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有时像是天空中垂落的线条，在有风吹来的时候互相纠缠
在一起，却又在末端彼此分离。有时又像是洁白无瑕的云，它们在无人可及的万米高空中推动彼此乱作一团，随后变成雨滴穿越未知的时空坠落到既定的地面。
人人都想做命运的主人，可偏偏总有人会被命运愚弄。
女孩轻轻哼着歌，坐在这栋并不算高的大楼上晃动双腿，灰蒙蒙的雾让她只能勉强看清那些像是星星般的路灯在闪耀。
但很快，她的歌声被打断了。
身后传来了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细微精准的打断了女孩的旋律。
“秦小姐，你来了。”
女孩没有回过头只是继续晃动自己的双腿，像是薄薄的纸片，随时会被一阵风落高楼。
秦霜没有做出回答，她缓缓走向天台的边缘，在女孩身旁不远处站定。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缓缓蹲下身子与女孩并肩而坐，目光盯住这位让她颇为眼熟的女孩死死不放。
“秦小姐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女孩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乌黑的齐肩短发随风飘扬，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内敛低调，却又有些让人说不出的华丽。
也许是人的原因吧？
秦霜摇了摇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一旁，目光转向天空，天上飘落的小雪落在她的青丝上又被一阵风吹走。
秦霜隐藏在教袍下的刻印微微发光，于是雪花纷纷避开了她们的身体。
“就是你在操控燧人的命运与轮回？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女孩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秦霜的脸，最后轻轻的呢喃。
“真像呢。”
“什么？”
秦霜回过头，明明是很有亲和力的一张脸却在她清冷的气质下显得有些冷酷，此时的她露出了些许的困惑，却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换句话来说，有点反差萌。
谁能想到被称作魔女的秦霜做出表情的面容居然有种强烈的萌感？
“只是在说秦小姐你长得有些像我明明知道了很久，却在最近才见过面的一个人，哦，也不能说是个人。”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下去，再次岔开了话题。
“阿拉，不说这个啦，秦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
“啊咧咧，秦小姐还真是敏锐啊，明明我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命运呢。”
女孩晃动着双腿笑道。
秦霜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欧阳青进城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天台的边缘。
女孩顺着秦霜的目光看去，虽然只是灰蒙蒙的雾和冰冷的混凝土建筑杂糅在一起的画，但她还是知道秦霜看的谁在的方向。
“秦小姐喜欢他？”
女孩有些好奇的问。
秦霜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你喜欢余年？你这几个月你不是天天变装跟着他吗？”
女孩歪着头问道。
秦霜转过头看着女孩露出无奈的笑容，“不喜欢，你找我来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这次女孩没有回答，她回过头再次拨动了放在一旁的竖琴，悠扬的琴声波荡出去很远。
秦霜并没有在意女孩有没有回答她，她双手撑住地板，仰头朝天上望去，像是想起了欧阳青先前的那些话，只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们这种老怪物也清楚的吧？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情感，喜不喜欢这种东西比起小孩的幼稚玩具还可笑。”
女孩停下拨动琴弦的动作，转过身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秦霜的脸，小脸无比严肃，好像要说些什么很重要的事。
“不是这样的秦小姐，有个人曾告诉过我，情感是人类面对困难时的第一且最重要的序列武器。
只有人有了情感才能称之为人，如果一个人连情感都没有了，就像是诡异失去了它的核心，ta就没有了在灰雾中生存下去的希望。”
女孩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的将每个字都讲得清清楚楚，生怕秦霜漏听或者听错这句话中的任何一个字。
秦霜扭过头与女孩对视，见到女孩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压下了原本将要翘起的嘴角。
“很快，你就能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好，我拭目以待。”
秦霜站起身将紫色的面具拿起遮盖了绝美的面容，明亮的双眸第一次打量起女孩身后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竖琴。
“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见你。”
秦霜对此不置可否，她从未想过与眼前的人见面，从刚进入燧人的那时起，她就被眼前的人警告了。
有这种手段的就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那什么幕后之人打招呼。
就像她一开说的，她只是顺路来燧人看看她失联已久的弟弟罢了，在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就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了。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秦霜只是按照女孩的意思当一个旁观者，不以自主的意志行动干扰故事的进程，而是遵循故事里人物的安排罢了，很简单。
“另外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离开燧人了。”
女孩低下头沉思，但思考了一会后，她问出了一个与此时毫无关联的一句话，“如果欧阳青会死，你救不救？”
“救。”
秦霜没有因为女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而困惑，反而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答案，好像这个答案她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当然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并不难，欧阳青对于她更像是家人，是她除了大主教以外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的异乡知己。
“嗯，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死了。”
秦霜皱起眉头，“为什么？”
“余年让他放弃了那个计划。”
秦霜的疑惑更大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时不时的以不会破坏故事进程的身份出现在余年周围，她是很好奇，为什么眼前的这个青年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说实话，在她眼中，余年简直一无是处，既没有王炀的布局，也没有欧阳青的实力，这样的人，凭什么会成为燧人的主角？
“我告诉过你。这场燧人的轮回只是为了困住一个人，等待一个人，杀死一个人。
而余年就是我等的那个人，也是我要杀死的那个人，所以在他死前，作为主角的他自然能无所不能。”
女孩低下头看向脚底的街道，她看出了秦霜的困惑，所以加上了一段很霸道的解释。
她的声音很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微微下垂的刘海和耳旁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秦霜没能从女孩的脸上找出任何情绪，不过她不以为意，擅自揣摩一个老怪物的心思跟疯子没两样，所以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又要余年当主角又要杀了余年这种毫无逻辑的问题，只有疯子才能共情疯子。
秦霜当然不觉得自己是疯子，她与女孩并肩而立，天上飘落的雪花在她的影响下纷纷避开两人，在空中旋了一个小圈才坠落到地面。
“那你要困住的人那个是谁？欧阳青？”
正常人自然会觉得是欧阳青，秦霜当然能看出欧阳青的状态与燧人中那些参与轮回的普通人不同，他是有着轮回的记忆的。
但女孩偏偏抬起头露出了诧异，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要困住的人会是欧阳青？
“欧阳青？怎么可能，我要困住的人已经离开燧人了。”
“那...”
秦霜还想开口追问，但下一刻就被女孩打断了。
“行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去忙了秦小姐。”
说完这句话，女孩顿了顿，晃了晃头，最后歪着脑袋给了秦霜两个选择，“你要跟过来看看吗？还是要沉浸式体验一下故事的结局？”
秦霜当然不想要什么沉浸式体验，但女孩也没给出其他的选项，所以只能无奈的跟着女孩离开。
这种老怪物级别的人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迄今为止她都还不清楚，为什么大主教会放任欧阳青在外失联那么多年，眼前这位女孩的实力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都能让整个燧人几十万人都坠入轮回，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办到呢？
这样的手段，不像是人能拥有的。
于是，她跟着女孩的身影不断在灰雾中闪烁来到了整个燧人最高的那栋楼。
城主府。
近百层的高楼依旧没有突破灰雾的封锁，但雾气确实淡了些许，能够朦朦胧胧的俯瞰整个上一区。
“糟糕了，余年好像发现了...”
女孩刚刚在天台边缘站定就苦着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
秦霜有些好奇还能有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一位存在露出苦瓜脸。
“没事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小问题小问题。”
女孩摆摆手表示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后又再次于天台边缘坐下，晃动自己的双腿，目光朝远处望去打量这座巨大而又无比古老的城市。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秦霜跟着坐下，像是在跟朋友说话，很随意的开口。
“当然可以啦，我也觉得在故事还没到尾声之前有些无聊呢。”
“为什么没有任何组织发现燧人一直处在轮回之中？”
秦霜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个她认为十分关键，或者说很好奇的事情。
“当然是靠你们的大主教帮忙啦，没你们大主教的帮忙要做这些事很麻烦的。”
很麻烦。
在没有他们玛菲尔西的大主教麦伦斯·格伦的帮助下，隐藏燧人的事情对她而言仅仅是麻烦，而不是说做不到或者很困难。
秦霜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大主教的实力在什么层次没人清楚，尽管从外貌看起来他只是一个已至暮年的老人，但整片灰雾，都不会有人敢小看他，或许说真的就当他仅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老头子也许真的没走序列，而是走的奉神或者侍神？
秦霜不太清楚，“燧人在这段轮回中已经被困住多少年了？”
“应该有三百多年吧？虽然在轮回中的时间流速比起外界要快上很多，但始终都是同一段历史，你自己看着燧人里的日历算算时间不就知道了？”
女孩有些疑惑为什么秦霜会问出这种有失自己水平的话，而且她明明是跟着祝晴柔一起进来的，难道不清楚她上次见到祝晴柔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喂喂喂，命火可是会燃烧自己灵魂的，谁家命火能活那么久？
秦霜当然知道她上次见到祝晴柔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活得太久了让她下意识的以为超凡者的寿命都很长。
“我忘了。”
秦霜理直气壮的开口，并没有解释太多为什么她没对比时间。
这是因为活得太久了啊，她甚至都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的岁数了，所以她也不会刻意去记住时间，因为这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还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
只要还活着，终有一天会死，对她而言时间只是生死之间的调味品罢了。
三百多年啊，所以现在正确的时间至少是回响历700年起步啊。
所以她也快六百岁了。
权与力真是迷人眼，在追逐它们的路上，有多少人被埋藏在岁月长河的底部？
这样算来，欧阳青为了追逐他心中的权与力已经追了五百多年甚至快六百年了。
但如果算是燧人被加速的时间的话，欧阳青在这里又度过了多少年呢？
不过究竟是多少年她也不在意了。
只是，这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
“那你活了多久了？”
秦霜停止了对人生观的探讨，反而有些好奇眼前的这位女孩到底是多老的怪物了，大主教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在说大主教的年岁比回响纪元还要更长，那么眼前的怪物呢？
也是回响纪元之前的人吗？
是七正神的光辉纪元？
或者说还有更遥远的已经不为人知的纪元？
女孩嘟着嘴扳起手指头看起来像是在数数。
秦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宕机了，您一个老怪物用着这样年轻的身体卖萌不会觉得有些犯恶心吗？
怪不得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孩一点都没有老前辈的样子，反而像是邻家的小妹妹，感情是人家真是这样的性格？
“从永夜开始算起的话...”
女孩拍了拍手，“不管了，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反正年龄也就比你们的大主教年轻几百岁吧？”
等等，她是不是说出了个新奇的词语？
不是大主教的年龄，而是“永夜”这个词。
秦霜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这可能是这个老怪物的表现太过年轻，让她也放下了几百年岁月的沉淀，精神上也年轻了不少。
“永夜是什么？”
“哎呀，人家随口一说而已呢，秦小姐真的想知道吗？”
女孩一脸坏笑的看着秦霜好奇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终于上当了。
秦霜有些无语，她回过头将面具摘下，从教袍下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白色的小药丸，但外观看起来像是蛛丝包裹的虫茧，如果换种没那么恶心说法的话。
像是小小的。
这就是有安魂镇定作用的药，用来压制因为精神阈值被破坏后的情绪滑落。
秦霜摇了摇头，直接抓起了一整把，看起来起码有几十颗的量塞入口中。
在确定口中的药物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后，她才开口回答女孩刚刚的问题。
“不想知道。”
她当然非常清楚哪些东西是她该知道的，哪些是完全不能触碰的禁忌。
就比如说刚刚的“永夜”这两个字。
所以在问出声后的第一时间她就选择了吃药。
这种好奇心是她不应该会有的，所以可能是会失控的前兆，在关于失控这件事上，秦霜向来谨小慎微。
“啧啧啧，秦小姐真是谨慎又果断。”
女孩看着秦霜的动作就猜出了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不过，不想知道也不行咯。放心，你能知道的我会说，你不能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免得大主教和某人到时候来找我麻烦。”
“某人？”
秦霜挑了挑眉，是不是混进了一个奇怪的称呼？
“咳咳咳，不用在意啦。来来来，开课了开课了。”
“众所周知，在回响历被使用之前，人类世界所使用的是光辉历，那是七正神还存在的纪元。
不过七正神的名讳已经被污染，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得知其真实的名讳。
就连信仰这七位神明的教会都被完全覆灭，这就是光辉纪元的终结，也是回响纪元的起始。
关于光辉纪元以及七正神的绝大多数历史都已经被污染且扭曲，这是人类有记载以来的第三次历史大断层。”
秦霜点点头，这些除了那什么第三次历史大断层之外，她都知道，在七正神的时代，他们的主还未曾照耀人间，灰色的雾海同样没有淹没世间。
“所以说，在光辉纪元之前，还存在两次历史大断层。”
说到这，女孩站起身子，一脸得意叉着腰看着秦霜，“那就是说，在光辉纪元之前，至少还存在两个纪元。”
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秦霜比了一个( ?? ω ?? )y。
“而在光辉纪元之前的纪元就叫做永夜纪元，那是个如其名的纪元，是无尽的黑夜，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正好与现在没有黑夜的回响纪元相反，永夜纪元存在了将近两万年的时间。”
秦霜在女孩开始讲述这段像是科普般的历史时就已经转过了身子，她对着女孩点了点头垂首开始沉思。
这几句话很短，但信息量却很大，她很难想象没有光明的日子，人类是怎么从那段长达两万年的历史长河中爬出的，这样的纪元下七正神是如何诞生的？
根据他们教团的圣经记载，他们的神主是创世之初就存在的，祂高高在上统领世间所有的生灵，却始终未曾露出阵容，直到七位被称作正神的存在忤逆了祂堕入了邪恶，于是祂震怒不以，为了世间的生灵降下了神罚，而光辉纪元也由此终结。
接下来就是历史的大断层，无人可知在沿用回响历之前的那段岁月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段历史有多漫长。
所以很明显的，永夜纪元的终结到光辉纪元的起始之间同样存在一次与光辉纪元到回响纪元一样的历史大断层。
并且据她所知，七正神的光辉纪元应当有着有着长达两万年的历史。
也就是她眼前的这个还在装可爱的女孩，已经活了两万年以上，而他们的大主教同理也有两万年以上的年龄。
这真的可能吗？他们活着看完了三个纪元的变迁。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却能抵抗被污染的代价。
而且如果一个人类能活超过数万年，那么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真的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女孩自然是注意到了被秦霜隐藏在眼底的诡异目光。
“安啦，这个世界上的老古董虽然到处都是，但是他们惜命得很，你能遇上我就已经是可以中大奖了。”
各种意义上上确实是中了大奖。
“你也不用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着呢，活得久算什么。
不过再漫长的人生也比不上短暂的人生来得快意。”
女孩发出一声相当老成的感慨。
“那...”
“哎哎哎，先别问了，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人类能够从永夜纪元里存活到七位正神的崛起带来光辉纪元吗？”
秦霜点点头，她确实有些奇怪，但却绝不是什么好奇，在她的想法里，在那个纪元一定也存在一个相当于神明的存在，否则人类怎么可能凭借自己度过了那长达两万年的长夜？
“因为永夜纪元存在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它的名字叫夜之国。”
女孩轻轻勾起了自己几乎都要忘却的记忆，那是她拼死都要守护住的历史，现在，她要将那段历史传给眼前的这位叫做秦霜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压下了心底的哀伤继续开口。
“在夜之国里存在着永不熄灭的圣火，湛蓝色的圣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圣火守护着座永夜纪元里最大的国家。而与永燃的圣火相同的是，夜之国的君主也有着悠久的寿命，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也有人曾猜测，他来自永夜之前的纪元。
当然，作为一个国家的王，他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位仁君。
他在位的上万年里，夜之国从未出现过乱子，人民的生活顺利得像是无边的黑暗不曾存在，同时因为有圣火的存在，诡异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靠近夜之国。”
秦霜听着这个故事，心中暗暗对自己说，果然如她所想，那位夜之国的君主就相当于神明吧。
有了神明的庇佑，人类才得以长存于世。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国家，永燃的圣火，几乎等同于无尽寿命的君主，夜之国还是没能长存于世？”
秦霜点点头，这样强大的国家，在光辉纪元里至少也会有只言片语的传说流传，就像她同样知晓在光辉纪元之前存在着一群强大的被称之为渎神者的人类一样，但夜之国这个国家是她首次听闻，这就说明，夜之国灭亡于光辉纪元之前。
女孩的神色开始变得哀伤起来，“这是因为夜之国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永燃的圣火，那些只是君主每过几年就偷偷加入能够经久燃烧的材料，所以，夜之国的圣火燃烧了上万年。
但悠久寿命的君主倒是个事实，但除此之外，那位君主也只是一位普通人。
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他单纯就是像个王八一样能活而已。”
女孩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不过秦霜可不敢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她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而圣火之所以能够抵御那些诡异，只是因为他每天都偷偷放血，每到夜里他就会偷偷溜到圣火台旁将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将血注入燃烧的火焰中。
所以圣火只是因为他的血，所以能够抵御那些东西。
不过，他撒下的弥天大谎终于还是被戳破了...”
秦霜好像从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沧桑与悲凉，她很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但女孩停下了。
黑色的连衣裙在里荡漾，让女孩看起来像是夜里的精灵，只是她的神色哀伤，浓重的悲伤曲调将整个天台都给淹没。
秦霜同样保持着沉默，她没有贸然去安慰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看起来那什么夜之国的君主与这位女孩关系很亲密啊。
她在想，原来没有神明的夜之国居然也能在黑夜中存在了上万年吗？
夜之国这种近乎相当于神话故事的传说对于活了上万年的人来说，人生算不算大梦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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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却又在末端彼此分离。有时又像是洁白无瑕的云，它们在无人可及的万米高空中推动彼此乱作一团，随后变成雨滴穿越未知的时空坠落到既定的地面。
人人都想做命运的主人，可偏偏总有人会被命运愚弄。
女孩轻轻哼着歌，坐在这栋并不算高的大楼上晃动双腿，灰蒙蒙的雾让她只能勉强看清那些像是星星般的路灯在闪耀。
但很快，她的歌声被打断了。
身后传来了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细微精准的打断了女孩的旋律。
“秦小姐，你来了。”
女孩没有回过头只是继续晃动自己的双腿，像是薄薄的纸片，随时会被一阵风落高楼。
秦霜没有做出回答，她缓缓走向天台的边缘，在女孩身旁不远处站定。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缓缓蹲下身子与女孩并肩而坐，目光盯住这位让她颇为眼熟的女孩死死不放。
“秦小姐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女孩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乌黑的齐肩短发随风飘扬，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内敛低调，却又有些让人说不出的华丽。
也许是人的原因吧？
秦霜摇了摇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一旁，目光转向天空，天上飘落的小雪落在她的青丝上又被一阵风吹走。
秦霜隐藏在教袍下的刻印微微发光，于是雪花纷纷避开了她们的身体。
“就是你在操控燧人的命运与轮回？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女孩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秦霜的脸，最后轻轻的呢喃。
“真像呢。”
“什么？”
秦霜回过头，明明是很有亲和力的一张脸却在她清冷的气质下显得有些冷酷，此时的她露出了些许的困惑，却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换句话来说，有点反差萌。
谁能想到被称作魔女的秦霜做出表情的面容居然有种强烈的萌感？
“只是在说秦小姐你长得有些像我明明知道了很久，却在最近才见过面的一个人，哦，也不能说是个人。”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下去，再次岔开了话题。
“阿拉，不说这个啦，秦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
“啊咧咧，秦小姐还真是敏锐啊，明明我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命运呢。”
女孩晃动着双腿笑道。
秦霜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欧阳青进城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天台的边缘。
女孩顺着秦霜的目光看去，虽然只是灰蒙蒙的雾和冰冷的混凝土建筑杂糅在一起的画，但她还是知道秦霜看的谁在的方向。
“秦小姐喜欢他？”
女孩有些好奇的问。
秦霜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你喜欢余年？你这几个月你不是天天变装跟着他吗？”
女孩歪着头问道。
秦霜转过头看着女孩露出无奈的笑容，“不喜欢，你找我来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这次女孩没有回答，她回过头再次拨动了放在一旁的竖琴，悠扬的琴声波荡出去很远。
秦霜并没有在意女孩有没有回答她，她双手撑住地板，仰头朝天上望去，像是想起了欧阳青先前的那些话，只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们这种老怪物也清楚的吧？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情感，喜不喜欢这种东西比起小孩的幼稚玩具还可笑。”
女孩停下拨动琴弦的动作，转过身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秦霜的脸，小脸无比严肃，好像要说些什么很重要的事。
“不是这样的秦小姐，有个人曾告诉过我，情感是人类面对困难时的第一且最重要的序列武器。
只有人有了情感才能称之为人，如果一个人连情感都没有了，就像是诡异失去了它的核心，ta就没有了在灰雾中生存下去的希望。”
女孩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的将每个字都讲得清清楚楚，生怕秦霜漏听或者听错这句话中的任何一个字。
秦霜扭过头与女孩对视，见到女孩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压下了原本将要翘起的嘴角。
“很快，你就能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好，我拭目以待。”
秦霜站起身将紫色的面具拿起遮盖了绝美的面容，明亮的双眸第一次打量起女孩身后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竖琴。
“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见你。”
秦霜对此不置可否，她从未想过与眼前的人见面，从刚进入燧人的那时起，她就被眼前的人警告了。
有这种手段的就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那什么幕后之人打招呼。
就像她一开说的，她只是顺路来燧人看看她失联已久的弟弟罢了，在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就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了。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秦霜只是按照女孩的意思当一个旁观者，不以自主的意志行动干扰故事的进程，而是遵循故事里人物的安排罢了，很简单。
“另外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离开燧人了。”
女孩低下头沉思，但思考了一会后，她问出了一个与此时毫无关联的一句话，“如果欧阳青会死，你救不救？”
“救。”
秦霜没有因为女孩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而困惑，反而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答案，好像这个答案她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当然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并不难，欧阳青对于她更像是家人，是她除了大主教以外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的异乡知己。
“嗯，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死了。”
秦霜皱起眉头，“为什么？”
“余年让他放弃了那个计划。”
秦霜的疑惑更大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时不时的以不会破坏故事进程的身份出现在余年周围，她是很好奇，为什么眼前的这个青年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说实话，在她眼中，余年简直一无是处，既没有王炀的布局，也没有欧阳青的实力，这样的人，凭什么会成为燧人的主角？
“我告诉过你。这场燧人的轮回只是为了困住一个人，等待一个人，杀死一个人。
而余年就是我等的那个人，也是我要杀死的那个人，所以在他死前，作为主角的他自然能无所不能。”
女孩低下头看向脚底的街道，她看出了秦霜的困惑，所以加上了一段很霸道的解释。
她的声音很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微微下垂的刘海和耳旁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秦霜没能从女孩的脸上找出任何情绪，不过她不以为意，擅自揣摩一个老怪物的心思跟疯子没两样，所以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又要余年当主角又要杀了余年这种毫无逻辑的问题，只有疯子才能共情疯子。
秦霜当然不觉得自己是疯子，她与女孩并肩而立，天上飘落的雪花在她的影响下纷纷避开两人，在空中旋了一个小圈才坠落到地面。
“那你要困住的人那个是谁？欧阳青？”
正常人自然会觉得是欧阳青，秦霜当然能看出欧阳青的状态与燧人中那些参与轮回的普通人不同，他是有着轮回的记忆的。
但女孩偏偏抬起头露出了诧异，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要困住的人会是欧阳青？
“欧阳青？怎么可能，我要困住的人已经离开燧人了。”
“那...”
秦霜还想开口追问，但下一刻就被女孩打断了。
“行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去忙了秦小姐。”
说完这句话，女孩顿了顿，晃了晃头，最后歪着脑袋给了秦霜两个选择，“你要跟过来看看吗？还是要沉浸式体验一下故事的结局？”
秦霜当然不想要什么沉浸式体验，但女孩也没给出其他的选项，所以只能无奈的跟着女孩离开。
这种老怪物级别的人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迄今为止她都还不清楚，为什么大主教会放任欧阳青在外失联那么多年，眼前这位女孩的实力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都能让整个燧人几十万人都坠入轮回，没点实力怎么可能办到呢？
这样的手段，不像是人能拥有的。
于是，她跟着女孩的身影不断在灰雾中闪烁来到了整个燧人最高的那栋楼。
城主府。
近百层的高楼依旧没有突破灰雾的封锁，但雾气确实淡了些许，能够朦朦胧胧的俯瞰整个上一区。
“糟糕了，余年好像发现了...”
女孩刚刚在天台边缘站定就苦着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
秦霜有些好奇还能有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一位存在露出苦瓜脸。
“没事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小问题小问题。”
女孩摆摆手表示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后又再次于天台边缘坐下，晃动自己的双腿，目光朝远处望去打量这座巨大而又无比古老的城市。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秦霜跟着坐下，像是在跟朋友说话，很随意的开口。
“当然可以啦，我也觉得在故事还没到尾声之前有些无聊呢。”
“为什么没有任何组织发现燧人一直处在轮回之中？”
秦霜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个她认为十分关键，或者说很好奇的事情。
“当然是靠你们的大主教帮忙啦，没你们大主教的帮忙要做这些事很麻烦的。”
很麻烦。
在没有他们玛菲尔西的大主教麦伦斯·格伦的帮助下，隐藏燧人的事情对她而言仅仅是麻烦，而不是说做不到或者很困难。
秦霜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大主教的实力在什么层次没人清楚，尽管从外貌看起来他只是一个已至暮年的老人，但整片灰雾，都不会有人敢小看他，或许说真的就当他仅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老头子也许真的没走序列，而是走的奉神或者侍神？
秦霜不太清楚，“燧人在这段轮回中已经被困住多少年了？”
“应该有三百多年吧？虽然在轮回中的时间流速比起外界要快上很多，但始终都是同一段历史，你自己看着燧人里的日历算算时间不就知道了？”
女孩有些疑惑为什么秦霜会问出这种有失自己水平的话，而且她明明是跟着祝晴柔一起进来的，难道不清楚她上次见到祝晴柔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喂喂喂，命火可是会燃烧自己灵魂的，谁家命火能活那么久？
秦霜当然知道她上次见到祝晴柔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活得太久了让她下意识的以为超凡者的寿命都很长。
“我忘了。”
秦霜理直气壮的开口，并没有解释太多为什么她没对比时间。
这是因为活得太久了啊，她甚至都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的岁数了，所以她也不会刻意去记住时间，因为这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还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
只要还活着，终有一天会死，对她而言时间只是生死之间的调味品罢了。
三百多年啊，所以现在正确的时间至少是回响历700年起步啊。
所以她也快六百岁了。
权与力真是迷人眼，在追逐它们的路上，有多少人被埋藏在岁月长河的底部？
这样算来，欧阳青为了追逐他心中的权与力已经追了五百多年甚至快六百年了。
但如果算是燧人被加速的时间的话，欧阳青在这里又度过了多少年呢？
不过究竟是多少年她也不在意了。
只是，这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
“那你活了多久了？”
秦霜停止了对人生观的探讨，反而有些好奇眼前的这位女孩到底是多老的怪物了，大主教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在说大主教的年岁比回响纪元还要更长，那么眼前的怪物呢？
也是回响纪元之前的人吗？
是七正神的光辉纪元？
或者说还有更遥远的已经不为人知的纪元？
女孩嘟着嘴扳起手指头看起来像是在数数。
秦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宕机了，您一个老怪物用着这样年轻的身体卖萌不会觉得有些犯恶心吗？
怪不得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孩一点都没有老前辈的样子，反而像是邻家的小妹妹，感情是人家真是这样的性格？
“从永夜开始算起的话...”
女孩拍了拍手，“不管了，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反正年龄也就比你们的大主教年轻几百岁吧？”
等等，她是不是说出了个新奇的词语？
不是大主教的年龄，而是“永夜”这个词。
秦霜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这可能是这个老怪物的表现太过年轻，让她也放下了几百年岁月的沉淀，精神上也年轻了不少。
“永夜是什么？”
“哎呀，人家随口一说而已呢，秦小姐真的想知道吗？”
女孩一脸坏笑的看着秦霜好奇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终于上当了。
秦霜有些无语，她回过头将面具摘下，从教袍下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白色的小药丸，但外观看起来像是蛛丝包裹的虫茧，如果换种没那么恶心说法的话。
像是小小的。
这就是有安魂镇定作用的药，用来压制因为精神阈值被破坏后的情绪滑落。
秦霜摇了摇头，直接抓起了一整把，看起来起码有几十颗的量塞入口中。
在确定口中的药物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后，她才开口回答女孩刚刚的问题。
“不想知道。”
她当然非常清楚哪些东西是她该知道的，哪些是完全不能触碰的禁忌。
就比如说刚刚的“永夜”这两个字。
所以在问出声后的第一时间她就选择了吃药。
这种好奇心是她不应该会有的，所以可能是会失控的前兆，在关于失控这件事上，秦霜向来谨小慎微。
“啧啧啧，秦小姐真是谨慎又果断。”
女孩看着秦霜的动作就猜出了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不过，不想知道也不行咯。放心，你能知道的我会说，你不能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免得大主教和某人到时候来找我麻烦。”
“某人？”
秦霜挑了挑眉，是不是混进了一个奇怪的称呼？
“咳咳咳，不用在意啦。来来来，开课了开课了。”
“众所周知，在回响历被使用之前，人类世界所使用的是光辉历，那是七正神还存在的纪元。
不过七正神的名讳已经被污染，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得知其真实的名讳。
就连信仰这七位神明的教会都被完全覆灭，这就是光辉纪元的终结，也是回响纪元的起始。
关于光辉纪元以及七正神的绝大多数历史都已经被污染且扭曲，这是人类有记载以来的第三次历史大断层。”
秦霜点点头，这些除了那什么第三次历史大断层之外，她都知道，在七正神的时代，他们的主还未曾照耀人间，灰色的雾海同样没有淹没世间。
“所以说，在光辉纪元之前，还存在两次历史大断层。”
说到这，女孩站起身子，一脸得意叉着腰看着秦霜，“那就是说，在光辉纪元之前，至少还存在两个纪元。”
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秦霜比了一个( ?? ω ?? )y。
“而在光辉纪元之前的纪元就叫做永夜纪元，那是个如其名的纪元，是无尽的黑夜，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正好与现在没有黑夜的回响纪元相反，永夜纪元存在了将近两万年的时间。”
秦霜在女孩开始讲述这段像是科普般的历史时就已经转过了身子，她对着女孩点了点头垂首开始沉思。
这几句话很短，但信息量却很大，她很难想象没有光明的日子，人类是怎么从那段长达两万年的历史长河中爬出的，这样的纪元下七正神是如何诞生的？
根据他们教团的圣经记载，他们的神主是创世之初就存在的，祂高高在上统领世间所有的生灵，却始终未曾露出阵容，直到七位被称作正神的存在忤逆了祂堕入了邪恶，于是祂震怒不以，为了世间的生灵降下了神罚，而光辉纪元也由此终结。
接下来就是历史的大断层，无人可知在沿用回响历之前的那段岁月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段历史有多漫长。
所以很明显的，永夜纪元的终结到光辉纪元的起始之间同样存在一次与光辉纪元到回响纪元一样的历史大断层。
并且据她所知，七正神的光辉纪元应当有着有着长达两万年的历史。
也就是她眼前的这个还在装可爱的女孩，已经活了两万年以上，而他们的大主教同理也有两万年以上的年龄。
这真的可能吗？他们活着看完了三个纪元的变迁。知道了那么多事情却能抵抗被污染的代价。
而且如果一个人类能活超过数万年，那么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真的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女孩自然是注意到了被秦霜隐藏在眼底的诡异目光。
“安啦，这个世界上的老古董虽然到处都是，但是他们惜命得很，你能遇上我就已经是可以中大奖了。”
各种意义上上确实是中了大奖。
“你也不用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多着呢，活得久算什么。
不过再漫长的人生也比不上短暂的人生来得快意。”
女孩发出一声相当老成的感慨。
“那...”
“哎哎哎，先别问了，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人类能够从永夜纪元里存活到七位正神的崛起带来光辉纪元吗？”
秦霜点点头，她确实有些奇怪，但却绝不是什么好奇，在她的想法里，在那个纪元一定也存在一个相当于神明的存在，否则人类怎么可能凭借自己度过了那长达两万年的长夜？
“因为永夜纪元存在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它的名字叫夜之国。”
女孩轻轻勾起了自己几乎都要忘却的记忆，那是她拼死都要守护住的历史，现在，她要将那段历史传给眼前的这位叫做秦霜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压下了心底的哀伤继续开口。
“在夜之国里存在着永不熄灭的圣火，湛蓝色的圣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圣火守护着座永夜纪元里最大的国家。而与永燃的圣火相同的是，夜之国的君主也有着悠久的寿命，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也有人曾猜测，他来自永夜之前的纪元。
当然，作为一个国家的王，他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位仁君。
他在位的上万年里，夜之国从未出现过乱子，人民的生活顺利得像是无边的黑暗不曾存在，同时因为有圣火的存在，诡异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靠近夜之国。”
秦霜听着这个故事，心中暗暗对自己说，果然如她所想，那位夜之国的君主就相当于神明吧。
有了神明的庇佑，人类才得以长存于世。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国家，永燃的圣火，几乎等同于无尽寿命的君主，夜之国还是没能长存于世？”
秦霜点点头，这样强大的国家，在光辉纪元里至少也会有只言片语的传说流传，就像她同样知晓在光辉纪元之前存在着一群强大的被称之为渎神者的人类一样，但夜之国这个国家是她首次听闻，这就说明，夜之国灭亡于光辉纪元之前。
女孩的神色开始变得哀伤起来，“这是因为夜之国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永燃的圣火，那些只是君主每过几年就偷偷加入能够经久燃烧的材料，所以，夜之国的圣火燃烧了上万年。
但悠久寿命的君主倒是个事实，但除此之外，那位君主也只是一位普通人。
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他单纯就是像个王八一样能活而已。”
女孩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不过秦霜可不敢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她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而圣火之所以能够抵御那些诡异，只是因为他每天都偷偷放血，每到夜里他就会偷偷溜到圣火台旁将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将血注入燃烧的火焰中。
所以圣火只是因为他的血，所以能够抵御那些东西。
不过，他撒下的弥天大谎终于还是被戳破了...”
秦霜好像从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沧桑与悲凉，她很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但女孩停下了。
黑色的连衣裙在里荡漾，让女孩看起来像是夜里的精灵，只是她的神色哀伤，浓重的悲伤曲调将整个天台都给淹没。
秦霜同样保持着沉默，她没有贸然去安慰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看起来那什么夜之国的君主与这位女孩关系很亲密啊。
她在想，原来没有神明的夜之国居然也能在黑夜中存在了上万年吗？
夜之国这种近乎相当于神话故事的传说对于活了上万年的人来说，人生算不算大梦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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