月下?

  福万全看见苏清容脸上不屑一顾的神色,压下眸子里的寒意,又满脸堆笑道:

  “那奴才这就告退了,小主早些休息吧。”

  福万全抱着匣子,带着几个小太监出去了。

  苏清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就是钱嘛...

  眼下她正值与陛下情浓时,绝不能因为任何事阻碍她得宠。

  苏家本就不缺钱,家里也教导她,只要是为了晋位,花多少钱都值得。

  她也算是谨遵家中教诲,算不得犯错。

  思及此,苏清容下定了决心,明日,她就要为陛下解忧。

  福万全从启祥宫出去后,抱着匣子急急往长庆宫去。

  萧承澜刚与工部的人议完事,看见福万全战战兢兢跪在殿内捧着匣子,他便踱步到他面前。

  修长的手指掀开匣子,里面是二十两一枚的金锭,一层十个,叠放了两层。

  萧承澜信手拿起一枚金锭,举到烛火下,转了转。

  熠熠金光照得他漆黑的长眸也亮如星火。

  萧承澜听不出喜怒地笑了一声。

  “国库东拼西凑堪堪凑出五万两白银,她一出手便是四百两黄金,苏家,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萧承澜面无表情地把金锭扔回了匣子里。

  金锭碰撞,砸出一声悦耳的响声,回荡在殿内,颇有种奢靡的感觉。

  福万全捧着匣子,吓得瑟瑟发抖。

  世家掏空国库,陛下要用钱,还要同她们送进宫的妃子虚以委蛇,实在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当年被架空,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大邺皇朝的最后一点体面便是选了陛下登基。

  若真是废太子或者其余几王登基,今日大邺还在歌舞升平呢,谁会管那水患会死多少百姓?

  “别抖了。”萧承澜淡声道。

  “把这些钱,连同朕的欣婕妤送来打点的一千两,一并送入库中。”

  福万全赶紧应是, 抱着匣子匆匆离去。

  萧承澜负手,缓缓走回龙椅。

  殿内的臣子散了,他也没有再端坐,而是斜斜靠在龙头扶手上,一手支着额角,一手点在另一边的扶手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

  苏家的肥肉,只要剜下来第一块,后面的,便也能轻易收作囊中之物。

  大鱼,明天就要上钩了。

  不枉他忍着恶心与那苏家女卖了这么久的皮相。

  福万全一回到殿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陛下姿态散漫不羁地斜靠在龙椅上,不知在想什么,周遭戾气丛生,一副要刀人的样子。

  福万全打个寒颤,战战兢兢走过去,“陛下,夜深了,您就早些歇息吧。”

  萧承澜回神,掀眸看向福万全。

  “朕要去昭华宫。”

  福万全一愣,“陛下,这么晚了,充仪娘娘早就睡下了。”

  萧承澜没理他,只道:“朕只是去瞧一眼,抄小路去,你不用跟着了,你这块头太明显了。”

  福万全瞧瞧自己的肚子,嘴一瘪:“好嘞陛下。”

  今夜当值的是连翘,看到人高马大的陛下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时,连翘还以为自己花眼了。

  直到陛下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抬脚进了内殿,连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她何时睡下的?”

  连翘答道:“启禀陛下,娘娘半个时辰前睡下的。”

  萧承澜皱眉:“半个时辰前?眼下都已经子时了。”

  连翘沉默了

  萧承澜顿了顿,叹息一声,“你不用跟着了,朕来瞧瞧她,不用服侍,免得吵醒她。”

  连翘应是,又听萧承澜补充道,“她若醒来没问,只当朕没来过,不用告诉她。”

  连翘点头,退下了,萧承澜进了内殿。

  烛火只留了两盏,但殿内的月光很亮,照进软烟罗帐,勾勒出榻上之人小小的身影。

  萧承澜霎时心柔和了起来,他轻声走近,撩了帐子坐在榻沿。

  江映梨睡得晚,所以也睡得很沉,此刻一无所觉地安睡着,容颜恬静而乖巧。

  萧承澜静静坐在榻沿看了她许久。

  直到江映梨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萧承澜才敛了眸光。

  他修长的指节挑起一缕她铺陈在枕畔的如缎绸一般的黑发,握在掌心里。

  他轻声同她絮语,就像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

  “梨儿,朕好累。”

  “朕的梨儿,也很累吧。”

  若非先帝缠绵病榻时,几王相争起了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何必穿这龙袍坐这龙椅,将他们两人都困在这九重宫阙之中。

  从前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所以现在,旁人的死活又与他有何相关?

  他只在乎他的梨儿。

  可惜,世间之事,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萧承澜缓缓俯身,轻手轻脚撑在江映梨上方,将她圈在怀里,垂下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对着睡着的她有些病态地喃喃道:

  “这几日,有在好好地思念朕吗,嗯?”

  月光如霜,伴着榻上的江映梨入眠,也伴着宫道上形单影只的帝王回宫。

  翌日,长庆宫外。

  苏清容带着一碟点心求见。

  “娘娘,陛下正在忙政事,殿中有外臣,不便见后妃。”福万全道。

  苏清容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道:“福公公,看来昨夜那盏茶,你是没吃够啊。”

  福万全脸色变了变,像是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又满脸堆笑道:

  “吃够了吃够了!奴才这就为小主通禀去。”

  进了殿,福万全躬身走到萧承澜身边,附耳道:

  “陛下,欣婕妤来了。”

  萧承澜淡声道,“传吧。”

  “宣,欣婕妤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