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遥远过去的既视感-《未来的我?是天降的白给美少女!》

  在洛苏回到节点城的第三天,他再度主动接下授时任务,前往玛丽哈聚集点。

  这些年来,宋墨浔不时会陪伴洛苏离开节点城,前往西南各处进行授时。对于一位三级强观测者来说,这无疑是冒着巨大风险的,最初洛苏还会严词拒绝,但次数多起来之后,他也只好默许宋墨浔的行为。

  他在宋墨浔身上看见了和自己相似的性格,他们是同样的执拗。虽然他并不会直说,但有这样一位朋友能够陪伴他行走在这个失序的世界之中,能给他带来许多慰藉。

  再一次穿戴好全套装备,洛苏帮助宋墨浔调整观测钟后,两人便向节点城外走去。

  “玛丽哈聚集点在失序纪元前位于北美,后因失序现象影响,与西南地区的空间相邻。”宋墨浔开口说着,“绘图局对通往玛丽哈聚集点的路线图并不详细,我们这次的任务也包括重新绘图。”

  “我不擅长绘图,但我知道你肯定很拿手。”

  “呵呵。”宋墨浔的面容被面巾遮挡,但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笑意,“我略知一二哦。”

  “你是怎么做到掌握那么多项技能的。”洛苏随意搭着话,“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我就当洛苏先生是在夸我了。”

  绘图局标注出的路线图中指明,这段路途会涉及到一两段极昼区——因未知原因导致的无昼夜交替的现象,同时还有众多尚未查明的失序现象,它们互相影响,最终形成了一片片难以描述、难以探究的特殊区域。

  失序的本质永远是混乱、没有规律且不可统计,这就和科研的基本精神相悖。

  “我们太依赖失序现象了。你想一下,如果脱离失序现象,我们的技术已经多少年没有发展过了。”

  视野的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海洋,灰色的海水中荡起阵阵海浪。

  洛苏踩着脚下的沙砾,继续说道:“我们的基础科学几乎停滞了,我们一切的重心都在围绕如何利用失序现象。”

  “嗯。”宋墨浔发出沉思的声音,“但是我们的基础科学也很难继续了,我们的实验数据不可避免地受到失序现象的干扰,我们很难剔除这种干扰。或者说,基于这些数据得出的结论,本就是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失序现象的利用。”

  “人类已经无法摆脱失序现象了。”

  宋墨浔敲了敲自己的观测钟,继续回答着洛苏的发言。

  天空被烟雾遮挡,远处的山峦被蒙上一层灰色的雾霭,轮廓在灰色中被模糊。

  浪花拍打着礁石,但这声音中却带着一种死亡般的孤寂,灰色的海水在沙砾上留下咸腥的泡沫。

  “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就会开始跨越三级失序边界。”宋墨浔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终端,“洛苏先生,要开始注意我们的观测钟了。”

  没有人回答,宋墨浔疑惑地看向身后,却只见洛苏正痛苦地捂着脖子,急促地呼吸着。

  下一秒,这位全副武装的男人身子一软,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他的手仍然紧紧抓着脖颈,似乎正在经历某种窒息。

  “洛苏先生!”

  宋墨浔丢下背上的行囊,立刻从身上找出防毒面具的滤芯,忙而不乱地为洛苏换上新的滤芯。

  “洛苏先生!”

  她拍打着洛苏的脸,试图唤醒洛苏的意识。

  又是几声呼唤,眼前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的眼皮颤动着,似乎是要睁开眼。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洛苏先生,你没事吧。”

  他的视线逐渐聚焦,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可是这张脸为何又有些陌生,那张脸上是无尽的担忧。

  擦去面具上沾染的雾水,面具外荒凉的平原上悄无人烟,天空灰蒙,黑色的沙滩与灰色的大海相接。

  宋墨浔伸出手,腕部佩戴的电子表被触发,显示出一连串信息。

  【西南节点城2034±1.34】

  ……

  【即将跨越三级失序边界,请注意!】

  宋墨浔搀扶着洛苏在平坦的裸露岩石上坐下。

  “洛苏先生,你怎么样了。”

  “意识还清楚吗,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没事了。”洛苏头痛欲裂,他只能捂着额头,试图缓解这剧烈的疼痛。

  “你的观测强度突然降低,意识状态不稳定,发生了什么?”

  洛苏并未回答,他看向眼前的女子。

  对方的眼神、表情、语言、着装等等一切看起来是如熟悉,好似在曾经某个时刻遇见过这一幕。

  又像是在多年以前见过这一切,在此刻被勾起了埋藏的记忆。

  黑色胶质的披风,功能各异的战术装置,面部佩戴的防毒面具,以及随着动作摇摆的铜黄怀表。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观测钟。”宋墨浔见洛苏意识仍旧恍惚,于是拿起洛苏胸口佩戴的怀表,“距离我们上一次校准时间,你的时间现在已经偏移了156个小时。”

  盯着宋墨浔手中的怀表,没由来的,洛苏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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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我又年长了几天。”

  “你比我又年长了几天呢.....嗯?洛苏先生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好像在很多年前就预见过现在这一幕,你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我都觉得似曾相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甚至连我会说这句话,我好像都在很多年前预见过了。”

  宋墨浔放下怀表,面带担忧地检查着洛苏的状态。

  “你现在露出的这个表情,我也很熟悉,像是我多年之前做梦梦到过这个场景。”洛苏用力敲打额头“我真的在很多年前就预见过这个画面。”

  “洛苏先生,你是指既视感?”

  既视感,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

  洛苏回想起来了关于既视感的定义。

  但甚至包括这种回想在内,他的一切思绪都在这种既视感之内。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似曾相识感,他好像在某个遥远的过去曾瞥见过这一幕。这种既视感如此强烈,甚至让他开始难以思考。

  更重要的是,包括他的思绪在内,他所听所想所说,近乎一切,全部在那种奇妙的似曾相识感的包裹之中。

  在宋墨浔的照顾下,洛苏总算开始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既视感,或许真如宋墨浔所说,这是因为自己频繁穿越边界所致,失序现象对自己的大脑产生了负面影响。

  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完成这次前往玛丽哈聚集点的授时任务,忍耐着脑海中不时浮现的画面,洛苏在宋墨浔的搀扶下缓慢地向目的地行走着。

  “你在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能这么平常的喝下这些药剂....我真的很为你的身体担心。”

  宋墨浔看着洛苏一饮而尽手中的弱观测辅助药剂,不禁皱眉。

  洛苏曾经正是因为服用过多药剂,才导致的失忆,而如今他却还能面无表情的喝下这些。

  服用完毕药剂,两人继续向玛丽哈聚集点进发。

  在这片孤寂的大地,一切声响都淹没在荒芜的山野之中,他们翻过山丘,终于看见本次任务的目的地,犹如洁白珍珠点缀大地的建筑群寂静地躺在翠绿的河畔。

  这映入眼帘的一幕再次强烈地激发了洛苏的既视感。

  白色的墙体,曲折的管道,在压抑的世界中存在的一抹银白.....

  无数个细节都勾起了他不存在的回忆,与此同时,强烈的既视感带来的是一阵似曾相识的悲伤与寂寞。

  他知道,玛丽哈聚集点沦陷了。

  既视感还在继续,他带着宋墨浔进入被四级失序笼罩的聚集点,四级时间失序下,诡异的人影在时间的回溯中倒退,一栋栋倒塌的建筑凭空飞起,而在这倒退的时间里,唯有洛苏与身边的女子保持着正常,徒步行走在混乱的世界。

  既视感愈发强烈,脑中的混乱甚至开始影响洛苏的观测强度,视线变得扭曲又模糊,世界宛如掉帧的显示器,不断有画面和眼前的一切重叠,带来无比的似曾相识感。

  “洛苏先生,那里.....”宋墨浔的声音虚弱,但洛苏无法再顾此处。

  光滑如镜面的银白色球状物停留于眼前,它冰冷的反射着倒流的时间,唯独映不出洛苏的身影。

  【黑箱】

  既视感下,洛苏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即便从未见过,但洛苏却找到了它的称呼。

  “黑箱”

  “我在过去见过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过去见过它。”

  看见少女那近在咫尺的眼神,似是在疑惑。

  “这是一个保险箱。”

  我为何知道。

  过去的我见过它。

  过去的我在未来见过它。

  我到底是在未来还是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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