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始布局-《太子弃我殉葬?新帝他以江山为聘》

  柳嬷嬷不仅对程锦瑟忠心耿耿,她的手里,还握着母亲吴氏那份十里红妆的陪嫁清单!

  那上面,记录了每一间铺子、每一亩良田的地契和账目。

  只要拿到陪嫁清单,王氏休想贪墨一分一毫!

  程锦瑟顺着巷子走了一段,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她才刚站定,院里就传出了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

  “姑娘?是……是大姑娘吗?”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收拾得干净利落的中年妇人快步迎了出来。

  这个妇人正是程锦瑟生母的陪嫁柳嬷嬷。

  看到门外的程锦瑟,柳嬷嬷的眼眶一下红了。

  “哎呀,真的是姑娘!”

  柳嬷嬷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程锦瑟的手。

  “快,姑娘,快进屋里坐。”

  她一边将程锦瑟往院里请,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瞧见。

  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正房。

  青瓦低檐,虽然简陋,但院中角落里摆着两方花盆,种着几株开得正好的月季,让小院一下有了生气。

  屋内的陈设更是简单,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待程锦瑟坐下,柳嬷嬷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姑娘,喝茶。“

  她在程锦瑟对面坐下,抖着声音问:“姑娘,您怎么突然来了?可是……可是府里又出了什么事?那王氏又苛待您了?”

  程锦瑟坐在木椅上,看着茶盏中袅袅升起的白雾,定了定神,才低声道“嬷嬷,我要出嫁了。”

  柳嬷嬷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啊,姑娘,这是好事啊……”

  “可王氏说她病了,不仅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还推说身子不适,不能为我置办首饰嫁妆,让我自己看着办。”

  柳嬷嬷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她攥紧手帕,怒气冲冲道:“她……她欺人太甚!夫人当年下嫁程家时,那可是轰动全城的十里红妆!那些铺子、庄子、田产,都是姑娘您的嫁妆!她一个续弦,凭什么霸占着不放!”

  “嬷嬷,我今天来找您,就是想问问您,可还愿意……再帮我最后一次?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嬷嬷:“只要您能助我拿回母亲当年的嫁妆,我向您保证,此后绝不会再让您和阿渊受半分牵连和委屈。”

  柳嬷嬷心口一颤,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的眉眼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毅与沉静。

  柳嬷嬷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紧紧握住程锦瑟的手,斩钉截铁地道:“姑娘,您说这话,不是在打老奴的脸吗!老奴这条命,本就是夫人救下的,能看着您和渊少爷长大,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只要您开口,别说只是拿回嫁妆,就是要老奴拼了这条老命,老奴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定要为您讨回这个公道!”

  程锦瑟的眼睛也红了,她伸手握住柳嬷嬷的手:“有嬷嬷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柳嬷嬷回握住程锦瑟的手,极力压低声音:“姑娘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程锦瑟垂下眼,轻声道:“下月初六。”

  “什么!”柳嬷嬷失声,脸色骤然大变,“这……这还有不足一月的时间啊!怎么会如此仓促?”

  程锦瑟平静地答:“是圣旨。皇上说辰王身子骨不好,拖不得,越早完婚越好。”

  “辰王……”

  柳嬷嬷喃喃念着,脸上神色变幻数次,哽咽着捂住嘴,哭了起来。

  “那帮混账……实在欺人太甚!若是侯爷还在,姑娘你怎会受这等苦楚!”

  程锦瑟心头一酸,却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背,语气温和。

  “嬷嬷不必忧心。辰王虽病,却心地仁厚,又是皇子,嫁给他,纵然算不得金玉满堂,却比我在程府日日受王氏欺辱强得多,也能为锦渊谋一条锦绣前程。”

  柳嬷嬷泣不成声:“姑娘……”

  程锦瑟不愿再沉浸在悲伤中,她低声道:“嬷嬷,成亲之前,我还需你帮我一件事。”

  柳嬷嬷立刻止住哭声问道:“姑娘需要老奴怎么做?”

  程锦瑟眸光一敛,缓缓道:“父亲最看重的是什么?名声与体面。若是京中传出流言,说他与王氏苛待原配嫡女,霸占原配嫁妆,纵使王氏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交还母亲当年的陪嫁。”

  柳嬷嬷呼吸变得急促:“姑娘的意思,是要把流言传出去?”

  程锦瑟点头:“安和巷中住的,多是各府下人,消息最是灵通。嬷嬷若能从这里散开,不出两日,必定传遍京城。”

  她说着,抬头看向柳嬷嬷:“若是事成,还请嬷嬷拿着当年的嫁妆清单,随我一同回府,替我核查。王氏交出来的东西,到底齐不齐。往后在辰王府,也还需嬷嬷多费心。”

  柳嬷嬷瞪大眼,明白了程锦瑟的用意。

  这是要她重回程府,替姑娘镇场。

  “姑娘!”柳嬷嬷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但凡有姑娘用得上老奴的地方,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程锦瑟连忙将她扶起,声音里也带了哽咽:“嬷嬷,能有你在,我便再不孤单了。”

  两人又说了许久,柳嬷嬷才红着眼劝道:“时辰不早了,姑娘快回府吧。若叫王氏察觉,怕又要寻你的茬。”

  程锦瑟颔首,起身要走,却又忽地想起一事。她回眸道:“嬷嬷,当年府中丫鬟都是你一手采买调教的,你最清楚门路。若我想采买几个丫鬟,该找谁合适?”

  柳嬷嬷明白过来,低声问:“姑娘想要什么样的丫鬟?”

  “家世干净,手脚麻利,忠心听话。”程锦瑟顿了顿,目光微沉,“最好还能懂些拳脚功夫。识不识字是其次,识字更好。嬷嬷若能找到,替我先调教几日。待我事成,就接她们入府。”

  柳嬷嬷郑重点头:“姑娘放心,老奴替你办妥。”

  程锦瑟终于露出一抹笑,轻声道了谢。

  她走出安和巷时,已近午时。

  日头正烈,街市间人来人往。

  她看了眼天色,便收了心思,打算先回程府。

  明日再出来布置。

  然而,她并未察觉,一道暗影自始至终跟在不远处,随着她的脚步一同离开安和巷。

  当夜,辰王府。

  静室中药香弥漫,帷帐低垂。

  宋恪快步入内时,床榻上的人正低声咳嗽。

  辰王半倚在榻上,青丝散落,脸色苍白似雪,衬得唇色愈发殷红,帕子上斑驳血迹格外刺目。

  “殿下!”宋恪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替他顺气拍背,“要不要请太医?”

  “无妨。”辰王抬手,虚弱地摆了摆,气息不稳。

  待咳嗽渐缓,他才低声问:“可都探明了?”

  宋恪心口发酸,心疼自家主子病成这样,还惦记着外事。

  可忠心压过了私心,他沉声回道:“探明了。程府有意为难程姑娘,主母王氏称病,不理嫁妆事,反逼程姑娘独自操办。今日,姑娘去了安和巷,寻了程夫人旧日的乳母相助。她……命人散布流言。”

  “什么流言?”

  “程府苛待嫡女,霸占原配嫁妆。”

  辰王半阖眼眸,似笑非笑。

  良久,唇角微挑:“她倒是聪明。”

  宋恪屏住呼吸,不知王爷是在赞许,还是在嘲讽。

  下一瞬,辰王合上眼。

  “既然如此,宋恪,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