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小丑的自我修养》

  风,吹动着沙,将粗糙的黄,撒满天幕。

  失去了生机的大地上升起来萧条的烟,无言地诉说着那无人倾听的故事。

  咔。

  在废土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在无人的世界中孤独地前进。

  风沙未曾停止,不断地搅动,似乎想要掀起那行者所披的风衣。

  破旧的麻布编织着黑暗,将那张面庞掩盖在了兜帽的遮挡下。

  天空是暗黄色的,看不见星星,也分不出昼夜,唯有无边的死寂,和那不断前进的身影。

  走了有多久?不知道。

  要走向何方?不清楚。

  不知终点,不见起点,唯有过程,在永无止境地继续。

  周围的风景一成不变,除了废墟就是残垣。

  咔。

  终于,前进的步伐停下了。

  停在了一栋建筑的残骸前。

  这是一处破碎极其严重的残骸,整体只少了碎石,就像是被拆迁对光顾后的旧址,再也不见一切曾经的痕迹。

  如今,这里,只剩下了最后的一面墙,一扇门静静地立在碎石废墟前,不知在守护怎样的过去。

  目光看到了那扇门。

  也看到了那个人。

  后者从她的王座上跃下,那个由无数人骸组成的恐怖座椅,随后平稳地落在此处唯一的平整地面上。

  “你终于来了,”龙玥打量着对方,“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

  没有回答。

  龙玥看向后方的门,亦或是这里的废墟残骸:“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吗?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是不可能放弃的。”

  光线被风沙略有略无地遮挡,几道阴影挡在了龙玥的脸上,露出她的眼睛,散发着癫狂的气息:“让所有的人送死,自己独自一人存活……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别忘了,我是世界的创造者,也是你的创作者,我可是比你要更清楚你的一切~”

  依旧,没有回答。

  龙玥深吸着空气,似乎在享受此刻的氛围:“哈!你还等什么?你难道还要否认吗?否认自己其实很清楚吗?”

  “哈哈哈哈……”癫狂在阴影中膨胀,“承认吧,你知道的……”

  “我·在·期·待·什·么?”

  仍然,没有回答。

  但是,那人弯下了腰,看到了一具尸体。

  死相惨烈的尸体就那样平静地躺着,但对方的手却刚好和其对上。

  那手上,握着一把枪。

  将那些融化至几近白骨的手指剥开,那人,将那把枪拿起。

  “对不起……”这是其第一次开口,低沉、沙哑、难以分辨的声音从那同样看不清面庞的兜帽下发出,话语中,满是悲伤的情绪:

  “真的……对不起……”

  随后,站起身,同龙玥对视。

  此刻的光线,恰如其时地将场地一分为二。

  龙玥落在阴影里。

  另一人,站在光明中。

  “你的道别结束了吗?”龙玥拍了拍粘上沙土的衣角,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咔嚓——

  手枪上膛,举起,对准。

  “来吧……”依旧难以辨认的声音,“最后的……”

  “战斗!”龙玥,极度地兴奋!

  乓——!

  枪响!子弹瞬间射出!在龙玥的面前,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乓乓乓!!!

  未停!无数子弹随着火花划出笔直的线,在龙玥的面前响个不停!但始终无一发命中!所有的笔直都在接触的前一刻偏转、弹开!

  攻势未停!后者咧嘴!脚踝下压!

  咻!!!

  原地留下残影!掀起无数飞沙!两道身影撞在一起!鸣枪之人瞬间被压制!在空中飞行!

  撞击!

  龙玥压制着对方,无视着近在咫尺的贴脸射击,将其撞破一栋又一栋高高的废墟,摧毁一座又一座山体!

  一道流光,无数爆炸与火花,贯穿十万公里!!

  她的动作不止!那人亦是一样!其的枪响并未被高速的飞行打断,但没有一发命中!

  她的身影如鬼魅,无形且无体!子弹从其身体的虚影穿过!随后凝实,更加劲霸的力量将飞行的冲击再次加剧!

  流光一分为二!对方被龙玥以更强的力量轰向下方!!

  流光又合二为一!那道身影直接下冲!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哪怕是被自己打飞也在不断追击!!!

  地层开裂宛如惊涛分海!无数的层峦与元素组合成惊奇而绝美的岩峭!并在转瞬之间被那流光飞过带起的强大波动摧毁!!!

  下坠!!!

  双方攻势还在!

  龙玥双手呈现虚化!高速攻击或拳或掌或刺或劈!!对方动作则明显慢上不止一级,勉强闪过部分但还是被命中大量!!

  噌——!

  撞击声从密密麻麻到无比清晰,最终一道铁光闪现,与龙玥那无形般的手臂对上!

  偏移!!!

  龙玥的攻击被一颗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出现的子弹改变方向!!

  扭曲!!!

  但那手臂更是无征兆强行发力弯曲重新定向瞄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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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出的速度摩擦着空气,瞬间!升温!

  那些敏感的气体和金属本就因为战斗而被迫暴露,进入了临界状态,现在又接受了这突然的高温!

  黑暗之处亮起恐怖的光!

  那是于地底深处,那些元素所爆发的无数火光!!

  炸响连环不止!!!

  不尽的爆炸之中,对方奇迹般地和龙玥拉开了距离!

  是刚才的子弹!

  剧烈的爆炸自然产生了无数的力!而那些力也作用在了子弹上!没被融化,没被升华!而是重新动起!将对方的身影生生与龙玥扯开!!

  双方对峙,旋转下降!

  龙玥作出反应,但这一次是对方更快!

  乓!

  枪响,但不止一响!!

  无数子弹不知如何出现,如网如雨如世界!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那冲击的身影不止!同样手臂再次虚幻,肉眼不可见的恐怖速度化作缥缈的结界,吞噬着一切步入范围之内的攻击!!

  射击对她无效!

  但对方攻击仍在持续!单发小口径的手枪竟造成了如同重型机枪的压制力,无数子弹不断射出!摩擦着气体!摩擦着元素!无数的火光如龙,张开血盆巨口将她吞噬!

  砰——

  火龙被她击碎,右手弯指成爪凌空一划!与那子弹一般,无数摩擦产生了爆炸,无数的炸响宛若一堵无法逾越的城墙!将那后续的攻击尽数隔绝!

  破——!!

  身影猛的突破城墙!剧烈且迅速的变招根本不是开枪者能反应的!

  一拳!!!

  将其飞行的轨迹生生掰直!!!

  如钻机一般将地底层切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空!!!

  第二道冲击紧接而至!龙玥的身影已经被黑泥覆盖,冲刺的同时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障碍,一脚踹出!!!

  命中!!

  但是在对方面前的某种屏障上!

  不同于龙玥那种由纯粹力量汇聚的无形屏障,对方的屏障完全可见!

  那是由无数反弹的子弹所编织的灰色巨网!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她踢中了什么富有弹性的棉布!

  发力!龙玥以踢中的位置为支点开始旋转!化作人形电钻即将突破阻碍!

  咔!!

  她的脚被抓住!!

  此时,二人的飞行和破坏仍在继续,整个深层已经被二人划出了万丈距离!

  对方左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强行停止了她的旋转,并在瞬间开枪!

  不是对准她。

  而是环绕着画了一个完整的圆!!

  破——

  龙玥可不在乎这些,强行发力,直接崩坏了自己的右脚和对方的左手!

  然后于下一刻,在其欲要突进之时被无数的冲击逼退!

  细小,但极其密集的冲击!!!

  原本毫发无损的龙玥此刻第一次被命中!双方距离拉开百米,后者擦了擦脸,无数尖刺从其后方射出!!

  咻!

  咻咻咻!!!

  破空之音响个不停!而对方则是再一次画圆开枪!

  无数子弹依次射出,在迸发的火光之中与尖刺碰撞,与周围相触!被震飞、弹开但就是不曾崩坏!!

  那些子弹在反弹!跃动无数不断回转!最终目标直指一处!

  轰——

  空——!!!

  空!!!!!!!!

  尖刺与反弹的子弹不断交锋!质量势能完全不对等的两物在不断的互换!无数的炸裂牵动了更多的轰鸣,无数的震动造就了次方空间的崩塌!!

  左!上!右!

  三处被龙玥以指滑过!裂开的空间露出了隐藏其下的狭间,形成了最好的屏障隔绝了攻击!!

  又见其合掌于身前,能量凝聚——

  轰!!!!!!

  泛白的光炮从其双手中心射出!!直接将所有反弹子弹全部湮灭!!

  命!!中!!!

  痛苦在瓦解着其的意志,无数的开枪和反弹根本不能撼动光炮分毫!!

  速度也完全比不过,它的追踪性哪怕对方以四十马赫逃避也能追上!

  光炮还在持续!!

  能量的输出甚至不断变强!!!

  只见龙玥抬手一甩!如甩鞭一般将那身影于数千公里之外随意摆弄,砸如地下!!!

  下落!

  碎!裂!

  身影击穿无数地层,最终停在一处!

  而看着周围滚烫的岩浆与反常的重力,已然明了此处是何方——地心!!

  咚!!!

  龙玥,也突破了无数地层,来到此处!!!

  落地一瞬!

  冲出!

  射击!

  龙玥迎着对面的子弹冲出!巨力震起无数的熔岩,就像踏着那滚烫的红色巨浪在奔袭而来!!!

  反弹的子弹交错成网!而下一刻便被射出的尖刺击碎!

  对方侧头!闪过尖刺!随后一脚踢起!!生生接下龙玥的一击!

  其后撤!而龙玥立刻拉近!

  只见其贴脸开枪,子弹不出所料地被她躲开,却在下一刻反弹回来!

  站立之处破裂!无数岩浆高高升起!

  那超越太阳表层的噬人高温之中,一到剑光划过!

  被激起的熔岩墙,在龙玥手持尖刺的劈开之中一分为二!!

  开枪!!

  投掷!!

  双方于那堪称绝境的死亡热海之上不断对波!

  无数子弹根本无法命中手持尖刺挥动的龙玥,而她抛出的无数尖刺却在不断蚕食着对方的立足之处!

  后者改变架势,欲要再次画圆,却见龙玥已经突至正面,寒芒已至!!!

  极速抖动的身体化实为虚,攻击落空!旋即又是贴脸鸣枪!子弹透过龙玥的脑壳飞向后方!

  不出半米便撞上反弹而来的子弹借势再回!

  铛铛铛!

  被出现在她身后的尖刺拦下!

  铛铛铛!!

  双方不断换招!

  拳、刺、踢、挑!

  每一处出击与格挡都堪称精彩绝伦!

  铛铛铛!!!

  不是从侧边袭来的子弹令龙玥分神抵挡,随后便是对方抓住时机的攻击!

  铛铛铛!!!!

  躲开!

  反击!尖刺穿透了对方的肩部!

  没有砍中的实感!

  铛铛铛!!!!!

  下一刻,对方的身体如软泥般变化,像是将整个上半身想象为鞭!抽出!卷起罩风无数!!

  铛铛铛!!!!!!

  未中!龙玥简单地后撤半步便轻易的

  铛——!!!!!!!!!

  突如其来的打击感直接搅碎了龙玥脸上的自信!

  那是——

  撕裂、破碎、崩溃、湮灭!!!

  她的肉体,她的每一处细胞!在那永无止尽永不停息的反弹之下,步入死亡!!!

  血浆被蒸发!组织被搅烂!那是一颗子弹的威力,一颗无限反弹的子弹所造就的毁灭之力!!!

  龙玥瞬间做出决断,要摆脱

  乓——

  枪鸣观察她的脑门,接着是口腔、喉、胸、腹!!由上至下不断扫射!!!

  对方没有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喘息!

  无穷无尽的反弹在她的体内不断上演!哪怕是微小的碰撞轻微的阻力也会形成反弹!爆发完全不符合守恒的夸张能量!!

  身上的黑泥在褪去,肉身已经崩碎!子弹更是带着大量肉块飞出!

  铛!!!

  是尖刺!那人握住了她曾召唤的尖刺,打中那枚子弹!打中龙玥!身形爆退!!!

  掀起无数岩浆!洞开无数裂口!!

  后退不止!在庞大的地心区域退至边缘,撞出碎裂、深坑!!!

  未止!那人在击中的下一息将手中尖刺拍碎,无数碎块漂浮周身!!

  咆哮声在其面前响起!

  膨胀的黑泥宛如铁锤挥出!放大!!!

  瞬间起死回生的龙玥已经逼至对方面前!其身躯已经完全被黑泥代替!看不出任何人类的痕迹!

  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瞬亿万次锤击!!!

  那可塑的身躯幻化无数的攻击将对方的身影打至残像!

  响声不停!!!

  “!”

  瞬间的留心令龙玥挡住了一击!

  震动——爆发!!!

  产生的斥力仿佛要讲那热浪替代!将所有熔岩抹去!!

  龙玥的脸部被一拳命中!

  身体抖动!

  随后又是爆发!一瞬千亿万击!!!!

  空————!!!

  这一次!命中腹部!!!

  龙玥的感官被剧烈的痛苦放大!对方的动作也在她的面前慢放!!

  只见拳头回收,身形后飞,强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强大的反作用力。

  而那家伙,正是利用于此!利用每一次她的攻击!让自己反弹!!在那些有尖刺破碎后形成的万千碎片之间不可思议地反弹!!!

  集中!

  无数碎片瞬间消失!龙玥身影出现在其侧方!黏液般的手臂探出寒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空——!!

  身躯在她手中如弹力球般不断殴打!无数血液在离体瞬间蒸发!失去反弹可能的对方硬生生承受了每一次足以崩山断海的拳击!!

  冲击!

  那人的身影再次化作流星,在火海中划出深邃的血痕!响起连环的爆炸!

  无数的熔岩卷起更多的熔岩!地心在崩塌!能量在爆发!而龙玥并不关心这些,压低!准备——

  突然!爆炸的最远处,一道光线冲天起!

  冲破地底!冲向天际!!

  还不待她反应,地下的能量变动开始剧烈!

  刚才那击是故意!!

  十指灵动,仿佛在空中写出文字,下按!!!

  同时,地下发出刺眼的光!

  那家伙的目的是去攻击地心!!!

  爆发!!

  磅礴的能量将龙玥的身影掀飞!而后转斥为吸!无可阻挡的引力将她瞬间拉向地心!!

  地核!无数能量汇聚于此!重力在此变得诡异,时间甚至都被放缓!

  在被那些融化物触碰的前一刻,龙玥就做出了架势!化掌为刀笔直一斩!

  分割!!

  扭曲的融化物在两侧密布,足以令人反胃的景象成了此处的背景!

  咻——

  瞬间,龙玥以极致的手速将子弹全部接下。

  似乎是默契,石浩灵们,同时拿起了一张卡。

  然后,同时射出!

  噗呲——

  血,溅在龙玥的脸上。

  是石浩灵的血,他的头部被那张卡削出一个骇人的口子,尸体自然地倒下,脸上,带着安详。

  而石浩灵,则并未被命中!

  他慢慢将手中的枪放下,而就在他前方距离其脚边不到一厘米处,一张卡,插在地上!

  他在最后时刻开出了一枪,偏转了射击。

  结束了,这最后的战斗。

  “你……你……”

  龙玥狼狈的跪在地上,看着龙玥不断走近:“你为什么……不!你不是石浩灵?你为什么不是石浩灵!?”

  “石浩灵真的死了?我把他复活了?那你又是谁?你到底是谁!!!”

  狼狈、凄惨、可悲,此时的龙玥身上,再也看不见任何身为神的高傲了。

  没有回答,龙玥只是伸手,掐住了龙玥的脖子。

  视线中,看着龙玥被缓缓举起。

  “咳!咳——”龙玥的面色发青,极其难看,但她的情绪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恐惧。

  龙玥看着龙玥,声音带着乞求:“拜托了……”

  “杀……杀了我……”

  无言,她只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力量变大。

  啪——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捏爆!无首的尸体摔在地上,她的头则被龙玥捧住。

  她看着那个人头,看着那个最后定格的表情。

  痛苦,但却安详。

  龙玥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三分之二……”

  她带着沉重的情绪,喃喃自语。

  『咿——』

  地上,一团黑泥发出尖啸:『不……不可能……不可能!!!』

  『我怎么会……怎么会!!!』

  『你……』那黑泥中的声音带着无比夸张的恐惧,『你究竟是什么?!』

  “我?”对面,疑惑的声音反问,“我就是你啊?”

  『怎么可能!!!』颤抖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恐惧,『我可是这个世界的神!我可是一切的创造者!我根本没有创造过你这样的东西!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对面,同样的黑泥如人形似的站立,不断逼近。

  『不……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黑泥不断的蠕动,想要反抗!但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调动不了任何力量!想要逃跑!但却发现自己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一切都是徒劳,一切尽归虚无。

  在惨叫声中,黑泥被对面吸收,吞噬。

  随后声音不再。

  那个狂妄自大的神明,彻底地,消失了。

  唯有原地最后的一团黑泥,存在于此。

  “三分之三……”

  黑泥蠕动,变化,最终又化作了人形。

  披着风衣,戴着兜帽,看不见脸,看不见情绪,孤独地站在充满死寂的行星表面。

  “一切……”

  “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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