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人死如灯灭-《做君做后》

  “冷静?可笑的冷静!” 邶夙死死盯着诸葛菁菁,眼中翻涌着猩红的戾气,那张曾让他心生波澜的脸,此刻只衬得他满心愤恨。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脑海中闪过琳琅的身影 ——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心软救诸葛菁菁,若不是她,他的琳琅怎会被困在那该死的镯中,怎会让他在无尽岁月里苦苦等待,连相见都成奢望?

  “琳琅到底怎么了?” 诸葛菁菁心头一紧,她清晰记得离开时,琳琅明明笑眼弯弯,说着要和邶夙好好过日子,可眼前这个男人失魂落魄又带着滔天恨意的模样,让她莫名不安。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吟归镯,镯身冰凉,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 琳琅的气息消失了,连满目的气息也感受不到。

  她记得满目曾说过,镯灵与镯子共生,除非遭遇灭顶之灾,否则绝无可能离开。难道她们是意外出逃?可满目的谨慎,绝不会不告而别。诸葛菁菁心中泛起一阵慌乱,满目那般娇小,独自来到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会遇到什么?她只能暗自祈祷,盼着两个小家伙能逢凶化吉,早日回到自己身边。

  “我的琳琅不用你关心!” 邶夙打断她,目光狠厉地锁定她手腕上的翠玉镯,“你只要乖乖毁掉这镯子就行!” 他曾潜入琳琅的梦境,亲眼看到她被困在镯中,世世代代无法挣脱,生死都被这镯子束缚。这些年,他用尽办法留住琳琅的躯体,却始终找不到她的灵魂,除了这吟归镯,他想不出任何可能。

  “琳琅不在镯子里,这镯子里没有她的气息。” 诸葛菁菁试图解释,可看着邶夙猩红的双眼,她知道,此刻的他早已被执念逼疯,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周围是一片绚烂的花海,可在这极致的美景中,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 这是邶夙为琳琅打造的 “幻境”,如今却成了困住所有人的牢笼。

  “我不想听废话!” 邶夙抬手一挥,一道黑气闪过,不远处的平安瞬间被卷入一个透明的阵法中。阵法内,浓郁的魔气疯狂涌动,平安周身的灵力被压制,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却因用力抿着而泛出青紫色,那双漆黑的眼眸已泛起猩红,显然在竭力压制体内翻腾的魔气。“你要么看着他死,要么毁掉吟归镯!”

  诸葛菁菁看着阵法中痛苦挣扎的平安,心像被揪紧 —— 平安是父亲留下的人,更是她信任的伙伴。“你这样只会毁了大燕,让这里彻底沦为魔界!” 她厉声呵斥,却见邶夙毫不在意,反而笑得疯狂:“魔界又如何?只要能救回琳琅,哪怕毁了这世间,我也心甘情愿!”

  “吟归镯不是我能毁掉的,就算是你,也无法让它消失。” 诸葛菁菁无奈地摇头,这镯子与她的灵力相连,早已融为一体,更何况,她也绝不会毁掉可能藏着琳琅与满目气息的镯子。

  邶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再多言,手中突然凝聚出一把泛着黑气的利剑,直指诸葛菁菁:“那我就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利剑带着破风之声,直逼诸葛菁菁心口 —— 他笃定,只要诸葛菁菁死了,吟归镯失去宿主,自然会碎裂,琳琅的灵魂就能得以释放。

  诸葛菁菁只觉周身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四肢百骸都仿佛被禁锢,连抬手握住玉笛的力气都没有。看着疾驰而来的利剑,她闭上双眼,心中满是不甘 —— 她还没找到琳琅和满目,还没守护好北慕城,还没看着孩子们长大……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邶夙的利剑在距离她心口寸许的地方骤然停住,他看着诸葛菁菁的脸,恍惚间,竟看到了琳琅那双熟悉的凤眸,那是他思念了千万次的眼眸,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温柔得让他心悸。

  他猛地收回利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就在这迟疑的瞬间,一道鬼魅的黑影突然从诸葛菁菁身后窜出,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噗嗤” 一声,邶夙来不及收回的利剑,狠狠刺入了诸葛菁菁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如同花海中绽放的血色山茶。

  “不要!” 阵法中的平安嘶吼着,想要冲过来,可周身的魔气却如同枷锁,死死困住他的双腿。巨大的刺激让他再也无法压制魔气,黑色的雾气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所过之处,原本绚烂绽放的花海瞬间枯萎,花瓣蜷缩、发黑,连天空都开始被染成漆黑,只剩下零星的暗红色光点,如同绝望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

  诸葛菁菁看着眼前瞬间凋零的花海,心中一片冰凉。她不明白,邶夙与琳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曾经温润如玉、会为琳琅折花的他,会变得如此疯魔。她想起当初放琳琅离开时,满心祝福她能获得幸福,可如今,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 她像个老母亲般盼着孩子安好,到头来,却成了这对恋人反目的导火索。

  肩上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她想回头看看屋子里的孩子,想再抱抱熟睡的小洛茵,想再叮嘱小奕筠几句 “要保护好姐姐”,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就这样…… 结束了吗?” 她暗自想着,心中满是遗憾。

  “母妃!”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哭腔,如同惊雷般炸在耳边。诸葛菁菁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小奕筠正跪在她身边,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泪水噼里啪啦地掉在她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痕迹。

  邶夙看着眼前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随即又被疯狂取代 —— 对,只有诸葛菁菁死了,吟归镯碎了,琳琅才会回来!他再次举起利剑,朝着诸葛菁菁刺去。

  “为何伤我母妃?” 小奕筠猛地挡在诸葛菁菁身前,小小的身躯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力,竟暂时挡住了邶夙的威压。他抬起头,那双酷似诸葛菁菁的眼睛里,满是坚毅与愤怒,“你这个坏人!不许伤害我母妃!”

  邶夙的动作一顿,看着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竟有些恍惚。可下一秒,他怀中突然浮现出一道娇弱的身影,正是琳琅的躯体 —— 那是他用灵力暂时留住的躯壳,却始终无法唤醒她的灵魂。“琅儿,她死了,镯子碎了,你快醒醒!” 他温柔地抚摸着琳琅冰冷的脸颊,声音带着哀求,可那躯体却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琅儿,你怎么了?” 邶夙慌了,紧紧抱住琳琅,可她的身体却如同烟雾般,从他指缝中缓缓消散,连一丝温度都未曾留下。“不!不要走!” 他嘶吼着,却留不住丝毫痕迹,只有掌心残留的冰凉,提醒着他这场空欢喜。

  失去琳琅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转头,看向诸葛菁菁,眼中满是毁灭的欲望:“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我要你们都为琅儿陪葬!” 他再次举起利剑,朝着诸葛菁菁和小奕筠刺去 ——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犹豫。

  诸葛菁菁看着疾驰而来的利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小奕筠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攻击。“噗嗤” 一声,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后背,也溅到了小奕筠的脸上。

  “母妃!” 小奕筠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手紧紧抱住诸葛菁菁,“你不要睡!我们还要一起游历四方,你还要教我吹玉笛,还要为祖父报仇…… 母妃,你醒醒啊!”

  他朝着阵法的方向哭喊:“平安叔叔!母妃出事了!你快出来啊!”

  随着他的哭喊,困住平安的阵法开始出现裂纹,黑色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涌入,将诸葛菁菁包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快速流逝,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眼,她看到平安冲破阵法,朝着她狂奔而来,眼中满是绝望,却被魔气再次缠住,无法靠近。

  “早让你放弃,你偏不听。”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诸葛菁菁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冰,“人死如灯灭,这就是你的结局。”

  她想反驳,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意识沉入黑暗。最后一刻,她感觉到手腕上的吟归镯开始出现裂纹,如同她正在碎裂的心 —— 原来,邶夙说的是真的,她死了,镯子真的会碎。可琳琅和满目,你们到底在哪里?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小奕筠的怀里,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幻影。而邶夙则瘫坐在地上,望着琳琅消散的方向,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疯狂,嘴里反复念叨着:“琅儿……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