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穿越恶妇,我靠算卦在乱世谋国路》

  连着三日,刘然然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全身心扑在伤兵营。

  白日里,她穿梭于各个营帐,仔细查问、记录每一个症状异常的伤员,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夜晚,则在孤灯下将白日所得整理誊录,往往至深夜。油灯熏得她眼睛发涩,握笔的手指也冻得僵硬,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知道,自己记录下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揭开那庞大阴谋的关键碎片,也关乎着她自己在这位靖王殿下眼中的价值。

  她发现,出现类似“阴煞缠丝”纹路及癫狂症状的伤员,竟有十一人之多。他们的症状虽有细微差别,但核心特征惊人地一致:

  脉象诡谲,神智时而昏聩时而狂躁,力大无穷,且呓语中总离不开“黑眼”、“窥视”、“寒冷”等词。

  更令她心惊的是,其中三名症状最重的伤员,在癫狂发作时,脖颈或手臂内侧那淡青色的纹路,会隐隐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祥的幽光。

  这绝非凡俗毒物所能致!

  刘然然几乎可以肯定,这与冯良供出的邪术脱不了干系。

  她将这些重点发现,用特殊的符号在竹简边缘做了标记。

  这日晚间,她刚将第三日的记录整理完毕,仔细卷好,准备明日呈报。帐外寒风呼啸,更衬得帐内孤灯独影,清冷异常。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正准备歇下,却听得帐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击声。

  “刘医官。”是黑甲卫平板无波的声音。

  刘然然心中一紧,这么晚了,何事?她整理了一下衣袍,掀帘而出。只见帐外站着的不止是日常值守的黑甲卫,还有一名面生的玄甲亲卫,手中捧着一个不大的食盒。

  “王爷念刘医官连日辛劳,特赐夜宵。”那亲卫将食盒递上,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刘然然愣住,但手下意识地接过那还带着些许温热的食盒,心中五味杂陈。

  靖王……赐食?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非但没有感到温暖,反而生出更深的警惕与不安。

  这是监视下的例行公事?还是说……某种试探?

  “多谢王爷恩典。”她垂首谢恩,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亲卫完成任务,并不多言,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刘然然则捧着食盒回到帐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肉糜粥,并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虽说并不是多好的食材,但在这北境苦寒之地,这般食物堪称奢侈。

  她看着那碗粥,却没有丝毫食欲。

  萧玦的影子,如同这帐外的寒风,无孔不入。

  他知晓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知晓她熬夜整理医案。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食盒放到一旁时,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食盒底层垫着的一张素笺。笺上无一字,只画了一个极其简略的符号——一个圆圈,中心点了一个墨点。

  与那日冯良无意识勾画的符号,以及邪术图录中某个核心标记,何其相似!

  刘然然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这不是关怀,这是提醒,是警告,还是……指向?

  他是在告诉她,他知晓邪术的存在,并且,他需要她从这里找到更多线索?

  难不成这张无字素笺,是给她的密令?

  她拿着那张素笺,指尖微微颤抖。

  灯火下,墨点仿佛活了过来,像一个窥视的眼眸。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素笺小心收起,与那些记录着异常症状的竹简放在一处。

  看来,明日呈报医案时,她需要更“主动”一些了。

  这一夜,刘然然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一会儿是伤员癫狂的面容,一会儿是萧玦冰冷的面具,一会儿又是那墨点符号化作无数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翌日清晨,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却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她带着整理好的三日医案记录,前往中军大帐求见靖王。通报之后,她被引入帐中。

  萧玦依旧端坐主位,玄甲未卸,面具遮面,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书。晨光透过帐隙,在他玄甲上投下冷硬的光斑。

  “王爷,下官已将三日来伤兵营异常症状记录整理完毕,特来呈报。”刘然然跪地,双手奉上竹简。

  萧玦并未立刻接过,目光从文书上抬起,落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在她眼下的青影处微微一顿,随即移开,淡淡道:“起来说话。”

  刘然然起身,垂手而立。

  一名亲卫上前接过竹简,呈给萧玦。萧玦展开竹简,快速浏览着。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着竹简翻动的轻微声响。刘然然则是屏息凝神,等待着萧玦浏览完。

  忽然,萧玦翻动竹简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点在了她做了特殊标记的那几处描述上——那是关于纹路幽光及特定呓语的部分。

  “这些症状,你如何看?”他开口问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刘然然心知关键时刻到了,她斟酌着词语,谨慎回道:

  “回王爷,下官才疏学浅,不敢妄断。但此类症状,脉象诡谲,神智迷失,体显异纹,呓语惊悚,绝非寻常伤病或普通毒物所致。

  下官曾翻阅一些杂书,其上记载……或有阴邪祟物侵体,或……涉及某些失传的厌胜之术,方可致此奇症。”

  她并未直接点出“邪术”二字,但意思已然明了。

  萧玦沉默片刻,将竹简合上,放在案上。

  “继续观察记录,不得间断。所需药物器械,可向孙医官或周司马申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做得不错。”

  最后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刘然然心头猛地一跳。她连忙躬身:

  “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当王爷夸赞。”

  “退下吧。”

  “是。”

  刘然然退出大帐,直到走出很远,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稍稍减轻。

  他认可了她的发现,并且让她继续深入。

  那张无字素笺的意味,似乎也得到了印证——他需要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萧玦再次拿起那份竹简,目光落在她清秀工整的字迹上,尤其是那几处标记旁,她细心绘下的、与素笺上一般无二的墨点符号。

  面具下,无人得见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果然……敏锐。”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上的另一份密报,那上面,赫然画着一个更加复杂、却与墨点符号同源的诡异图案——

  这是来自江南“丰泰米行”地下暗室中,新发现的祭祀痕迹。

  鱼儿,似乎正朝着预期的方向,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