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炼狱牢与旧识-《镇狱司:我靠刑具斩天骄》

  炼狱牢的空气比悬魂狱更浑浊,浓重的血腥与铁锈味缠在一块儿,顺着石壁缝隙往骨头缝里钻。沈惊鸿仗着对地形的熟稔,在交错的甬道里快速穿行,身后传来合欢宗修士的呼喊与锁链碰撞的脆响,像附骨之疽甩不脱。

  他拐进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反手扣动墙上的暗格。“哗啦”一声,头顶落下数根玄铁刺,正好封死了巷口。这是镇狱司对付劫狱者的老法子,虽拦不住墨尘那等筑基境修士,却能拖延片刻。

  沈惊鸿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右臂的酸麻感越来越重,催动两次狱火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王二给的伤药,黑乎乎的药膏带着刺鼻的草药味,往伤口上一抹,火辣辣的疼里透着点舒坦。

  “沈刑官倒是会躲。”

  巷口突然传来墨尘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紧接着是玄铁刺被震碎的闷响,月白长袍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折扇轻摇,身后跟着四名气息沉稳的修士,显然是合欢宗的核心弟子。

  “墨少主追这么紧,是怕我跑了?”沈惊鸿握紧烙铁,缓缓站直身体。炼狱牢的甬道狭窄,对方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正好适合他缠斗。

  “自然怕。”墨尘走进巷内,折扇点了点沈惊鸿手中的烙铁,“毕竟这世上,能同时引动镇狱司狱火和莲心阁秘文的,恐怕只有你一个。”他眼神贪婪,“交出守印人的秘密,再把这烙铁给我,本少可以让你加入合欢宗,比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当刑官体面多了。”

  “体面?”沈惊鸿笑了,笑声在巷内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嘲讽,“用活人炼药、靠邪术采补的宗门,也配谈体面?”

  墨尘脸上的笑意淡了:“看来沈刑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挥了挥手,“废了他的手,留活口。”

  四名修士立刻上前,手中长剑泛着粉色光晕,显然淬了合欢宗的媚药,沾着一点就会浑身无力。

  沈惊鸿不退反进,烙铁横扫而出,狱火之力催发到极致,赤红的火焰在窄巷里炸开,逼得四名修士连连后退。他趁机欺身靠近最左侧的修士,左手猛地扣住对方手腕,右手烙铁顺着对方的长剑滑下,直刺心口。

  这招又快又狠,完全是市井搏命的路数。那修士没想到他如此不顾章法,仓促间回剑格挡,却被烙铁上的狱火燎到手背,疼得长剑脱手。

  沈惊鸿手腕一翻,烙铁砸在他的咽喉上。“咔嚓”一声,那修士眼睛瞪得滚圆,软倒在地。

  “废物。”墨尘皱眉,亲自上前一步,折扇化作短棍,带着凌厉的劲风扫向沈惊鸿的腰侧。

  沈惊鸿借力后退,避开这一击,同时甩出腰间的碎骨鞭。鞭梢的菱形铁片带着破空声,缠向墨尘的脚踝。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对方,只能靠刑具的特性和地形周旋。

  墨尘冷哼一声,足尖点地,身形跃起,避开碎骨鞭的同时,短棍往下一砸,正砸在沈惊鸿的烙铁上。

  又是一声巨响,沈惊鸿被震得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但他死死握着烙铁,狱火顺着短棍往上蔓延,竟烧到了墨尘的衣袖。

  “找死!”墨尘怒喝,猛地抽回短棍,一掌拍向沈惊鸿的胸口。

  就在这时,巷内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拖动的声音,伴随着沙哑的笑声:“好热闹啊……打架怎么不叫上老夫?”

  沈惊鸿和墨尘同时转头看去,只见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破烂的囚服,头发胡子纠结在一起,像团枯草,手脚都戴着沉重的玄铁镣铐,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的声响。他的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浑浊不堪,却在看到沈惊鸿时,突然亮了一下。

  “是你?”沈惊鸿愣住了。

  这人是炼狱牢的“老住户”,代号“鬼手”,据说是十年前莲心阁被灭门时的漏网之鱼,因擅闯皇室秘地被抓,关在这里已经九年。沈惊鸿刚当刑官时,曾审过他三次,每次都被他用诡异的阵法反噬,后来便再没碰过。

  “沈小子,九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鬼手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连合欢宗的小崽子都敢惹。”

  墨尘皱眉:“莲心阁的余孽?”

  “余孽?”鬼手嗤笑一声,浑浊的眼睛看向墨尘,“比起你们合欢宗靠吸女人修为练功的龌龊事,老夫这‘余孽’,可干净多了。”他突然看向沈惊鸿,“小子,那烙铁借老夫用用。”

  沈惊鸿犹豫了一下,将烙铁扔了过去。他不知道鬼手想做什么,但眼下多个人,总比单打独斗强。

  鬼手接住烙铁,竟徒手握住赤红的烙铁头,毫不在意地掂量了一下:“狱火烙铁……果然在你手里。老狱卒那家伙,倒是没看错人。”

  他猛地将烙铁往地上一插!

  “嗡——”

  狱火顺着地面蔓延,竟在巷内画出一个简易的阵法,阵法边缘亮起淡青色的光芒,将墨尘和剩下的三名修士困在里面。

  “莲心阁的‘锁灵阵’?”墨尘脸色微变,“你还能动用阵法之力?”

  “托你的福,在这牢里九年,老夫别的没学会,琢磨阵法倒是更精了。”鬼手的声音变得低沉,“尤其是……克制你们这些邪修的阵法。”

  他猛地扯断左手的镣铐——那镣铐竟是假的!露出的手腕上,纹着与阿蛮胸口相似的秘文。鬼手双手结印,锁灵阵的光芒越来越亮,淡青色的光丝如同藤蔓,缠向阵内的四人。

  “雕虫小技!”墨尘玄力爆发,短棍横扫,试图破阵。但光丝极具韧性,断了又生,反而越缠越紧。

  “沈小子,还愣着干什么?”鬼手喊道,“这阵法困不了他多久,想活命就跟老夫走!”

  沈惊鸿反应过来,转身跟着鬼手往巷内深处跑。身后传来墨尘愤怒的吼声和阵法破碎的巨响,但他没有回头。

  两人穿过数道暗门,来到一间废弃的囚室。鬼手转动墙角的一块石头,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下去。”鬼手指了指洞口。

  “这是……”

  “老狱卒挖的密道,说是万一镇狱司出事,给你留条后路。”鬼手催促道,“别磨蹭,墨尘那小子很快就追上来了。”

  沈惊鸿不再犹豫,钻进洞口。密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只能听到前方鬼手拖动镣铐的声音。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才发现密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都是莲心阁的秘文。

  “这些是……”

  “莲心阁的基础阵纹。”鬼手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老狱卒年轻时受过莲心阁的恩惠,懂点皮毛。他知道你是守印人,怕你看不懂《镇狱典》里的阵法,特意刻在这里让你慢慢学。”

  沈惊鸿愣住了。养父从未提过这些,原来他一直在暗中为自己铺路。

  “守印人到底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是莲心阁和镇狱司的纽带。”鬼手叹了口气,“当年莲心阁帮皇室建镇狱司,用的就是守印文阵法,镇狱司的狱火能克制邪祟,也是因为融合了莲心阁的秘文之力。你身上的疤,是守印人的信物,那把烙铁,是启动镇狱司核心阵法的钥匙。”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十年前莲心阁被灭门,不是因为私藏邪物,是因为发现了皇室修炼邪功的秘密。赵玄他娘当年反对这事,被他们视作眼中钉,最后才被赵玄害死。”

  沈惊鸿心头剧震,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赵玄想用噬灵阵复活他娘,其实是想借他娘体内的莲心阁血脉,打开镇狱司的核心阵法,放出里面镇压的邪物。”鬼手的声音带着寒意,“那邪物是皇室祖辈封印的,据说能吞噬修为,赵玄想靠它夺取天下。”

  密道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鬼手停下脚步:“到出口了。出去后往城东跑,那里有老狱卒安排的人接应你。”

  沈惊鸿钻出洞口,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弃的宅院。鬼手跟在他身后,将烙铁递还给他:“这东西你收好,千万别落到赵玄或墨尘手里。”

  “你不和我一起走?”

  “老夫得回去。”鬼手笑了笑,右眼闪过一丝决绝,“炼狱牢里还有几个当年的老兄弟,总得给他们个了断。”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苏伶仃那丫头,是老狱卒故人的女儿,她可信。”

  说完,他拖着镣铐,消失在密道入口。

  沈惊鸿握紧烙铁,看着废弃宅院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第一次觉得镇狱司的阴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京城。

  赵玄的阴谋,墨尘的觊觎,莲心阁的旧怨,养父的安排……这一切都压在他肩上。

  但他没有退缩。

  阳光照在烙铁上,反射出赤红的光。沈惊鸿深吸一口气,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杀机,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为了养父的嘱托,为了镇狱司的兄弟,也为了揭开所有的真相。

  而那些挡路的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天骄,都得尝尝他手中刑具的厉害。